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簌簌落,像残花瓣儿,零落悲苦。
“李姬阳,李姬阳,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的,我以为你肯娶我是因为你不在乎的,原来不是,原来不是……”奉珠放弃了挣扎,只不停的哭,无声的,绝望的。
那眼泪滚烫,颗颗都滴进李姬阳的心尖上,灼伤的厉害,鲜血直流。
他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看到奉珠被磨破的手腕脚腕,身上的青紫痕迹,察觉自己的兽行,他懊恼的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
他解了布条,颓然的靠墙坐定。
待看清此刻情形,他把软了身子的奉珠抱进怀里,拿被子盖上两个人的裸身。
“别哭了。”揉着自己涨疼的太阳穴,他疲惫道。
奉珠见他有恢复神智的模样,在被子里抓住他的胳膊,低下头狠狠就咬上去,死死的不松口。
锦画找了绿琴几个过来,也惊动了宝庆,把门撞开就看见床上情景,被子上就看见李姬阳的脑袋露在外面,被子下鼓鼓的,不见奉珠身影。
锦画四个还是未婚的小娘子,不知其中情形,不见奉珠还以为李姬阳把她们家娘子毁尸灭迹了呢,当下彩棋青书卷了袖子就要开打。
宝庆跟着李姬阳走南闯北,荤腥早沾过了,看那被中一团还以为李姬阳调教得当,奉珠在服侍讨好,赶紧拉了四个出去,边走边小声提醒。
绿琴大些,见识多点,羞红了脸拉着姐妹们出去,还好心的给关了门。
李姬阳哭笑不得,谁人能知,此刻他胳膊已经流血,肉都快被锦被下一张利口给咬掉了,疼,真他娘的疼。
“气出了没有,小心把你一口小贝齿给咬掉了。”李姬阳抚摸着奉珠一头鸦发,淡淡道。
心里早把归海洛川给臭骂了一顿,谁说女人只要强了她身子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我家这个可不是这样的。还没强呢,那小眼神就绝望欲死,要真强了,估计这辈子两人都成陌路了。
奉珠尝着血腥味儿,牙也疼了,嘴也酸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口。
奉珠一松口,李姬阳就把自己胳膊拿出来看,呦,这伤口还真不浅,小小一牙印,肉都翘起来了,血流的也不少。
李姬阳抱着软身子,强硬的掰开奉珠牙口一看,笑了:“原来还有一颗虎牙呢,怪道这样疼。”
“活该!”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奉珠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有心此刻就回长安去,可是一想自己已经给父母抹黑了,现在回去不是徒增父母难堪吗,可是也不能呆在李府了,这个男人很危险,在他家里无异于同虎谋皮,还是尽快走为上策。
李姬阳淡淡瞥了奉珠一眼,只当不知道。
“你滚出去,我困了要睡觉。”奉珠发觉自己全身光溜溜还在人家怀里,赶紧抢了被子滚到床的另一头。
李姬阳知道自己今夜莽撞,今夜之后,奉珠心里定然把他当个色鬼一样的提防着,此刻若在强她,必然被拒,他先顺着她,哄着她,待她心防松懈再谋求不迟。
打定了注意,当下扯了床上帐幔围在身上,让门口候着的宝庆拿了他的衣裳过来,换洗一番,人模人样的出了牡丹园。
锦画自责不已,赶紧奔进房中看奉珠模样,看床上惨烈情况,锦画难过的哭了,还以为奉珠被强迫成功了。
安慰道:“娘子,娘子您嫁了他,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夜、今夜就当是您这个做妻子的补偿丈夫的,娘子你别放在心上啊。”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奉珠拿被子蒙了头,不想在看到自己的侍婢。
昨夜所经,骤雨狂风,牡丹花落,得见残败。
如梦惊醒,奉珠大泪滂沱。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本以为在这李府中,至少李姬阳是不会伤害她的,本以为李姬阳不是那等轻薄男子,可是这夜之后,奉珠才知,这男人当真也不是一个好的。
如今,纵然会给父母带去难堪,但是她也只能先回家去,再另图他谋。她想,拼却被父亲打一顿,也要向父母认错。
是奉珠不好,是奉珠愚笨才让国公府蒙羞,此为奉珠一错;自知房遗珠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母亲和自己,而自己却仍然不敢入京与之相斗,此为二错。
却原来前世房遗珠给予自己的伤害已经到了骨子里,以至于,纵然重生回来,自己也没有勇气对抗之。
奉珠啊奉珠,原来你竟是这般懦弱的一个人。
而今,你最后的躲避之处也在今夜被打破了,从此后,入京,奉珠拿出你长安贵女执鞭抽人的勇气来!
天还未亮,月挂树梢,奉珠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喊醒了四婢,悄悄嘱咐了她们,只拿了银子,首饰,几件换洗衣裳偷偷溜出府去,其他大件嫁妆,等回了国公府再让人来拉走。
这夜中经历的事情,让奉珠对李姬阳有了一些了解,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内里藏奸的人,别看他长着一张冷漠自持,莫可侵犯的脸,其实骨子里还不知怎么黑呢。
就怕李姬阳第二日酒醒,忽然改变主意不让她走了,她这才想着偷走。
本以为这李府也会像国公府那样夜里守卫森严,谁知,拿几个大钱打点了司阍的小子,竟然那么容易就让她们走了。
“到底是商人之家,一点警戒意识都没有。”奉珠安全上了马车,咕哝道。她还以为要打出去呢,枉费她还让青书、彩棋怀里揣了匕首。
绿琴心中却不这么想,悄悄和奉珠道:“娘子,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迫切的希望咱们走。”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锦画点头。“不说别的,只看门外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就知道了,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
“我知道是谁了。”奉珠气恼的撕扯着手中帕子。
“谁?”绿琴和锦画对视一眼,她们都还不确定是谁呢,娘子素来不关心这个,竟然那么快就猜出来了?
“这般精密的安排,除了他李姬阳还有谁!”奉珠愤怒的几乎咬破了唇,“既然想让我走,何必今夜又辱我至此。难道我房奉株竟然让他恼恨到了如此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