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遮月。点菩寺的后山有一条玉带溪,清澈透莹,曲曲折折似玉带盘旋在青翠山谷之中。
夜色,静谧祥和,点点繁星倒映溪中,波光粼粼。不知名的丛中,蛙声一片,此起彼伏。
沈青婵抱臂坐在溪边的岩石上,独享夜景的沉寂。白天的事情再一次浮上心头,澄是娘亲的字,娘亲的名字里有个云,娘亲最爱的花就是栀子花,一切都只是巧合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问斋大师的禅房里?问斋大师与娘亲到底什么关系?
“外面的栀子花开了,再不摘,可就要黑了。”虽然是句玩笑话,可是里头的内涵知道的人并不多。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娘亲从来就没有说过,那人是个和尚啊。
沈青婵不敢去想,不愿去回想那不堪的旧事。每想一次,有如针在绣花,穿针引线,针针带血。
娘亲,告诉我,怎样才能完成你的遗愿,怎样才不会让你有遗憾,怎样才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如何才能所受的苦难可以超脱,再不管纷纷扰扰,安心入眠。
缘有千百种,可命从来由天不由人,转不得,换不得,改不得。不信命吗?可是残酷的事实早已摆在眼前。身不由已,命不由已,真不甘心。如果可以,没有醉欢枝,没有一纸卖身契捏在别人手里,真想去呼吸自在的气息,自由地去做心之所向,再也不用在黑暗中咀嚼苦涩和罪恶。
但是一切都只是虚妄,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想象,无法预知,也无法退缩。唯一该庆幸的,自己不用卖笑求生,不用牺牲色相,至少人前光鲜体面,大权在握。兴许这已经是上天的厚待。
逆水行舟,幸好浆在自己手里,该去哪里,总还能掌控。左不过是拿捡回来的命作为豪注,还有什么不可逾越。
这么想着,心境豁然开朗,连往日里甚觉聒噪的蝉噪声,听起来也悦耳动人。和着蛙声一片,加上溪水淙淙,仿若弹奏的乐曲,犹为美妙。
沈青婵心情大好,站起身来,舒张懒腰,想着该回去了,不然又要被锦词那丫头唠叨了,正想起身,忽听得声响,忙缩回身。
“简哥哥,明明让你陪人家去见大师。一转眼,你就不见人影了,害人家都没见到大师。”是女子的声音,撒娇中带着几分埋怨。
“正好有事,来不及和你打招呼。明天再陪你去,我已让人打听过了,大师这几天都在寺里。”男子的声音,清透,仿佛玉带溪水。
“简哥哥,你真好。那你晚上可得好好陪我看玉带溪,不许再耍赖。”娇滴滴的柔媚女声。
只是为何这两个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耳熟,沈青婵暗想。
“不过就是溪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去休息,明日早些起来去会大师,要不然又轮不到呢。”富有磁性的声音越来越近,响在耳边。
沈青婵细听,仿若罄钟撞鼓,如雷,如贯,竟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慕以简。
沈青婵心下大惊,那****并没有如约而来。今夜不想居然能遇到,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不被人误会听墙角才怪。
只是,那****没有来,是去陪伴他身边的女子吗?因为这女子,所以放自己鸽子吗?
沈青婵一甩头,忙掩下心头欲涌而上的杂念,寻思如何能够悄悄走开。
岂料,沈青婵稍一挪动身子,就听见男子一声大喝:“谁在哪里?”
沈青婵躲避不及,只好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