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的眼拙，原来是常家大小姐，我这就去沏茶。”小二说着连连赔笑，转身去往后厨的路上却对大堂之中的另一个人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人十分了然地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二人此番眼神交流，却是没能逃过季瑶的眼睛。

季瑶镇定地在掌柜的亲自带领下，进入了格间坐下，她如今进入的并不是当初那个熟悉的格间，季瑶略微觉得有些不习惯，当下开口道：“我想去对面靠窗的那个格间，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掌柜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这话，十分耐心地带着季瑶进入格间之中，尽管身侧的人并没有再多言半句，可是季瑶从他焦灼不安紧攥的拳头之中看出，他似乎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就在掌柜的恋恋不舍地看了季瑶所在格间两眼之后，哀叹一声准备离去之际，季瑶忽然开口留他：“不知道掌柜的是否有时间？我有些事情想要同掌柜的说。”

掌柜的闻言很是吃惊，他对上季瑶凌厉的目光，心里犹疑季瑶是否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顿了一顿，他到底是坐了下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小二端着龙井过来了，季瑶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嫌弃道：“怎么是龙井？去帮我泡一杯百香茶吧？我就是闻着这香味过来的。”

“常家大小姐也喜欢百香茶？”掌柜的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季瑶闻言点头道，“那是自然，这金陵中所有泡百香茶所需的百香粉还是我们常家帮忙售卖的呢。”

“哦，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掌柜的呵呵一笑，只是季瑶接下来的话却没能让掌柜的笑个痛快。

“这百香粉起初卖的就很是便宜，所以城中百姓几乎家家都有，可是自从前段时间常家出事之后，常家就再也没有售卖过什么百香粉了，如今金陵城内可谓是极其欠缺百香粉啊！也不知道掌柜的这百香粉是从何处所得？竟然至今都供应不绝。”

季瑶这话一说出口，对面的人脸色就很难看了，这百香粉来自何处，他心里自然十分清楚，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百香粉是常家帮着卖的，祝商从前也从未对人提起这件小事。

他们只是觉得，既然将这旭飞楼盘回来了，而金陵城中又有那么多售卖百香粉的地方，自己不妨也做些百香粉来卖。

一来是，他们本来就爱这百香粉的香味，二来是，近日百香粉价格有所上调，所以正好趁机赚上一大笔，用作复仇的本金。

哪里料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不等掌柜的反应过来，季瑶已经敞开大门说亮话了，她将记实录从袖口之中取出：“我知道你们如今很需要这个，这是祝商曾经想尽办法得到的东西，如今暂且在我这保管……”

掌柜的看到季瑶手中的记实录之后，目光陡然一亮，立刻接话道：“那么今日，你是来还册子的，还是想用什么条件让我们换回去？”

季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不由得一僵，她将册子直接推到掌柜的面前，直言道：“这记实录直接给你，也不碍事，可我担心的是，整个金陵你们只有记实录会没有办法完成复仇。”

“此话何解？”掌柜的见季瑶直言，索性也不掩饰自己的神情，换作一份凝重的模样紧紧地盯着季瑶，虽说这祝商生前与季瑶时有来往，可是如今祝商不在了，他们又如何敢轻易相信季瑶？

季瑶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警惕很重，于是又从袖口之中取出一张纸来，小心地递到掌柜的面前：“这上面的五个人，前三个都是东宫的，后两个都是容贵妃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掌柜的有些不可置信地接过字条，他当然明白季瑶的意思了，倘若拿到记实录之后，那么他们所有的重心都会转移到定王身上，定王倒了，东宫就会彻底站住脚跟，到时候就没有任何办法复仇了。

而季瑶递过来这一张字条，显然是要他们逐个击破，一点一点削弱他们的势力，最好让东宫、容贵妃和定王互相争斗，他们才好渔翁得利。

只是……

掌柜的抬头看着季瑶，不确定地问道：“只是，我们如何该相信你？如何相信这字条上所写的都是正确的？”

“祝商亲手将记实录交给我的，他这般相信我，难道你们还不愿意相信我？再者言之，就算是这名单上的人有误，你们误杀了人，可这对你们而言有什么坏处吗？这件事情你们是得利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季瑶说着，小二正好将百香茶递了过来，季瑶接过百香茶很是满足地抿了一大口。

掌柜的有些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字条，仍旧有些疑惑地看着季瑶：“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得到什么好处？”

掌柜的这么说，实在是让季瑶听得有些别扭，他将这场互帮互助的做法完完全全地看待成了一场交易，丝毫没有情分和信任可言。

季瑶吸了口气，目光微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如今东宫和容贵妃、定王手下所有的势力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如今权势当道，斗争剧烈，变化也太过明显，我不能死守着名单，我需要知道这金陵城中所有的变化。所以……我需要眼线，需要你们第一时间的情报……”

听到这里，掌柜的觉得还算合理，想了一想之后再次提出要求：“那么，我们每给你一次情报，你就必须告诉我们一个人员名单以作为交换。”

季瑶闻言深深地看了掌柜的一眼，心说，求之不得，正等着你这句话呢，她想借刀杀人，如今刀自己凑了上来，实在是省去不少麻烦。

当下，季瑶故作为难，讨价还价道：“那得看你们得到的消息是否值得我用名单来交换了，倘若是些无用的信息，那我岂不是太亏了？等到所有名单都给了你们，那谁来继续帮我传递信息？”

掌柜的暗暗点头，十分爽快地开口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给你的一定是有价值的信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