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著雨胭脂点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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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题记

西汉景帝中元年间,未央宫。

“太子殿下,等等!”长得粉粉嫩嫩的少年一袭布衫,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家主子后面,“皇上不是说没要好好呆在书院——”

“韩嫣,你再多嘴,信不信本太子把你打扮成女人丢进怡红院去?”刘彻恶狠狠地回头威胁道,“要么陪本太子出宫快活快活,要么你就在宫里给母亲他们通风报信,不过下场嘛……”

看着自家主子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韩嫣委屈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活脱脱就是个小姑娘。

眼看着两人往宫门外走去,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喝住了两人:“小嫣子不好好看着你主子读书,去哪儿鬼混啊?”

本就鬼鬼祟祟的两人一听这声音,瞬间定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

刘彻眼神与韩嫣交流中:“不是说了这宫门附近现下没人吗?”

韩嫣:“我怎么知道她回来啊!”

刘彻扶额,完了,这下可没法出去了,可是碍着此刻突然出现的少女,还是不得不满面笑容地打招呼:“阿娇姐姐怎么来了啊,真巧啊!”

“不巧。”站在宫门高台上的少女一身鹅黄衫子,长辨垂肩,秀色恰似那明珠美玉般无暇可人,可这张嘴却伶俐至极,“方才就见得你们从麒麟殿溜出来,这下莫不是想偷偷出宫?”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冒出冷汗,谁不知道这陈阿娇在汉宫中是最受宠的孩子,哪怕是昔日的太子刘荣与她夺一匹英雄马,幼年的阿娇一怒之下直接上鞭子令刘荣摔了下来,皇上和太后也是指责刘荣抢表妹的东西,弄得现下哪个皇子敢招惹她?

怕也是只有刘彻,这位自幼与阿娇定下姻亲的殿下才会时常与阿娇嬉戏斗嘴吧?

“好姐姐,我就出去玩一会儿,你就当是没看见吧。”可眼下这种情况不得不服软,刘彻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娇,“我一定给你带好玩儿的。”

“不必了。”只见她冷冷地丢下三个字便不见了踪影,刘彻急了,这莫不是下了台阶去告皇祖母了?原本阿娇一听带礼物别提有多开心了,看来现在是不吃这一套了。

“快去追她啊,要是被抢先一步告状怎么办!”刘彻拉着韩嫣赶紧往宫里跑,却看见阿娇正从宫墙上的台阶悠悠地走下来。

刘彻立刻扯住阿娇的衣服:“阿娇姐姐,千万不要告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不告状,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松手!”阿娇嫌弃地拍开刘彻的手,“我又没说要去,想让我保密也可以,前提是你们带我一起出去。”

“一起?”刘彻跟韩嫣对望一眼,有些犹豫地看着阿娇,“这样,不好吧?要是让馆陶姑姑知道……哎哎哎,姐姐你别走啊,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京城内。

阿娇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拿着风车转啊转,刘彻在一旁陪着她晃悠,后面的韩嫣则是大包小包地拿着东西跟着。

“殿下,不是说好我们自己出来玩吗?”韩嫣幽怨地看着刘彻。

“咳,都怪你,没看准时机,现在要带着她!”刘彻也抱怨道,现在活脱脱就是这位大小姐身后的小跟班了,虽然比起韩嫣他没资格这么说。

“你说什么啊?”阿娇敏感地转过身看着刘彻,“你不想带我玩?”

“没有,怎么会,阿娇姐姐又美丽又大方又聪慧,彻儿当然喜欢跟姐姐玩了。”十一岁的小刘彻早就将哄女孩的方法练得炉火纯青,立刻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果然阿娇看得怒意全消。

只是可怜的韩嫣狠狠地鄙视刘彻!

“阿彻,你看这个钗环好不好看?”路过一个珠宝店铺,阿娇无法抑制住女人的天性,挑了些发饰配在发髻上,一边看着铜镜一边不忘问刘彻的意见。

“嗯,很好看。”刘彻才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呢,只是象征性地回答了几句。

“你根本就没看。”阿娇嘟着嘴不满地看向刘彻。

“没,没有,我很认真地看——”话音未落,三人的目光便被城门口初入的马车和旁边拥挤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吸引了过去。

“那是谁啊?这么大派头?”韩嫣个子本就瘦小,跳起来看着那辆马车和身后的随从,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你小子有没有点出息?”刘彻扯着韩嫣的耳朵,“你还不是在未央宫长大的?看着这点阵容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可,的确不平凡嘛。”韩嫣泪眼汪汪,怎么总拿他出气?

刘彻和阿娇也心生好奇,便向着那些车队走去,周围全都是京城百姓,也看不清什么,刘彻也按耐不住,便拉过一个路人问:“那马车里坐的是谁啊?”

“你小子有没有见识?”路人先是将他奚落一番,又道,“临江王进京了,怎么能不围观看看?”

“江都王?”三人异口同声,刘彻急切地问:“可是临江王刘荣?”

“不然呢?你可真是不要命,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路人撇撇嘴,“不过听闻那位王爷一向仁爱贤德,应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看着路人甲扬长而去,刘彻气得脸色发青:“喂喂喂,说清楚了,谁不要命了?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喂,别走啊!”

“你能别丢人现眼了吗?”阿娇无奈地拽了拽刘彻的衣袖,“荣哥哥进京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拜见皇帝舅舅他们,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是往未央宫方向走的,那么……”

“回宫啊,被发现了怎么办!”刘彻惊呼一声,三人逃也似的奔向皇宫。

随着车队的前进,刘彻转过头,隐隐看见马车窗的帘布被风掀开,车内的青年男子一生锦袍华服,模样与他自己眉目间有些相似,可比起自己多了几分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可笑,刘彻一边跑着,感觉到曾经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彘儿,听说你又擅自在这宫中乱跑,王美人没有好好管教你吗?”八皇子刘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幼年的他,此刻脸上早已被他们折磨得多了无数伤疤,“也是,一个出身卑微又不受宠的皇子,谁会好好管教呢?”

年长他的皇子们看着他,笑作一团,七皇子刘彭祖更是嚣张至极:“你觉得这宫中是你可以随便乱跑的地方吗?你,配吗?”

他沉默不语,目光却狠戾至极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仿佛——

不是兄长,是畜生,是蝼蚁!

“算了,跟他这么多废话干甚?看他这表情,”四皇子刘余被盯得有些心虚,却还是装出些气焰来,“还不快给他点颜色?反正父皇也不会管他。”

看着那一拳即将挥下来,刘彘绝望地闭上双眼,不过是司空见惯的疼痛和伤疤而已,或许,此刻的他早就麻木了。

“大哥?”八皇子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句,其余皇子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惶恐地看着现在的太子,刘荣。

那时十四岁的刘荣正巧路过,看到这一切正疑惑,是什么驱使这些孩子欺凌自己的兄弟。

或许一开始你不想被拖入罪恶的深渊,可是待你看清一切后,你会发现,你竟然可悲的随波逐流。

这个世界,从来不为弱者掉眼泪。

但是,或许,或许那位一向贤良的大哥会帮助自己呢?刘彘眸中重新染上希望的光芒,艰难地,不顾身旁那些人阻挠地冲向刘荣,小小的他拽住了刘荣的衣服:“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或许,或许正义是真的有用的,或许刘荣在那一瞬间真的想帮他呢?

可惜,当刘荣看见他的两位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在欺负他的人其中时,他动摇了。

接着,便是一挥手,再度无情地将他推回地狱。

你敢说,这是人之常情?

那接下来的一句对亲兄弟的关切:“别打在显眼处,被祖母发现可就不好了。”又该如何解释?

刘彻摇了摇脑袋,自己在想这些干什么?

有意思吗?

比起那时主动出手的无知孩童,他更恨的,或许另有其人。

“阿彻?”阿娇看着刘彻此时一副失神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颊,十一二岁养在皇宫的少年,任是幼年时期如何被欺凌,此刻脸上又是一片白净,仿佛不曾出现过的。

“啊,怎么了?”刘彻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

“……到了。”阿娇指了指宫门,“看样子荣哥哥的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那是,我们哪比马车快啊。”韩嫣小声道。

“翁主,翁主!”刚踏入宫苑,就撞见了四处在寻找自己的秦紫箬,看见阿娇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翁主可算是回来了,方才临江王殿下回来,太后在长乐宫设宴,还请您——”又看见一旁刘彻不快的眼神,紫箬赶忙又行一礼,道:“太子殿下也在啊,太后找殿下和翁主都半天了。”

“知道了。”刘彻淡漠地答道,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挽过阿娇的手,快步走向长乐宫。

长乐宫内。

“荣儿难得回来一趟,可要在汉宫中长待一阵子。”窦漪房她老人家看着久违的孙子回来,别提有多欢喜了,看着刚进来的刘彻和阿娇,和蔼地笑道,“你们这俩孩子怎么现在才来?还不快跟你们哥哥问好?”

“荣哥哥好。”阿娇对上刘荣的眼神,感觉极其难为情。

“大哥好。”刘彻不冷不热地说道,“只是这依规矩,汉宫论嫡不论长,大哥是不是应该给我这个太子请安?”

“喂!”阿娇轻声呼道,“你这样祖母会不高兴的。”

刘彻冷笑一声,却未答话。

果真这句话语出惊人,虽说有道理,但在这窦太后的宴席上谁也不敢吭声,何况也没想到刘彻会不给面子到这种程度,如今的皇后王娡连连给刘彻使眼色,刘彻却完全不在乎。

“彻儿。”窦漪房蹙眉道。

“孙儿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这话轻描淡写,但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阿娇今天怎的这样少话?”窦漪房转而又发觉阿娇的不对劲。

“没,没有。”入座后,阿娇笑了笑,想掩饰过去这种尴尬。

毕竟不是每个女孩都希望看见小时候一言不合打起来的人的……

“什么?刘荣你竟然敢抢本翁主的英雄马?”七岁的阿娇怒气冲冲地拿着鞭子不顾下人阻拦冲到刘荣面前,当然,如果不是刘彻这小子奶声奶气地对自己说想来猎场玩自己也不会想起来那匹马,更不会看见刘荣抢了那匹马。

“借给本太子骑一下又没关系!”刘荣那时年岁也还小,也不像长大后这么温文尔雅,一急便威胁道,“你让开,再挡着本太子就直接从你身上踏过去了!”

“好啊,你敢惹本翁主,我倒要看看,你是英雄还是狗熊!”阿娇倒是丝毫不退缩,直接将鞭子抽在马的身上,随着马的嘶叫声刘荣也一个不留神摔倒了地上。

看呆了一旁的刘彻。

“堂邑翁主太可怕了。”韩嫣小声道。

“真不敢相信以后谁会娶她。”刘彻嘀咕道,“那也真是倒霉。”

然而此刻刘荣倒是并不介意儿时的回忆,对着阿娇笑道:“我和娇儿许久没见面了,倒不曾想过娇儿现在出落得越发美艳了,此次进京我从临江那儿带来些特产,都是上等的紫貂皮,就送给娇儿一些吧。”

“紫貂皮?”阿娇一听这话先前的尴尬烟消云散,那可是在宫中都很少见的料子,正好要过冬了,就用来裁制新衣也不错,“谢谢荣哥哥!”

“阿娇,这个菜很好吃。”刘彻暗自瞪了刘荣一眼,不停地将各种菜夹给阿娇,“这个也很好吃。”

“呃。”阿娇看着不久后碗中堆满了菜肴,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荣儿此次回来,以后便在京中长住下罢。”窦漪房冷不丁提议道。

“母后,这……”王娡脸色有些不好,刘启因为栗姬的事情对刘荣存在偏见,所以才令其守临江,窦漪房如此行为,不正是打刘启的脸吗?

“皇上那边哀家自然会去说。”窦漪房不满道,“难不成哀家一大把年纪了多看看孙儿都不行吗?”

“母后,”刘嫖此刻也忍不住发话了,“这年岁到了的皇子不都去各自的封地守着了?何必让荣儿例外遭人口舌呢?何况这未央宫中不还有彻儿……”

“哀家心意已决,临江是可以再回去的,但也要留在长安一阵子吧?”窦漪房用那不容否定的权威口吻,这下刘嫖与王娡都识趣地闭了嘴。

事实上现如今的刘荣对她们根本没有威胁,然而要知道刘启那边,可是对栗姬母子存在极度的偏见。

刘荣这孩子,怕是下半辈子不会安稳了。

“咳,阿娇,你荣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会儿就和荣哥哥去御花园玩玩吧。”刘嫖为了缓解这种气氛,便对阿娇拼命使眼色。

真是的,自己跟刘荣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去御花园小打小闹吗?阿娇将菜塞进嘴中,心中对阿娘的话无语,与此同时刘彻的举动吓着了她。

“阿娇你看你吃得嘴边都是的,我帮你擦一擦。”刘彻这么说,直接拿着帕子在她嘴边胡乱地抹了一通,阿娇整个人都懵了。

这家伙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了?

宴席过后,宣室殿内。

“汲黯说你今日又没去书院,”刘启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问在下边跪着的刘彻,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机灵是机灵,什么时候让朕省省心?”

“父皇,儿臣本想去的,但听闻大哥从临江回来了,所以一早就拉着韩嫣去看大哥了,午时又赶上皇祖母设宴,所以便耽搁了。”刘彻面不改色地说道,“皇祖母还说,要让大哥在长安住一阵子。”

“什么?”刘启蹙眉,停下手中的笔,略微思量,终于将不满掩盖起来,道,“好,既然如此,便留下在未央宫中住着罢。”

“不是给大哥修建王府宫殿吗?”刘彻提了一句,果然让刘启再度不解。

看着刘启的神色,刘彻微微勾起嘴角,眸中染上一层阴霾。

“彻儿,你一向聪慧。”刘启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这是朕给你的历练,身为未来的帝王,手上难免是要染上鲜血。”

“儿臣遵旨。”刘彻心知肚明,既然刘启出此言,那他做什么也没关系了,吧?

傍晚,御花园中。

“荣哥哥再放高点儿!”阿娇拍着手看着天上的纸鸢,很是崇拜地看着刘荣。

毕竟都是小时候的恩怨,很快两人便放下了,转而便融洽地说笑。

“要放纸鸢的话去郊外不是更顺畅些?”刘彻不满地看着两人,却依然是一脸面无表情。

“我可不想违反皇祖母的旨意再跟着你乱跑。”阿娇瞥了刘彻一眼,“你今个儿是怎么了?我看你平日也不想这样啊,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大哥,父皇让我来跟你商讨修建临江王府的事情。”刘彻反常地没有理阿娇,径直走到刘荣跟前,一个是翩翩风度的青年,一个是尚显稚气的孩童,可就是那十一二岁的孩童,身上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刘荣微微一愣,自己都快忘记快忽视的那个孩子,幼年自己选择对欺凌雪上加霜的被害者,现在却站在自己对面,以未央宫主人的身份在于自己对话。

甚至他开始觉得这个孩子有些陌生。

“好啊。”刘荣回过神来,将纸鸢的线交由阿娇,摸了摸她的头:“阿娇自己玩一会儿吧,我还有事。”

阿娇接过线绳,却看见刘彻眸中隐藏着的敌意。

“这长安中风水最好的宝地,怕早就被太宗庙给占了去罢?”刘彻别有深意地笑道。

“太子这话怎说,莫不是让我占了宗庙地?”刘荣只当他是在说笑罢了。

“非也,占宗庙地乃是大罪,我自然相信大哥不会如此的。”刘彻取出绘制的图纸,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几处地域极佳,或者实在不行大哥可以就挨着太宗庙建王府,那样皇祖母想必也觉得是个吉利事。”

“这……”刘荣看着图纸,太宗庙为两道墙,分内墙和外墙,外墙所围着的有一大处地都是空着的,只要跟外墙拉开些距离,应该不会惹是生非。

“外墙有一边是有残缺的,我在这里提醒大哥一句。”刘彻意味深长地笑道,“可千万,别越了矩。”

“这是自然。”刘荣只感到有些不安,怕对上刘彻的眼神。

“若是大哥不放心,便去传书给临江信得过的工匠吧。”刘彻看似说话只是漫不经心而已,实则却打好了算盘。

刘荣不会真的蠢到冒着惹怒刘启的风险大招旗鼓地将自己封地的人招来的,刘荣自从栗姬被废后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刘启心中的分量。

“不必了,我信得过。”刘荣站起身,唤来身旁的亲信,似乎已经打算离开了,“如此,那我便先回祖母给我安排的住处,不打扰你了。”

“啊?”阿娇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可是荣哥哥你还没用晚膳啊。”

“就说我乏了。”刘荣淡然地笑了笑,便领着随从离开了。

御花园亭子中,阿娇纳闷地看着远去的刘荣,再望向身旁略显得意的刘彻,有些气愤:“你怎么这样啊?人家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给他好脸色,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吧?”

“阿娇,我没有……”刘彻急了,再想用之前那招哄哄她,可阿娇完全不买账,自顾自地放弃了纸鸢。

“阿娇你别生我的气啊!”刘彻跑过去拉住阿娇的手臂晃了晃,原本拉着线的手顿时松开了。

手中的纸鸢飞了,阿娇气急败坏:“你怎么这样啊,我的纸鸢!”

“对不起对不起!”刘彻赶紧道歉,此刻纸鸢早已不知所踪,待仔细一看,才发觉已经挂在御花园远处的一颗树上,“我帮你拿怎么样?”

“喂,那棵树很高——”阿娇还未说完,刘彻便跑向那棵树:“你别小瞧我!”

……看来她之前的怀疑是错的。

什么嘛,此刻的刘彻跟她一样,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孩子罢了。

阿娇随后来到那棵树下,看着刘彻正攀到悬挂着纸鸢的树枝上了,心不免悬到了嗓子眼:“你小心点啊!”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韩嫣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太子殿下您就下来吧!”

“放心吧。”刘彻顾不上擦冷汗,当务之急是阿娇肯对自己放下隔阂,当他终于触碰到那纸鸢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将纸鸢举起笑道:“你看,我说会帮你拿到吧?”

阿娇虽是高兴,却依然不放心:“你快下来!”

“啊?”一时疏忽了的刘彻无意间往后一仰,随着“咔嚓”一声,那树枝之间出现了裂痕。

“阿彻!”阿娇惊呼道,下一幕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麒麟殿中。

“好在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便好。”太医为刘彻左肩摔下的一大块擦伤仔细包扎完后嘱咐了几句便退了下去,韩嫣现下才长舒一口气,对上刘彻的眼神,心领神会随太医一同出去了。。

“直接让下人帮我捡不就行了?”阿娇守在一旁,听着伤势不大也放下心来,“你傻啊?”

“嘿嘿。”看着这副样子,刘彻不由得笑了,总算是原谅他了。

“跌伤了还笑,真是傻了。”阿娇嘀咕一句,转身欲走。

“阿娇——哎哟!”本想拉住阿娇,结果却扯到了伤口,刘彻疼得直喊,阿娇回过头,怒道:“都说了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陪着我。”刘彻耍无赖道。

“……”阿娇害怕这孩子一会儿再发疯伤口出什么问题,只好在一旁坐下来。

“阿娇你原谅我了对不对?”刘彻郑重地问道。

“你受伤了我再不原谅你也不行啊。”阿娇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以后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能原谅吗?”刘彻回忆着先前与刘荣说的话,问。

“你胡说些什么?”阿娇蹙眉望着他,“如果真的是过分的事,那也不可能啊。”

刘彻难免有些落寞,继而问道:“你说我当了皇帝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我怎么知道?”经过一番变动阿娇已经困得要死了,打了个哈欠说道,“如果你继续这种犯浑的行为你一定是最糟糕的皇帝。”

“你不期待吗?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了。”刘彻想入非非倒是有些期待。

“等那时你就不记得我了,后宫三千佳丽都围着你。”阿娇的声音听起来很没精神。

“可是我有你就够了啊。”刘彻打着胆子做好了平时阿娇会一巴掌打上了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今天并没有,再看阿娇,竟然已经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真的,有你就够了。”刘彻重复一遍,静静地打量着阿娇美艳的五官,却不忍打扰她。

或许自己将要对刘荣做的一切,都没资格奢求她原谅吧?

可惜现在他只要扮演好一个天真的小刘彻,就足够了。

脑海中的往昔再度在眼前流连而过。

“嘻嘻,听到没,大哥都不想理你这个小杂种。”“你还想去攀附太子?也不看看你够格吗?”

“你们在干什么?”如同银铃清脆的声音,气场却十分强大,“再让本翁主看见这种行为,本翁主全都上报给皇祖母!”

“是她……”“天呐,还是不要惹她为妙!”几个皇子惶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娃一眼,赶紧落荒而逃。

刘彘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与自己同龄,却因为营养较好比自己高一些的女孩子。

“谢谢你,阿娇姐姐。”

此刻,刘彻眯了眯眼,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待我执掌天下,便许你一世荣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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