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香微笑道:“我请莫公子同我来可不是跟我抢酒楼的哦?”
莫勒讪讪笑道:“这个当然,君子不夺人之好,而且……”莫勒又看向柳金,“六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柳金不禁皱眉,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六千两了?不过,若真能与莫家人结交,在晋州做生意也要容易许多,只是须得查清楚这个莫文慧的底细。“莫公子说六千两就六千两吧,不过,柳某可是有条件的哦!”
许茹香与莫勒对视一眼,紧蹙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这笔钱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许茹香心里不痛快,依然莞尔笑道:“柳老板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柳金的目光始终在莫勒身上,“柳某再过两月就要去往晋州,也许会从事丝绸茶叶一类的营生,莫家如果需要合作伙伴,可要第一个考虑柳某,嘿嘿……”
“这是当然,明年我们会扩张在晋州一带的生意,到时候少不得柳先生的帮忙。”
“好,莫公子是个爽快人。”
这时候,先前引领许茹香进茶厅的店小二又叩门进来,长揖及地,道:“老板,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你先去吧……来来来,二位,我们到楼上去,边吃边谈。”柳金的心情不错,只要花两天时间将“莫文慧”此人的背景品行调查清楚,就可以放心的将白云轩脱手了。
觥筹交错之间,许茹香在莫勒的帮助下以五千八百两的价格将白云轩买下,并包括白云轩现成的桌椅家具和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这些旧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要重新置办起来也要狠费一些银子。且许茹香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先一次付三千两,其后两千八百两分半年付清,算上利息,每月也就付柳金五百来两银子。如果半年内没有付清的话,柳金可随时收回酒楼的使用权。而且在许茹香接受白云轩的第一年期间,柳金可以抽取白云轩纯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红利。
白云轩一年的利润柳金十分清楚,即便许茹香接手后生意不及他,有莫家人从旁协助,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一成的红利不是个小数目,柳金当即就答应了。
谈判结束后,柳金还乐呵呵的亲自送许、莫二人离开,还嘱咐莫勒多费心晋州的事儿。柳金琢磨许久这个分期付款,发现这还真是个好方法,等以后到晋州可以借鉴一二。
回到柳府之后,许茹香兴冲冲的跑到萧逸住的小院,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院子里空落落的,萧逸还没有回来。许茹香有种淡淡的失落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将笑颜重新展开,叫小梅去天香小厨定了一桌酒菜,叫安澜晚上搬到院子里请明月居所有人一起吃饭,还把荆生也叫来了。
石清最近念书越发的刻苦,天香小厨也去得少了,从早到晚能读书的时候他都在读书。许茹香知道石清想参加明年的院试,心中非常欣慰。但十几岁的男孩正是贪玩的时候,天天闷在书房里,许茹香有时候就担心石清会不会闷成书呆子?不过看石清旁晚休息时和柳青儿在院子里的闹腾模样,就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晚上许茹香亲自下厨,做了香辣蟹、酱板鸭、红烧狮子头、豌豆粉蒸肉,炖了酸萝卜老鸭汤,加上天香小厨的好几道招牌菜,满满的一桌子好菜,光闻闻香味儿就让人禁不住流口水。
许茹香在明月居好酒好菜的吃着,萧逸和第一流风还潜伏在石府大宅的房梁上,为的就是几日前石敏之在天香小厨取走的东西。
自天香小厨开张之后,石敏之就经常光顾天香小厨,他当然知道许茹香和柳钰的关系,更清楚柳钰和廉王府的关系。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石敏之才会将幽冥录藏在天香小厨的砖墙里,如果不是那天梁文英恰巧经过这里,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查到这本幽冥录的下落。
“已经三更天了,姚先生不会喝酒喝高了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吧?”第一流风很小声的猜测道。
萧逸不确定的摇摇头,“应该不至于吧,他有带解酒药。”
“可是喝醉的人会自己吃解酒药吗?”
“……”
夜风轻轻吹过,两人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冷战。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姚先生的不信任。
“我看看去。”第一流风丢下这句话就轻手轻脚的从房顶上爬起来。萧逸本想阻止他,刚一抬手,第一流风已经猫腰跳到院子的高墙上,继而风一般的越过院墙,伏到窗台下,静心倾听屋内的情况。
萧逸在屋顶远远地用手语问道:“怎么样?”
第一流风亦用手语答道:“安全。”
萧逸翻下屋顶,鬼魅一般的闪身到第一流风旁边。第一流风轻轻推开门,进去之后,一阵翻箱倒柜。萧逸守在屋外,秋虫凄凄的叫着,两名巡夜的家丁从回廊的转角朝这边院子走来。萧逸看见这两名护卫,微微扬起嘴角。
萧逸脚底轻轻运力,倏尔飞上房梁,等两名家丁一走近,就悄无声息的落到二人身后,扬手就是两记手刀狠狠劈在二人的颈脖的柔软处,只听噗噗两声闷响,两名家丁已像死狗一般的应声倒地。
萧逸将二人拖到房间里,把他们的衣裳都拔了下来。第一流风在屋里翻找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找到,两人换上家丁服装,把家丁小帽压得很低,提着灯笼,就大摇大摆的在石府大宅转悠着,寻找姚先生和那一册幽冥录。
天边的弦月已渐渐的转到西天,月色静幽幽的,黑夜里只有零星的几盏灯光还亮着,其中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就是石敏之的书房。书房向来是男人除卧房之外另一个最私密的地方,在这里可读书写字,可调情泡妞,可处理各种事务,也是一个藏匿东西的好地方。总而言之,书房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地方。
石敏之坐在书桌前,剑眉紧皱,单手托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窗外风声凄紧,虫声唱个不停,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个鬼魅一般的影子。
咿呀——
书房的门被凛冽的夜风给吹开了。
“石大人,让你久等了。”书房门口猛地出现一名看不清脸孔的男人,宽大的黑色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石敏之蓦地惊醒,右手一下子按到砚台边的小机关上,惊慌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镇定道:“你是谁?”
“来杀你的人!”
话音未落,黑暗中刀芒一闪,只听叮叮咚咚一阵金石交错之声,黑衣人摊开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一把变了形的跗骨钉赫然出现。
石敏之大惊失色,难道今日真的难逃死劫吗?
白晃晃的钢刀眼见就要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石敏之突然扬手洒出一袋石灰粉。黑衣人拂袖遮挡石灰粉的空隙间,石敏之已经打开书架后的暗道,迅速地钻了进去,等黑衣人睁开眼睛拿下衣袖,石敏之已经逃之夭夭了。
宽大的斗篷掩盖了黑衣人的暴怒,但这暴怒也仅仅只持续了十息时间,他沉住气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灯架上的机关,正当他伸手要扭转机关的时候,一支黑色的袖箭破风而来,猛地洞穿了他的头颅。
“没意思没意思,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来当杀手……”第一流风碎碎念着,对黑衣人的武功失望透顶,原本以为要发第二支袖箭的来着,这杀得也太容易了。第一流风失望之余,又开始臭美起来:“看来我的武功又进步不少,天下之大,已难逢敌手!”
萧逸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冷冰冰的低声道:“干活!”
第一流风揉揉后脑勺,走到像死猪一样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从他脑袋上拔下血淋淋的袖箭,顺手用黑衣人的衣裳擦擦干净,重新放回到手腕的精致机关弩上。
萧逸扭动灯架上的机关,书架后的暗道豁然打开,萧逸朝第一流风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漆黑狭窄的通道走了下去。
暗道下是一间三丈见方的暗室,石壁上的青灯还亮着,暗室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桌和一张石凳,桌上放着几张废纸,似乎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石敏之不在暗室内,这说明室内还有机关,可以通往别处。两人小心翼翼的寻找着,第一流风戴上蚕丝手套,一块一块的逐个敲击着地上的石砖。
咚咚咚……声音清脆而空灵,地砖明显是空的。第一流风扬起眉毛心中一喜,只见他取出短靴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将地砖撬开,一个紫檀木的名贵盒子出现在暗格之中。
“萧逸。”第一流风欣喜叫道,他取出盒子放到地上,搓着手,慢慢地打开盒子。当盒子开启之时,第一流风脸上的欣喜瞬息间凝固成郁闷,因为盒子是——空的!
“老狐狸!”第一流风狠狠骂道,因为盒子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们寻找的幽冥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