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以前是宫中御医，那您有没有见过云妃娘娘呢？”一惊，进儿应该不会知道有关云妃娘娘的事才对，为何今日……“这个，老夫确实见过。”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便如实的回答之。

“那，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见我点头，他问的更起劲，我思忱了一番之后，告诉他娘娘是个嫉恶如仇，是非分明，深明大义的女子，虽然身居高位，但却毫无娘娘的架子，反倒处处关心下人。“你问这些干嘛？”好奇的看着进儿，他何时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啦？

“确实与她挺像的。”这小子完全不理会我，坐在凳上自言自语，还边说边不停点头，唤他依旧没反应。这下我这彻底火了，走上前，提手就往那耳朵上去。“啊”顿时一声媲美猪叫的声音响彻天际。

“外公……你下手怎么那么狠啊？想谋杀啊……”进儿不停的埋怨我，谁让你心不在焉，现在知道你外公我的厉害了吧。心里暗自笑着。

“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问起云妃娘娘的事情了吧。”我终于怡然自得的坐在了他面前，我料他也不敢再走神了。

“随便问问嘛。”傻小子坐在那边小声嘀咕。还想瞒我，这孩子从小就是直肠子，心里想什么我一看就知道。今天居然学会撒谎了，我倒一定要问个究竟。

“你再不说，小心我……”说完就把手拿到他的耳后准备“行刑”。见我又要蹂躏他的耳朵，立即起身躲开。“我答应了她不能告诉别人的嘛，外公您总不希望我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吧。”急了的进儿破口说出了“她”，这个她是谁呢？既然他答应不说，那也确实不该逼他违背诺言。但我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那你是答应她不主动说给别人听是吧？”很久没玩文字游戏都已有些生疏，这回就拿进儿开刀吧。见他怯弱的点头，好戏终于上场了，“那没说不能别人问你吧？”

“这……倒是没有。”果然，他还是中了我的计。姜还是老的辣，此时心中正得意的笑。等到他察觉中计时早就为时已晚，他也不得不认命。

“你是不是见过云妃娘娘？”从得知娘娘失踪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其中必有隐情，绝非人们说的那样简单。

进儿当真见过云妃娘娘，之后他便将所有的都告诉了我，但也只是说了他们一起在西域调查一宗案子，而后便要求进儿不得将见过她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皇上。

听完进儿的叙述，总算是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当初娘娘和皇上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因为皇上的多疑，害死了皇子更害的娘娘终生不能生育。而今娘娘不想皇上知道她的所在也更是人之常情。只不过……

“进儿，你真的觉得不该告诉皇上吗？”虽然皇上当年的做法是过分了，但那也是有人有心陷害，何况自从云妃娘娘失踪后，皇上伤心憔悴的样子也是众人皆知。

“我也在矛盾，一方面若是皇上还想着娘娘，那我又怎能看着皇上日夜思念而无动于衷，但另一方面我又确实答应了娘娘不能告诉皇上。”杜进内心的矛盾挣扎太医是尽收眼底。不能让进儿做违背诺言的小人，不过我仍是做了一个决定。“我会进宫面见皇上，到时再决定要不要告诉。若是皇上对娘娘仍有眷恋，那告诉他也无妨，成人之美也是一件好事。”

皇上，这算是老臣送您的最后一件礼物了。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阴风骤雨，独独望着窗外，又是一夜未眠。两年了，这么久的时间依然没有忘却该忘记的。已经不知有多少次夜半梦中惊醒，回望身边心中却是一片空虚。两年了，这两年来多少次试图忘却，但很多事越想忘记却铭记的越深，而今更是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皇上，现在才二更，离上朝为时过早，您再歇息会吧。”殿外，高泰的声音。该是他又听到我叹气的声音了，几乎每夜都能听到他的提醒。罢了，既然睡不着，不如起身看些奏折，好不容易寒水国的兵队从边境撤离，免去一场战事，然最近江东闹严重旱灾，搞得人心惶惶，朝中大臣也以为此焦头烂额，却始终没商量出个解决方案。

忽然，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封书信上，其署名是紫寒。看到这个名字心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张俏丽俊秀的面容，回忆又开始涌上心头。

悬崖边，一袭白衣，随风飘逝。

“我对你已经没有爱，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为何还要硬让我留在你身边，留在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皇宫。”

“我情愿跳下悬崖，也不会跟你回去的。”话中的决绝与面上的冷峻都已深深印在心里。

眼见她跳落悬崖，当时的心掉落谷底。她真的情愿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木讷的目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始终不想相信。

那一刻终于知道，自己早已深深陷在了那个温婉却坚毅的笑容中。为何之前那么狠心的伤害她，质疑她，到最后害死了她。

拿起书信一口气看完，原来是因为他的皇弟被害一事，据说已经查清真相实与我国无关，只是被小人暗害。对于那个组织我几年前就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想不到如今他们居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妄想复辟前朝，简直是痴人说梦。

高泰带人进来替我更衣，准备上朝。又要开始忙碌政事，也罢，忙碌着就不会乱想，也不会无限自责，深思哀怨。

下朝后回到书房，烦心不已。朝廷如今真是多事之秋，闹旱灾还不算，又闹起了匪盗出没，搞得整个国家乌烟瘴气，民心动荡，真是不得安生。

“皇上，冯老太医求见。”高泰进屋小声的禀告。

冯老太医？他不是两年前就辞官归故里了吗？

“宣。”

“嗻。”

“草民冯庆参见皇上。”一身百姓着装，实在猜不透他今日来是为何。但我一向对他都是敬重有加，尤其他当初对初儿也是那般的照顾，平身赐座。

“冯老爱卿已经回乡养老两年有余，今日突然进宫是何缘故啊？”这冯庆果然是名医，素有养生之道，这些年过去也不见他有衰老，反倒更是精神。

“两年未见到皇上，不知皇上身体可好？”这老家伙怎么莫名其妙的关心起我的身体状况，他不是已经辞官了吗？

“尚算硬朗，不劳爱卿费心。”

接下来便是一刻的沉默，两人都不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才不相信他冯庆今日远道来此就是为了问我的身体。

而冯庆此刻也在仔细端详着这位两年未见得君王，虽然外表上看他依然是英武刚毅，但以他多年行医经验，却不难看出那带血丝的双眼是长期以来睡眠不足，忧心思虑而导致心神不宁，还有脸上不经意露出的那抹憔悴，都难逃他的法眼。

“哎，云妃娘娘也失踪近两年了。”心里不由一怔，他为何突然提起初儿？连一个太医都没能忘记初儿，何况深爱她的自己呢？上天注定此生我都将无法忘怀。这算是上苍给我的惩罚吗？若是，我也甘心承受。

“近日来，草民无意听见有人说见过一个貌似云妃娘娘的人。”观察到了韩湛脸上那痛苦相思的表情，冯太医还是打算告诉他知道的一切，成全他的相思之意。

果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韩湛整个人都变得兴奋，眼睛忽而一亮，一把抓着冯庆不停地晃着他的肩，“你说有人见过初儿，在哪，在哪，你快告诉我。”此刻的韩湛完全不像是一个君王，更像是一个在老者怀中撒娇的稚子。

好不容易从韩湛的魔爪中逃脱，差点没站稳。“只是说外表长的像，还不肯定真的是娘娘。”从进儿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也不敢万分确定，毕竟人有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韩湛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这句话，只是自己在那边自言自语，还不停地走来走去，完全把他给忽视了。“初儿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不过草民不知道她此刻在何处，只知道她曾在西域出现过。”冯庆果断的在韩湛开口询问他之前先回答了他。

这时的韩湛意外的安静了，天下之大，又该去哪里找寻呢？“冯爱卿，你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啊？”精明的韩湛立刻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估计有人得遭殃咯。

“这个嘛……恕草民无可奉告，因为草民答应了草民的外孙不能告诉别人。”苦做一脸委屈状的冯庆，心里早就笑出了声。进儿啊进儿，外公真是对不起你啊。

“来人，立刻宣杜进。”听出了这冯老太医的话中之意，明白他是真心想我找回初儿，还不惜“出卖”了他的外孙，心中真替那杜进喊冤。

终于从杜进口中得知了一切，她的确是初儿，是我的初儿。可是连杜进也不知道初儿现在在何方，心里刚燃起的那份希望之火又被熄灭了。

此时，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阅完内容而后不禁感慨，现在终于知道何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之后又不顾形象开始手舞足蹈，看的在场的杜进是一头雾水。

初儿，我的初儿，我终于又能再见到你了。想着失而复得的场面，无比雀跃。只不过怕是韩湛满心的欢喜到时会换来满怀的伤悲与凄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