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六月凌晨清冷的天空中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稳稳地落在广阔的停机坪。
顾尾鸢踏出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随手拦了辆计程车。
“乔氏建筑。”
窗外景色急速后退,如同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十载,急景流年,如白驹过隙,刹那远去。
十年阔别,也不知园子里那万紫千红的花朵是否还在,顾止祺总是抱怨她那满园子的花招蜂引蝶,说她要不回去亲自守着他指不定哪天就开着拖拉机给一把推了,然后种上一园子荆棘,等她回去的时候,随便一把也能把她刺成马蜂窝。
想起顾止祺那张毒如鹤ding红的嘴,顾尾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这么迫不及待想种荆棘了?”
“是啊,准备种一园子给你备用,晚上用不用我给你带一把?”
语带讥诮,满是揶揄,典型的顾氏风格。
“那成,就来两斤吧。”
“嘁,等着吧,晚上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可是在榕园置办了一桌,连同二叔二婶都请了,你就等着受审吧,到时候就怕你那二斤荆棘都不够用。”
说起父亲顾景鹏和母亲梁语涵,顾尾鸢弯翘的嘴角最终耷拉下来,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爸妈可还好?”
“好?你试试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十年之久天天守着电话等着对方的一次垂帘还能好?后宫三千的皇帝还懂得雨露均沾呢!你倒好,一去十年见不着面,你真把自个儿当皇帝呢吧?”
毒舌十年如一日,一击必中。突如其来,倒还真是有些让人不适应。
顾尾鸢语声清淡,不答反问,“听说,你有儿子了?”
“KAO——晚上见!”
一场她回国后的第一次谈话,以她和顾止祺两人故戳痛处结束。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自以为被自己抹掉的疼痛,她有,顾止祺有,芸芸众生皆有,谁人都逃脱不了。
顾尾鸢看着窗外闪退的银杏树,扇形的淡绿色叶子沐浴在六月清晨明亮却不炎热的阳光中,清风微拂,枝叶颤动,在沥青路上斑驳如繁星。
车子驶入海湾大道,顾尾鸢侧脸,瞧见前方不远处一幢通体透明的有些类似于罗马圆形大剧场的建筑,只不过不如大剧场有那么多的疏散通道,透明的玻璃窗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发光,远远看去,犹如一枚圆形的水晶镯子。质地绝佳,切割精细。
这就是乔氏建筑大楼。她回国的安身之地。
顾尾鸢站在大楼之外,一袭鹅黄及膝短裙,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晶莹剔透,长发随意而不凌乱地束在脑后,露出她精致小巧的小巴,******一枚钻石熠熠生辉点缀得极好。她微微仰头,因着阳光的关系,如远山的黛眉微蹙,美眸半眯,如翅的长睫轻颤,红润的唇瓣如蔷薇盛开,在尾梢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阳光稀稀洒洒的落在身侧,是这初夏清晨里沁凉心脾极其美好的一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