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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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咖啡馆门口。
林惊鸿刚挂线，王季桐的车就驶过来，透过那层玻璃她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空空如也。
王季桐泊好车，走到她跟前，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说：“小沈他不太舒服，半路就下了车。”
林惊鸿皱眉：“他不舒服？”
“是啊，我瞧他脸色是不太好，本来想送他回家，他说什么都不肯。”
“哦，那我们进去吧。”林惊鸿强压着不安，在咖啡馆内找了个显眼的中心位置坐下。
王季桐环顾四周环境，笑说：“这里真是不错，装修得挺雅致的。”
林惊鸿跟着一笑：“是啊。”
扯了几句闲话，谢端然悠悠然出现在王季桐的视线中，林惊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脸上露出意外的喜悦：“谢总，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
谢端然勾唇，看了看王季桐：“你朋友？”
“是，我来介绍，这位是瑞阳新一任总经理谢端然，端然，这位是王总，星梦集团的董事，也是我们公司长期合作伙伴微妮服饰的总裁。”
“原来是瑞阳的新当家，久仰。”王季桐朝他伸出手。
谢端然笑着握住，“我对王总仰慕已久，今天得见，不胜荣幸。”
“上个礼拜，我去参加NEE的发布会，听瑞阳好多臣子盛赞谢总的风范，当时原想请你们沈总代为引荐，结果等了半天，居然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林惊鸿说：“那天实在不巧，沈总临时有事来不了，王总您也是，那天我可是一整天都在您眼皮底下晃悠，巴望着逮个机会为您效劳呢！”
“啧啧——”王季桐扭头对谢端然说：“你听听，惊鸿这张嘴真是厉害，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还心花怒放的。”
谢端然但笑不语，抬手叫来侍者，点了咖啡和甜品。
林惊鸿嘴角带笑，一只手掩在桌布底下，拿着手机轻按了几下，然后悄悄放进口袋里。
“听说谢总刚从瑞士回国不久，对这里熟悉么？”
“叫我端然就行，不然太见外了。”谢端然从她手里接过小勺子，亲自往她的咖啡里放了几块方糖，“其实我是本城人，这次算回归故里。”
“原来如此，”王季桐笑得眉眼弯弯，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端然，那你也别叫我王总，以后都是朋友。”
“好。”谢端然温言应下。
一阵急促的音乐铃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望向林惊鸿。林惊鸿搁下咖啡杯，掏出手机看了看，急忙站起来：“抱歉，失陪一下。”
边往外走，边把手机举到耳边。推开有些沉重的木门，她按掉闹钟的铃声，调出沈嘉措的手机号码拨出，不过才进去坐了半个小时，她已经觉得格外难熬，若不是一早招来谢端然要配合演这出戏，大概她坚持不了这么久。
沈嘉措的手机一直占线。林惊鸿的心七上八下，干脆坐进车厢里重拨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才打通。
“嘉措，你现在在哪？”林惊鸿迫不及待地问。
“……在家。”
林惊鸿微微放下心来，却隐约听见线那头强自压抑的咳嗽声，顿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紧？”
“没什么，刚才喝水呛到了。”
林惊鸿不做声，过了片刻，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你肚子饿不饿？我买宵夜给你吃。”
他沉默了一下，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就睡了。”
“哦，好，那你休息吧。”
收了线，林惊鸿伏在方向盘上想事，没多久就接到谢端然的电话，让她不用回去了，他们另有节目。林惊鸿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王季桐就在他身旁，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如今遂了她的意，不知怎的，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远远地看着那两人有说有笑从屋里走出来，谢端然好像故意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搭王季桐的车绝尘而去。
林惊鸿正准备把车开走，咖啡馆的店员疾步追出来，递给她一盒甜品，“这是刚才那位先生临走前点的，让我转交给你。”
是蓝莓蛋糕，她接过来，放在副驾驶座上。
第二天一早，林惊鸿把蛋糕拿到公司，开过例会给属下当茶点。
方文琳特地切了一块拿到她办公室给她，林惊鸿笑着拒绝，“我不喜欢这个口味。”
方文琳点了点头，说：“那我放到冰箱里，等嘉措回来吃。”
“他去哪了？”林惊鸿随口一问。
“去板房了，小赵让他帮忙把修改后的样衣搬上来。”说完拿起蛋糕出去。
林惊鸿看了半天报表，只觉那些往常规规矩矩的数据此刻在眼前不停地跳跃。于是把报表扔一边，抓起话筒问方文琳：“沈嘉措回来没有？”
方文琳被她兴师问罪的口吻怔住，回答：“还没有，不过……小赵回来了。”
林惊鸿一听更是窝火，说：“让他进来！”
虽然林惊鸿向来是以严厉著称，但在下属面前她发脾气比较内敛，多半时候是用波澜不惊的语气把手下训到无地自容，像现在这样光火的，连方文琳都不曾见过。
转眼，赵咏正出现在林惊鸿跟前。
林惊鸿看着一脸无辜的人，把火气稍稍压下去一点，“小赵，今天样衣多么？”
赵咏正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很多，好几车呢，所以我让嘉措跟我一起去搬。”
“那他人呢？”
“车子不够，我让他去货运部多要几辆。”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让他一个人去货运部要几辆车？”林惊鸿直视他，“他只有两只手，就算是你，一次也只能推一辆车去板房，你要他来回跑几趟？”
“我就是上来找人帮忙的，小戴答应忙完手头上的事下去帮忙，我在等他。”赵咏正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性子也是大大咧咧惯了，面对林惊鸿的质问立刻沉不住气，“经理，沈嘉措在我们部门是不是有特权？别人干活就可以，他干活就不行？”
林惊鸿不怒反笑，甚至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敢当面顶撞她的下属实在不多。
“小赵，我并没有说你不对，你反倒委屈起来了？那好，我来跟你说，沈嘉措在这个部门没有任何特权，他跟你，跟这里每一个员工都平等，这点自他第一天来报到我已经言明，但是分工不同，在我管理的这个部门中，我希望看到人人各司其职，友好团结。你可以在他愿意的前提下请他帮忙做你的分内事，但不代表他就有这个义务为你去做。今天换成小戴去货运部，我知道后一样会叫你进来，因为帮你的人还在劳作，你这个当事人在干什么？你刚才大言不惭地说在等小戴一起，小戴不认识去货运部的路么？还是不认识去板房的路？”
赵咏正不说话，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服两个大字。
“之前设计部为了给微妮挑选试衣模特大费周章，我相信你的眼睛看得到，你也是试衣模特，应该知道其中艰难，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你的同伴？没错，之前是沈嘉措自己要求兼职，我把录入员的工作给他是出于我对你们两个人能力的考量，如果你觉得我偏心，那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事实上，你现在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了点，但每月薪水涨了50%，而且年末的奖金也多，录入员就没有这份福利。”林惊鸿缓和了下语气，边说边顺手整理办公桌，“据我所知，你是电子商务专科毕业，当模特要外在条件好，但这工作干得了几年？再说录入员吧，每天对着电脑输入一大堆文件，这活也不轻松啊，还没什么技术含量，我随便找个初中毕业的人都能胜任，小赵，你之前的工作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做出这个调整呢，明着是给沈嘉措多一个工作机会，实际上是变相升你的职，这你都不理解么？”
听她这么说，赵咏正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说：“理解，经理，我理解的，其实之前我跟人事部打听过，他们说我现在这工作是要求本科毕业的，我原先还担心自己不能胜任的……”
“你心里是以为我在找借口赶你走吧？”林惊鸿充满戏谑的口气让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小赵，你还年轻，机会很多，关键看你懂不懂得把握，我是不会在一块朽木身上费心思的。”
赵咏正激动得红了脸：“是，是，我明白了，谢谢经理。”
林惊鸿挑唇笑起来，“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咏正兴高采烈地开门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一人，不由“哎哟”了一声，后退一步，捂着鼻子看清眼前的人，“沈嘉措你一声不响站在这里干什么？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林惊鸿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没事就算了，小赵赶紧忙你的样衣去，嘉措进来。”
赵咏正瞪着他，低低咒骂了一句才跑走。沈嘉措面色苍白地站着，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