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轩辕睿冷着脸,丢下这三个字,根本不看她一眼。
“也对,王爷加把劲的话,我想再要个子嗣也轻而易举,不是吗?”少女的娇笑声传出,像是清脆的银铃,很好听,却又刺耳。
“你杀了人居然也笑得出来?”
一道指控,冷声送来,指控她杀了他的子嗣。
他不用跟南烈羲一样施加折磨,他只是站在自己三步之外的距离,用陌生却又冷淡厌恶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指责她的冷血,她的残酷。
一句话而已,一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的笑容艰难地僵持着,却不想被他轻视,却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一瞬,他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拍落她手中的木盒,药材滚落一地,像是不值钱的玩意。
他挥手太用力,也太愤怒,让她捧着木盒的双手,微微的发烫。
“妖女!”
她笑了笑,抬脚跨过那药材木盒,平静越过他的身子,挺着脊梁走向前去。
坐入轻轿之内,微微的颠簸,琥珀依靠在一旁,眼眸之内毫无光彩。
又何必心痛呢?
从一开始,他和自己看到的,就从来不是一回事,不是吗?
琥珀回到韩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却一个人找了花园东面的秋千架,独自坐在秋千上,裙摆随风飘扬,露出秀美可爱的白色绣鞋。
她垂着眼眸,眉头却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千架传出“吱吱呀呀”的细小声响,随风摆动的弧度并不大,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一把从背后推下没有察觉想的入神的琥珀,让她一个趔趄,几乎要倒下。
“你的日子,过的可真滋润呐——”拔尖的女子嗓音,带着不屑嫉妒,狠狠刺入琥珀的耳边。
虞姬是不满,本想着来讽刺她,没想过却撞到她无忧无虑在花园内散心,让她这一口气这么消!
“别惹我。”
琥珀拍了拍粉色衣裙上的尘土,神色从容不迫,默默转过身,抬起小脸。
三个字,不多不少,已经凑成了一句威胁。
虞姬却也是经历过市面的成熟女子,在**营生也需要花些手段心机,她哪里会惧怕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她精致面容上尽是冷笑,见四下无人,更是生出大胆的念头。
“王爷今天邀我进府,你还不明白么?”虞姬一把推开琥珀,眸光犀利尖锐,笑意满是得意。“听说你服侍过王爷了,可见王爷多失望。”
琥珀冷眼看她,暗暗紧握拳头,面目漠然。
“王爷吩咐我,今夜就要我带你去烟雨楼学习,放心,我会找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同调教你,保准让你不枉此行。”虞姬涂着蔻丹的双手,轻轻覆上琥珀的肩膀,迎着她的眼眸,笑意傲然。
琥珀眸光一灭,紧紧咬着唇,却是瞬间面色全无。她不闻不问,只是短暂地沉默着,目光定定地落在虞姬身后某一处,幽幽地呢喃。
“我说过,不要来惹我吧。”
那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渐渐变深,宛如金色大海,扬起风浪。她望着那不远处牵着两匹巨大獒犬出行的饲养下人,这个时辰正是它们出来散步的时候,看来,虞姬来的真是不巧。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居然不识抬举?”虞姬挑起细长柳眉,脸色变得很差,实在不懂,这少女哪里来的死心塌地和毫无所谓?
只要琥珀害怕地离开王府,她就又可以拥有那个男人,难道她的威吓还不够可怖?
琥珀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银色发簪,突然扭开花心,银色细鞭甩下地面,“啪啪”两声轻响,在空气中显得特别清晰。
“怎么了?”不远处传来下人慌乱的声音,这手中的两匹獒犬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发,挣脱了手中的细绳,猛地冲向前去。
琥珀的嘴角,微微扬起,事情将会很有趣、很热闹,她有些迫不及待了。琥珀盯着那两条飞奔而来的獒犬,眼眸睁大,柳眉一扬。
“不三不四,给我咬!”
虞姬的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也不过是下一瞬的事。她也顾不得自己失态提着曳地长裙就奔跑,身后两只庞大犬类吠叫着跟在身后,直到把她追出了王府也不罢休,甚至好几回撕扯咬坏了虞姬的裙子,吓得虞姬一身冷汗。
琥珀的嘴角,无声扬起,那笑容更显得漠然疏离。吹着一声口哨,她唤回獒犬,眼底的深沉,像是无底深渊。
“做得好。”
她俯下身,轻轻安抚身边亢奋的獒犬,这一句话,很轻柔,像是说给它们听的,更像是在跟自己对话。
“爷,不需要我出手吗?”齐柬淡淡问了句。
他身边的男人,正是刚从皇宫出来的南烈羲,他站在不远处的空旷阶梯之上,这里视角正好,前方的好戏看的清楚。
他冷眼望着琥珀的身影,扬起手掌,齐柬点头,不再出声,也不阻拦。
她是一场灭门血案的漏网之鱼,虽然看似年幼柔弱,或许从那一日开始,冷酷早成为她性格中的一环。
她到底会生成何等模样的女子?他不禁也有些好奇了。
“姐姐你还好吧,你的腿这是怎么了……”一位年轻的花娘忙着出来扶着一瘸一拐面色难看的虞姬,心里揣摩着怎么欢欢喜喜出了门,却是落得如此狼狈姿态。
“不信么?我真的会这么做的,小贱人。”
虞姬转过头,喃喃自语着,看着远方,嘴角噙着那抹带着深意的微笑,只消一瞬,变得毒辣。
黄昏,夜色将至。
南烈羲懒懒伸长双臂,由着身前的少女替他更衣,他黑眸一闪,语气很平淡。“是你赶走了虞姬。”
“是我。”琥珀解开他的黑色腰带,挂在手肘,继续褪下他的墨蓝色朝服,如今她服侍人也看起来像模像样。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南烈羲脸色一变,无声冷笑,对她的举止嗤之以鼻。
“王爷也准备舍弃琥珀了?”
她突然退后一步,脸色变得万分灰白。她的命运掌握在韩王手掌心,她无法抵抗,他要她死,他要她活,他要她不死不活,都是信手拈来,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