“娘子,她们这还是客气的,若是那等不怀好意的,只怕就将咱们打出来了。谢天谢地。”锦画扶正奉珠的头花,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咣当一声,李府大门被人狠狠关上,主仆四个大眼瞪小眼,她们被关门外了?
李姬阳不在,他那奶娘就是半个主子,而这妇人向来对奉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处处看不上,青书知道其中缘由,上前对奉珠道:“娘子,咱们还是趁天色还早上路吧。她们是铁了心赶我们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我要等李姬阳回来。”奉珠涨红了脸,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没脸没皮的耍赖。不过,感觉却是别样新奇的,奉珠突然觉得放下了那些规矩架子,她活的很真实。
话落,她真就坐在人家门槛上不走了。
“青书,我要学骂人,你快给我翻翻书,看哪本书上有专门教人骂人的,我要把那个老胖妇骂的狗血淋头。”奉珠气嘟嘟道。
青书哭笑不得,“我的娘子呀,那些脏话哪里是能入得书本的,没得污了那些白纸。”青书本是获罪小官家的女孩儿,遍读诗书,也是一位清高的。
“娘子,墨香姐姐早就等急了,咱们为什么还不走。”一个身姿窈窕,穿戴讲究花哨的婢女拉着另一个着绸穿缎恍若谁家贵娘子的婢女走来,颇有些责怪的看着奉珠。
绿琴四个婢女看到茶香和墨香这对干姐妹就心知不好,闹闹腾腾半响,怎么就把这两人忘记了。
彩棋性子直爽泼辣,她最看不惯这个茶香,在娘子面前总是搬弄是非,教坏娘子,撺掇着娘子嫁了人还是对韩王念念不忘,若不是她一月前又撺掇娘子跟已经是韩王妃的房府庶女写信,得了韩王妃的坏主意,她家娘子才不会想到用绝食逼迫李九郎和离。
那韩王妃,房遗珠,形容清秀,神色温婉柔和,不知道的人,第一次见她都会以为她是个好说话善心的人,可她从小和娘子一起长大,看出房遗珠的本性,那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心眼小如针鼻,锱铢必较,心性阴毒,那就是一条毒蛇,可是娘子看不透,才会被其陷害过多次。
这一回,房遗珠派贴身侍女墨香来接娘子入韩王府为妾,定是安排了什么毒计等着娘子呢,娘子千万不能被蛊惑。
于是站出来先发制人,冷声道:“茶香,刚才娘子被李府的人胁迫,你到哪里去了?”
茶香之前最得奉珠喜爱,根本不把彩棋四人放在眼中,她抬头挺胸理所当然道:“我给娘子保护好墨香姐姐,墨香姐姐现在是韩王妃贴身侍婢,且身肩接送娘子的重任,当然不能有丝毫闪失。”
“茶香姐姐也是为墨香的安全着想,几位姐姐莫怪。”墨香自觉成了韩王府第一婢女,地位上要高于眼前四位,甚至于高于房奉珠,岂不知宰相门前四品官的道理?房奉珠之前是高高在上的梁国公府嫡女千金,而今她不过一个商人妇罢了,庶人而已。所以她仅是淡淡点头示意。
奉珠听到这个声音,心下恨意突然窜起。
她怎么就忘记了,就是在这一天,她跟着墨香进了韩王府,自此她如轮回地狱!
想到她在韩王府后院死时的屈辱与绝望,奉珠猛然站起身,扬手就狠狠打了墨香一巴掌。
厉声斥道:“贱婢!”
“你!”墨香没想到奉珠会不给她脸面,惊愕当场。
奉珠心痛如搅,忍着手痛,后退几步,冷冷道:“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什么时候我叫停,什么时候你们停手。”
“我来。”彩棋早就想扇这个虚伪的墨香了,她看到墨香和她主子的虚伪就想吐。她家娘子虽娇蛮任性,可是心性善良,不善算计,从不用恶毒手段惩罚下人。
可那房遗珠,想到她房中一个专为她洗脚的小婢只因为端来的水不是她喜欢的温度,就将那小婢用簪子尖尖刺的满身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娘子,这是墨香姐姐,这是能将您带到韩王面前的墨香姐姐啊,您不想见韩王了呀。”茶香扔不知悔改,求情道。
“茶香,你从小伴我,我自认待你不薄。”奉珠淡淡看着茶香,“甚至,我不信任绿琴等四人也把信任全部给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
现在想想,她之前能下定决心与李姬阳和离,这茶香从中出力良多啊。
茶香眼神躲闪,假装不知道:“娘子说什么茶香听不懂。”
“茶香,绿琴,锦画,彩棋,青书。”奉珠叫起每一个婢女的名字。
“在。”四婢女不知奉珠要做什么,只是她们都有相同的感觉,今日娘子和以往不同了。
“是,娘子。”茶香惴惴难安。她亦感觉到奉珠的不同。娘子不如往日对她亲近了,在她和墨香谋划的时候,那四大贱婢和娘子说了什么吗?想到此,茶香冷冷瞪视四婢。
“今日,我要和茶香做个了断。”奉珠抚平心中失望,淡淡道。
“娘子若是看茶香不好,发卖了就是了。”绿琴觉出奉珠异样上前搀扶。
奉珠摇摇头,淡淡道:“你们知道我的,虽嘴上不饶人,可我最重感情。你们五人从小伴我长大,不说亲如姐妹,奉珠自认对你们也不曾任意打骂,不当人看。茶香、茶香更是得我信任,可是现在,我告诉你们呀。”奉珠凄惨笑笑。
“我昏迷三日就做了三日的噩梦,梦中我进了韩王府成了韩王李元嘉的妾,我本以为李元嘉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们知道吗,他亲口告诉我说,他从未喜爱过我,他心中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的好妹妹,房遗珠。原来,我用尽心力爱的人,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工具,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奉珠边说边流泪,说到激动处,喘息不止。
“梦醒之后,我如被人当头棒喝,我既已经嫁给他人,就该遵三从四德好好伺候郎君,而不是三心二意,红杏出墙,是我错了。”
“娘子……”青书听得心痛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