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染醒来了。”
珑儿大叫,急急的进入孙雅的寝室。
“你怎么来了?现在正在风头上,你不懂得避忌一下吗?”坐于瑶琴前弹奏的孙雅抬头看向来人,不悦的皱着秀眉吼。
“避忌?现在人都醒了,我们还要避什么?也许明天就能查出来是我们下的毒。”珑儿失分寸的吼,不安的在孙雅的寝室来回度步。
孙雅毕竟比珑儿有心计得多,也聪明得多。
她急急的跑到寝室前将门关上,才不悦的瞪向里面的人,警告说:“你是疯了?你说得这么大声,是怕没有人知道吗?还是认为命太长了,想早点交出来?”
“你还说,若不是你教我这么做,我也不会对香染下毒,现在她醒了,若真让韦晴查出什么来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趁机狠狠的报我杀她婢女那仇。”珑儿慌乱的说,不安的在孙雅的面前不停的来回走着。
“你都知道她一定会报那仇,就算没有这下毒的事,她也会找机会向你报仇的。而且现在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是你,只要她没有证据,那么她永远都是百姓心中最可疑的人,你慌什么。”孙雅冷笑的凝眉,不以为然的轻哼。
“你当然不慌,下毒的人是我,你倒是能抹得干净。”看孙雅这态度,珑儿不禁心里有气。
她真笨,之前怎会这么笨的听从这女人说话。
从来就是聪明的人说话,笨人跟着做。到头来真的出事了,她也能抹得干净,而自己必需要受到惩治。
“你这么慌,能帮到什么吗?现在自乱了阵脚,不过是让韦晴更轻易的捉到你,这就是你来这里想要的结果吗?”孙雅受不了的吼,心想这惠妃真不是能办大事的人。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要做,耐心的等时间过去,她没有办法你的。”孙雅眯着眼道,一字一字的道,冷冷的瞪着前方。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
“那你还不走?还要留在我这里让别人更起疑心吗?现在这风头上,你就少出门,少做事,躲在你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等风头过去。”孙雅咬唇看向珑儿,冰冷的命令。
她那态度,就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皇者。
珑儿看在眼底心有不服,可是想想也不愿在此时与这女人起争执,便转身开门而去。
*
永乐宫内,送走了邢睿之后,韦晴立即召回了羽儿。
坐于寝室之中,韦晴脸色阴沉不定,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眼看羽儿踏进,才坐直了身子,问:“崔唯怎样?”
“他说回去收拾一下行装才回太医院。”羽儿恭敬的答。
“这也是,想不到皇上要收容他。”失神的点头,韦晴低声的喃呢。
“他也是这样说,他说以后跟邢浩关系好,所以跟皇上的关系很差。却想不到最后皇上还会用他,他说不知是真的想用他,还是想找机会了决他。”羽儿走到韦晴的旁边站着,回报着刚刚崔唯所说的话。
其实,这些话是崔唯说给韦晴听的。
她要他回来,那意思就是说有责任看好他的生死,不要随便被人了决便算。
微微的弯唇,她笑了:“这男人还真会算计,他不知道就他这高明的医术,本宫就不舍得让他轻易死去吗?”
“怎么说他也是邢浩的人,他也会怕皇上后秋后算帐的。”羽儿也跟着笑。
“算了,时间长了,担忧就会消失不见了。就是一个太医院的人,只要医术高强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韦晴细声道,才看向羽儿认真的命令:“香染是真的曾被下毒,这毒一定要查清林是从哪里来的。”
“是,娘娘。”
“你去问清楚那天送炖品给香染的人,每一个细节都要清清楚楚,绝不能有半点差错,一定将那个人给本宫揪出来。”认真的咬牙道,韦晴眯眼瞪着地方,心里自是有数。
“娘娘知道下毒的人了?”
“这后宫只有四个女人,本宫跟香染没有可能,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孙雅跟珑儿,不是吗?”要猜,太容易了。
“可是两个人里谁才是呢?娘娘都猜到了?”
“两个都是,你不记得我们派在珑儿那里的婢女是怎么回报的吗?她们说孙雅去找珑儿,然后她们是两个人躲在房里私下谈话的。若她们只是一些平常的关涉,根本不必在自己的地方上这么小心,可见她们说的是一些不能见光的事。”韦晴冷笑,漂亮的凤眸危险的弯起。
“好,羽儿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不会让她们两人有脱罪的机会。”羽儿重声保证。
“嗯!”满意的点头,韦晴从凤椅上站起,向着旁边走去。
凝霜的仇她总要找机会报的,若不是邢睿刚登位,她也刚称后,她也不会这么安份的等。倒是珑儿先忍不住了,那么也好,给了她一个还手的机会。
“娘娘,那羽儿先下去调查,希望能趁早查出下毒的人。”
“去吧!越快越好。”
“是。”
*
瑶琴一遍一遍的从永和殿传出,看着邢睿闭目半躺,眉心微微的紧锁,韦晴心意一转,弹起那首他所喜欢的‘春风夜雨’。
一曲已尽,她发现邢睿睁开了眼,也便将手收回去,走到他的旁边坐下,轻轻的为他按着泛痛的额头。
“皇上昨晚太疲累了?”温柔的低语,韦晴娇柔的声线此时特别动听。
“是累了,不过晴儿也累。”邢睿拉下她的手,问:“为什么答应让香染离宫?她罪当处罚。”
“皇上,她的罪要罚,那么皇上你也脱不了罪,是你引导她这么做的,是你在诱人犯罪。”韦晴抽回手,重重的呼了口气。
她不是善良的人,可是大家同是女人,同是试过爱着别人,很明白那种悲哀。
她想,走到这一步,她没有怪责香染的资格。
“为什么这样说?”邢睿眯眼,是不明白的追问意思。
“皇上想想香染的苦,这全是皇上惹出来的。当日她年少无知,犯下大错,毁了她的孩子也毁了她的爱情。她一直内疚后悔,可是却一直只躲在旧王府里没有去找你,她说过她只是希望知道你的一切,能远远的看着你就足够了。这份爱,还不够情深吗?她已经为她的错付出了代价。那一次在旧王府里,你跟邢浩都受伤了,她听到那消息的时候两上反应是不一样的,晴儿能肯定,她是真的爱上你了。”韦晴轻轻的笑,希望这男人能明白女人的爱,而不是自私的只管自己爱或不爱。
香染有罪,罪也在他。
“可是她若爱我,就不该还想要用心计来设计你而妄想能得到我。”邢睿不认同以爱为名的心计就没有罪。
“她的确不该,可是最不该的人也是皇上啊!是你给也她希望,是你狠狠无情的伤害她。当日皇上明知她爱的人是你,可是你却利用了她。皇上可知道,当心爱的男人利用自己去对别的女人好,伤害自己而去讨好别的女人时,那种苦吗?当日晴儿感受到,所以晴儿明白,那种苦就是宁为玉碎。”
“晴儿是想让朕接受香染吗?还是劝朕原谅香染?”邢睿笑问,不明白这小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
“都不是。”淡声否定,韦晴推开了他的手,站起。
“晴儿说这些只是想让皇上明白,香染会做出这样的错,是皇上一手造成的。”
“难道晴儿是想处罚我?”邢睿扬眉,疑惑的问。
深深吸气,韦晴耐心的解释:“也不是。晴儿只是希望皇上明白,香染的错不是她一个人引起的,是后宫情势的所迫,是帝王无情所迫。”
“如晴儿这么说,那么以后后宫里再有人用心计,都去原谅了?那全是朕的冷落所迫的,全是后宫无情所迫的。”邢睿语气变得硬化,语带不悦。
“皇上不必动气,晴儿没有那个意思,晴儿只是明白香染的苦,也希望皇上明白她的苦。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很可怜的。香染跟孙雅不一样,孙雅贪的是名声富贵,而香染求的只是皇上的半点爱。可是皇上的爱不能分给她,这不是皇上的错,这也是晴儿的福气。可是福气都让晴儿一人占了,而香染却什么也得不到,晴儿在想,我们就让她得到自由吧!让她脱离这种苦,这种罪。”韦晴放软的语气,手拉上邢睿的手。
“所以你想要送她出宫?”
“这是她的要求,皇上为什么要执意处她罪呢?既然你不爱这个深深爱着你的女人,何不将她送出宫去,让她的心能得到解放?爱情,有时候能经过时间的磨练而消退,香染还年轻,的确不该在这后宫里天天看着心爱的男人折磨自己至死的。”韦晴说着,又拉起他另一只手,与他面对着对站着,手牵着手。
“既然晴儿都原谅了她,那么我还有什么意见呢?可香染是后妃,这离宫的事不能随便。”邢睿将人拉进怀中,也放软了声线,轻轻的抚着韦晴的背。
也许,他明白韦晴所说的苦是什么。
也许,他的确没权向香染计较什么。
“这事晴儿会有安排,皇上不介意晴儿让你后宫中少了一个妃子就行了。”
“这不介意,只是我不明白,什么时候这冷冷的晴乐也会有善良的一面了?”邢睿调笑,伸手扣起她的头。
“皇上不明白的事有很多,晴乐从来就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只是感情要看情况而给,遇到不必给感情的人,当然不能客气。”说着,韦晴伸手在邢睿的怀中狠狠的一掐。
“噢,痛。”
“痛?当日皇上让晴儿受过的痛还不止是这样。”韦晴轻哼,手更用力。
“好了,朕的宝贝,这帐不能这样算了,你装死的那段日子里,朕受的痛也不止是这些。”说罢,邢睿封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吻着。
那胸前的手,也在热吻中无力的落下,转为紧紧的拥抱。
她想,她不是变善良了,只是变得更霸道而已……
*
听着羽儿所序术的,坐于凤椅上的韦晴半眯着眼,眼内透着危险的讯息。
“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羽儿小心的注视着韦晴,心想这一次娘娘一定会借机为凝霜姐报那大仇。
“羽儿,我们先去珍妃那里一趟。”韦晴优雅的站起,向着外面走。
其实珑儿这人心计不重,她下毒的手段也太简单了,竟然这么一查就能查到线索来。
不过也好,不必劳她太费心思的去查找,而且香染醒来的消息也渐渐流传了,这事的确适宜早早解决,最好是能在香染离宫之前就能将珑儿绳之以法。
“娘娘要去看珍妃?她今天的康复情况不错,是崔大人为她看治的。”羽儿尾随在后,细声汇报。
“崔大人?他上职了?”韦晴皱眉笑问。
他昨天才答应邢睿要留下太医院的事,想不到这么快便正式上职了。
这一句崔大人,听着还真不自在,那大胡子怎么也给不了人正经的感觉,虽然之前曾看过他跟邢浩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但那样一次的感觉比不过一直的观点。
“是的,昨晚便报到了,今天早上人来得特别早,听说都搬到太医院里住了。”羽儿点头,喃喃的道。
回头去看,韦晴发现这丫头脸有微红。
“怎么了?昨天你送他走的时候,他调戏你了?”韦晴坏坏的笑问,忍不住取笑。
羽儿是一个很漂亮的丫头,那崔唯平时都没一个正经的样子,比起任伟柏还要多话,之前曾跟羽儿有个接触,就曾调戏过羽儿了。不过那时候她无心于这些,也并不注意。
“他这人的确有点过份,没有分寸,比起任伟柏更不守规矩。”羽儿不满的埋怨,看来韦晴的猜测是错不了。
忍不住笑,韦晴轻轻的摇头,笑容如阳光一般。
“娘娘,你就是还会笑。”羽儿不满的道,脸更红。
“崔唯这小子特别不守规矩的,任伟柏虽然是一个小霸王,可是有情有义,不会真的乱来。不过那崔唯可不是一个真君子,他更像无赖。你就小心他一点吧!相信他也不敢乱来,不就是调戏一下而已,习惯就好。”说着,韦晴嘻哈的笑。
瞪着这主子,羽儿嘟着唇,不悦的道:“娘娘就能笑得安乐,现在被人调戏的又不是娘娘你。”
“你们娘娘也天天被人调戏啊!只要乐在其中就好了。”韦晴坏笑,看向羽儿的眼神带着暗示。
羽儿不语,只好头更低,直直的要贴到地面上。
看她这般,韦晴收起玩笑的心,问:“羽儿,你总有嫁人的一天,喜欢怎样的男人?”
“娘娘,羽儿没有想过要嫁人啊!”羽儿顿时抬头,脚步又跟了上来。
“喜欢任伟柏,还是崔唯?”
“我才不喜欢崔唯。”羽儿急急的道。
“那就是喜欢任伟柏了?”了悟的点头,韦晴乐见这样。
怎么说羽儿也跟她在夏候府住了几个月,那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想来也该是有点感情的。
“才不是,任少爷不会喜欢像羽儿这种出身的人。”羽儿这次脸不红了,倒是沉了下去。
韦晴瞅着这丫头,心里明白,羽儿真是喜欢任伟柏了。
只是流水有情,不知落花有没有意。
感情的事,都勉强不得,就算她想替羽儿找一个好婆家,也要有个好对象才行。羽儿喜欢的,也要人家喜欢,才不会错对姻缘。
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眼看已经来到珍妃的寝宫,韦晴也便不与她多话,示意守门的人为她推门而入。
步进寝宫之内,那床上坐着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如对她的出现并没有半点发现。
这样失神落泊的香染还真像极了当日决心要离开景王府的她。
这就是叫哀莫大于心死吧!一切在眼中都不重要了,心都死寂一片,不再有起伏。
心有不忍,深深的明白这种滋味,韦晴只好走上前,来到她的床边坐下:“今天好一点了吗?”
“你知道我的毒没事了,又怎么会不好呢?”香染答,冷冷淡淡的。
“崔唯会努力为你调好身子的,很快,你就可以离宫了。”
“皇上答应了?”香染这才醒觉的看向韦晴,眼中才有了点起伏。
暗暗叹息,韦晴低声温柔问:“你想听到什么?想听到说皇上不准你走?还是想听到说他答应让你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心这一次我都看懂了,不会再抱希望。我是说,他会放我走,不会想要处决我吗?如他所说,这一次我罪当处斩或打进冷宫。”香染冷静的问,比起昨天提出要求离宫时清醒得多。
昨天,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也许没有出宫的命,今天她倒是明白要离宫不可能了。
“你是后妃,的确是不能离宫而去,犯了错事,下场只有两个,一就是得到惩治或赐死,另外就是打进冷宫去。”韦晴道,手滑过她床上的锦被。
“那皇上是决定要如何处决?”香染低下头,像认命了。
“你放心,皇上答应了让你离宫去,不过,这真是你的希望吗?现在,让你选择,你想进冷宫还是离宫?你要明白,这一旦离去,就永远不能回来了。可若进冷宫,就算希望缈少还有出来的可能。”韦晴沉声给她选择。
其实她这次来,心里已有了个办法,就是要看香染心中如何想,认不认同。
“不,就算是进了冷宫,也一辈子没有出来的可能,不是吗?而且我不想在这后宫里,活在这里,生不如死。”香染坚决的摇头,用力的眨眼。
“那好吧!准你离去,可是你不能以后妃的身份离去,所以你若离开,那么从此这世上将没有香染这个女人,没有珍妃的存在。”抬眸看她,韦晴道。
“什么意思?”
“本宫会对外称,珍妃娘娘死于这一次中毒之中。”
“不可能,那你不是要背上罪名吗?”香染不相信的问,她不明白韦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这罪名当然是要有人顶着,可不是本宫,而是真正下毒的人。”说着,韦晴狠狠的瞪着床上的锦被,目露凶光。
“什么意思?”香染小心的问,看她那眼神心里一惊。
“本宫已经命人查得清清楚楚,下毒的人就是珑儿。一会本宫会召她到凤仪宫听审,把证据呈出,让她承认罪名。然后在那个时候也就是你传出死讯的时候,从那一刻以后,珍妃娘娘就因惠妃的毒而死去。你也就可以重得自由之身,以新的身份好好的活着。”韦晴一字一字的说得清楚,这就是她要灭去珑儿的好办法,也可助香染离宫的借口。
“我明白了,你是想报当日珑儿杀你婢女的仇,珑儿只是耍了一些小心计,对我下了一点小毒。若我没有死去,那么珑儿的罪再大也不至于处死,顶多是废妃位或打进冷宫。可若我因这毒而死,那么珑儿的罪名就更重一点,罪当处死,到时候也没有人能说你这皇后存私心了。”香染恍然大悟的睁大眼,想不到自己要离开也就成了她报仇的一个好借口。
“是,我承认的确是这样。当日珑儿存心要杀我,是凝霜挡下了她的两刀。现在不过就是要她受回那杀人之罪,不管凝霜死了多久,人是她杀的,她就该为自己做的事得到应有的报应。”韦晴坦承道,对于自己心里的打算并不作隐瞒。
有一些事,她对得起自己便足够了。
“是啊!她的确是杀了人,当日若不是皇上还有借她爹的能力,她也早便不在这世上了。”香染点头,缓缓的闭上眼,重重的吸了口气,才道:“那好吧!一切就安皇后娘娘的安排而做,香染对你们之间的争斗并不感兴趣,离开是现在唯一所想的,只要能顺利离开这后宫,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珍妃娘娘大葬那一天,就是你离宫的大日子。”韦晴从床边站起,带着她高傲的霸气昴然转身而去。
接下来,她要做应做的事了。
邢睿曾说过会给她一个交代的,现在她不用谁给这交代,她自己会向珑儿讨回来。
“娘娘,你真的决定放珍妃娘娘离宫吗?”尾随的羽儿小声的问,带着疑惑。
“怎么了?你不相信本宫会放她走?”知道羽儿心里想什么,韦晴忍不住轻笑。
“不是,只是羽儿以为以前的娘娘不会这么做,不管珍妃娘娘为人如何,她之前的确是想将计就计的配合珑儿一起陷害娘娘你。以娘娘的个性,绝对不会让那些有心害你的人好过的,不是吗?”羽儿眉拢起,越说越不明白。
“羽儿,人是会变的。也许是因为太明白香染的痛苦吧!所以本宫能原谅她这一次的,而且皇上天天召寝她却只是将她当成挡箭的牌子,哪一个女人不难受呢?”看向天边,韦晴露齿而笑。
若换以前的晴乐公主,的确不会让任何一个想要害她的人而妥协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始明白死亡的可怕,若不到最后,她都不希望手上还要沾血。将香染处死她并不会更快乐一点,而放香染离宫她也不会有半点麻烦,那何必非要还将人迫到死角。
“是,娘娘现在要去凤仪宫吗?”羽儿点头,算是明白。
“是的,你们去唤来惠妃娘娘跟怡妃娘娘到凤仪宫去。”说着,韦晴看向跟着背后的两个宫婢命令。
“是。”
*
庄严的凤仪宫是让掌管凤权的女子审理后宫各种事宜的,不管是分配工作还是调节事端,什么都是会在此处解决。
坐在凤椅上的女子正穿着大红凤袍,长袍拖到凤椅之下,女子双手优雅的交替于双膝之上,胸直直的挺着,端正的坐于凤椅中央,尽是母仪天下之态。
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跪着行礼的女子,韦晴冰冷的弯唇,讽刺的笑。
良久,才不屑的轻道:“平身吧!”
“是,谢娘娘。”跪得都快受不了的二人暗暗有气,却还是乖乖的道,接着站起。
瞅着二人,韦晴并无意要让她们上坐,这二人也不敢乱来,只好站着。
“两位妹妹知道本宫让你们过来的用意何在吗?”韦晴轻轻靠向一边椅首,妖媚的问。
“妹妹愚昧,不知姐姐的用意何在。”孙雅大方的笑,谈吐依旧是那么的轻淡自然。
不去看她,韦晴只盯着珑儿,沉声对着一旁的宫婢命令:“传珍香宫的侍婢小平,御膳房的小李子、小牛子,上来。”
不一会,一个宫女及两个小公公从正殿而入,走到珑儿的旁边位置跪下,大声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相信大家都知道,三天前近晚上,珍妃娘娘忽然中毒,还吐了不少的血。直到昨晚,本宫请来了宫外的神医也就是现在的崔太医才将珍妃娘娘救醒。可是珍妃虽醒,但毒却是难于解去。可想知,这下毒的人是多么的狠毒,这人不查出来往后本宫还要如何管治这后宫?还要如何严正这一国之母的威严。因应及此,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审一个水落石出,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也更要给被毒的珍妃娘娘一个交代。”韦晴朗声道,锐利的声音在凤仪宫里引起回响,让人心着由心的畏惧。
她就是有一张只要抿着唇便让人恭畏的脸。
“小平,听刚醒来的珍妃所说,她那天所喝的炖品是你端给她的,是不是?”大声的交代清楚之后,韦晴审问时的语气可是轻柔了不少。
但是这样的轻柔却是带着让人感到莫名的害怕。
“回娘娘,是的。”宫婢小平点头,却又立即的摇头:“可是请娘娘相信,奴婢绝对没有下毒,奴婢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主子下毒的,更没有这个胆量。”
“你不用回答这么多,本宫只是问你一个问题而已。”韦晴冷声道,那宫婢立即禁声。
“本宫再问你,你认为若炖品里的毒是你接手后才下的还是在你接手前便下的?”韦晴再问。
“回娘娘,奴婢接手以后就直接带到珍妃娘娘的面前,都没有别人再碰过了,所以奴婢想那毒是奴婢接手前便有的。”宫婢这次算是聪明了,直接的将罪抹清。
“好。那你是从谁手上接过来的?”韦晴满意的点头,问。
“回娘娘,是从御膳房的小李子里接手的,因为娘娘身子有点弱,所以吩咐我们炖一些补品。奴婢当日是早膳以后才到御膳房命人做的。到了晚膳以后,奴婢才亲自去御膳房取,当时是小李子交给奴婢的。”小平清楚的说,其实之前就有人向她说好,只要交代事实真相就可以,皇后娘娘自会主持公道。
“小李子,那你说,毒是不是你下的?”韦晴顺着宫女小平的话,看向一旁的小李子问。
“回娘娘,不是奴才。”小李子立即疯狂的摇头,眼内急急的。
“那你说说,当时情况是如何的。”韦晴轻靠到椅上,冷漠的问。
“回娘娘,当时珍香宫的婢女也就是这个小平来到膳食房,她说要拿珍妃娘娘那炖品,于是奴才就好心要帮她到膳房里拿。可是那时候奴才一拿到手便交给小平了,并没有下毒,真的没有。”小李子也慌慌忙忙的说。
“那好吧!在你接手之前,又会是谁碰过那炖品?”
“是小牛子,那是他负责做的。”小李子急急的指证,希望能将罪脱清。
“哦!原来是小牛子。”韦晴笑了,看向一旁的婢女,笑问:“告诉大家你查到什么。”
“是。”韦晴的婢女立即走出,将手上的一大堆银子放于手心上,道:“这是奴婢从小牛子的床上找到的,这银子可是真不少,奴婢还从很多小太监那里听说,小牛子很爱赌,之前都欠下不少债了,可是他只是膳食房的一个小公公,根本没有过多的赏钱,还钱的能力很微。却在几天之前,竟然一次还光所有的财债,还跟他们赌了半天,听说当时可是大方极了。”
“哦,这么说小牛子是最先面对那有毒炖品的人,也是最有可疑的人了?”韦晴弯唇,危险的低问:“是不是?小牛子?”
“娘娘,不是的,奴才冤枉的,奴才并没有下毒,没有。”小牛子早吓得脸色都青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他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小牛子,本宫念在你还小,不懂事才会一时受人利诱。可是这事事关重大,总要有人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毒也总是有人下的,不会无端而有的,你说是不是?今天本宫就一定要揪出那下毒的人,你认为是要本宫找来更多的证据,还是坦白从宽呢?”韦晴漫不经心的说,低头轻轻的把玩着手指。
不去看殿上的人,她知道这小牛子根本经不上半点惊吓,很快就会坦白,妄想能真的从宽处理。
“回娘娘,奴才说了,奴才不敢再瞒娘娘了,是惠妃娘娘指使奴才这样做的,是惠妃娘娘给了奴才钱,还向奴才保证不会有事的,奴才才会一时财迷心窍。请娘娘绕了奴才,请娘娘给奴才赎罪的机会。”果然没有让韦晴猜错,小公公一吓便急得什么方向也不知道了,一直劲在求绕。
“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找过你?”珑儿一听,脸色一紧,无力的后退两步,在身子碰上一旁的孙雅之后才咬唇反驳。
“小牛子,你这话可要说得小心哦!惠妃娘娘怎么说也是一个贵妃娘娘,可不能随便谄害的,若是你下了毒可别想让惠妃娘娘替你受这罪。”韦晴轻淡的笑,把戏已掌在她的手中。
“不是的,请皇后娘娘明查,真的是惠妃娘娘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如刚才这宫女所说,奴才还欠下那么多钱,怎么有能力买什么毒药呢?那全是惠妃娘娘给奴才的,那些钱也是惠妃娘娘给的,她还说,只要奴才负责下毒,她说毒是慢性的毒,并不会发现的,叫奴才放心的。”小牛子拼命的指证惠妃,恨不得立即让所有人相信真的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惠妃指使的。
“你胡说,你胡说。”珑儿慌了,不知所措的摇头。
“小牛子,你有证据证明吗?本宫总不能凭你一人的话就相信真是惠妃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韦晴好心的提醒。
“这……”小牛子怔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你就是没有证据了,是不是?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套罪于别人身上。”看他说不出话,珑儿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皇后娘娘,这毒真的是惠妃娘娘指使奴才下的。”小牛子苦恼的皱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你没有证据,本宫如何为你作主呢?”韦晴轻轻的叹。
手心还握着那些银子的婢女立即会意,装着不小心的将手上的那袋子全倒于地上。
银子都倒了出来,其中有一块玉滚到小牛子的面前。
小牛子傻傻的看着,却还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韦晴冷眼看着,心里一沉,想不到这小子还真的这么没用,这珑儿竟然会想到用这么没出息的人,又怎会可能会平安没事呢?
无奈的从凤椅上站起,韦晴走下梯级,走到小牛子的面前,蹲下,拾起那块玉,细心的端详着。
“这玉,有点眼熟。”认真的看,韦晴如像无意的道。
珑儿看清了韦晴手上的玉佩,吓了一跳,不解的大吼:“怎么本宫的玉佩会在这里?”
“哦?原来是惠妃娘娘的玉佩,难怪有一点眼熟。”韦晴如梦初醒,嘻笑道,接着问那笨太监:“小牛子,为什么你的钱袋里会有惠妃娘娘的玉佩,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到惠清宫里偷来的吗?”
“娘娘,不是啊!冤枉啊!奴才这么没做,哪里有本事到惠清宫偷东西呢?”小牛子急急的为自己解释,看到韦晴冷沉的眼神后立即会意过来,慌乱的道:“娘娘,这是惠妃娘娘给奴才的,这一堆银子跟这玉佩都是惠妃娘娘给奴才的,其实还有一些别的玉佩金饰的,不过奴才都换钱了,就只有这块玉佩还没有换。”
“是啊!这么说,你的钱还真是惠妃给的。”韦晴笑,走到珑儿的面前。
“珑儿,你还要撑下去吗?还是乖乖的认罪?”眯着眼,韦晴讽刺的冲着她笑。
“你演这一幕戏,就是想要让我认这罪,不是吗?”珑儿气得脸都涨红了。
“若不是你做了这么多,也不会有今天这台戏。当日你找人下毒,就该准备好有揭穿的一天。”韦晴无情的笑道,随即转身向着凤椅重新走上去。
“不,我不甘,为什么我一定要败在你的手上?为什么就不让我羸一次?上天为什么就这么厚待你?”珑儿如失控了,尖叫,想要冲向韦晴。
羽儿等婢女眼明手快,立即的上前将她压住。
“上天没有要厚待谁,是你自己先做了错事,才会让人有机可趁。若你一直刻守本份,谁也不能定你这个惠妃娘娘的罪。”韦晴冷哼,走到凤椅上坐下。
“不,我没有想过要做这些事的……”珑儿慌了,用力的摇头。
“可是你做了。”韦晴果断的指明。
“不是的,我不想的,我……”珑儿用力的反抗,可是弱弱的她怎么也反抗不了羽儿她们的手力。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此时,早已安排在外的婢女跑了进来,大声尖叫。
韦晴看向她,问:“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珍妃娘娘毒出身亡了。”婢女立即跪下,低头大声道。
她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除了羽儿与韦晴,几乎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包括珑儿也说不出话来。
韦晴环视了全场,目光定在淡定的孙雅脸上,她那样淡淡的听着看着,就如看戏一般。只是孙雅虽坏,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罪的事,她也没有教训孙雅的能力。
“惠妃,你命人下毒于珍妃,然后让人于民间造谣想嫁祸本宫,其心可诛。现在珍妃已死,你可知罪?”韦晴尖锐的问,端着皇后的架子,只一心想能尽快解决今天这事。
“不,本宫没有下那么重的毒,本宫下的只是一些小毒,并不足致死。这全是怡妃所教的,她说皇上也宠爱香染,可以借这毒引起你们二人的战火,却不能将香染毒,那样你就没有对手了。本宫没有下重毒,香染所中的毒不可能是本宫给小牛子的毒。”珑儿用力的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她知道不能再否定什么,可是她坚信她给小牛子的毒药份量并不足以将香染致死。
“怡妃?”韦晴惊讶的眯眼,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事实。
其实她都知道孙雅与珑儿走得近, 却想不到这真是孙雅的心计。
原来,就是想让两个得宠的人的战斗升级而已。
可惜她们算错了,算不中香染会揭穿了而且将计就计,她们更算错的就是邢睿并没有真正宠幸香染,所以就算她们下毒了,香染怀疑的人也不会是我她。
“惠妃,你说什么?这毒是你下的,可别想拖妹妹下水。”孙雅睁着无辜的眼,急慌的道。
韦晴看着,冷笑在心底。
这孙雅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明明就是有这么做,还能装得如何无辜。
“孙雅你不用否认了,事到如今,原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我不会让你置身事外的。”珑儿用力的推开羽儿她们的手,跪到我的面前,咬牙如下着决心,一会后吸气大声说:“我输给你了,我认了。可是这孙雅,你一定要治她的罪,因为是她教我这么做的,若不是她天天到我的惠清宫里说这说那的,我也不会想要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若我指使小牛子有罪,她更有罪,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
“不是,姐姐,你要相信妹妹,妹妹真的没有这么做,这全是惠妃的陷害,她想拉一个人陪着受罪啊!”孙雅也跟着跪下,可怜的低泣,那样子无辜极了。
“孙雅,你还想反驳?是你害我走上这样的路,是你在设计我任你摆布的,现在我出事了,你别想置之度外。”
“没有,没有,姐姐怎能这样冤枉妹妹呢?”
“我没有冤枉你,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不是,你就是在冤枉妹妹,妹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妹妹跟珍妃跟皇后娘娘没有仇,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心高气傲,我看你就是一心想在当这皇后的位,才不满皇上一直冷落你的事。成妃两个月,皇上都不曾宠幸过你,你就是心里有恨,你就是想把这两个皇上宠爱的女人都杀死。”
“不是,没有,没有,你胡说,皇后娘娘不要听她胡说。”
这两个女人竟然争吵了起来,珑儿就是不甘自己被人利用了,而那个教她走上这条路的人竟然没事,所以说什么也要将她拖下水一起受罪。
而这孙雅其实还算是淡定的,她虽然是在低泣,却是演戏的成份更多,她就是看定别人没有证据指罪于她。
韦晴不悦的抿着唇,冷眼看着她们胡闹,什么也不说,就是这样的看着。
她倒是要看看,闹到最后,她们打算如何?
“够了。”
突然,凤仪宫外来了一把声音,把整个凤仪宫都震得静静的,谁也不敢多发一语。
看向来人,那人脸上的怒火可是无法挡下的,他的双眸如像想要杀人一般,冷冷的瞪向全场,立于殿上。
看着这困局,韦晴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只好从凤椅上站起,看向邢睿温柔的笑:“臣妾向皇上请安。”
“晴儿?”邢睿皱着眉,现在他可没有这心情。
“皇上既然来了,不如过来这里坐吧!与臣妾一起审理这案,可好?”这一次,换韦晴向他伸出手,示意他上前。
记得,往日邢睿曾多次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走近他。
这一次,换她伸手了。
邢睿极力的压制着怒火,只好顺了晴儿的意,走到她的旁边坐下,与她一起坐于那宽大的凤椅之上。
“皇上前来,是不是想看臣妾查得如何?”韦晴甜笑的看向邢睿问。
不明她的笑意是什么,邢睿愕然的注视着她,良久之后才不愿意的点头。
他在外面已听到这里的胡闹了,他倒是想看看晴儿要如何处理。
“禀皇上,刚刚惠妃已经承认她是下毒于珍妃的人,而她还指责说怡妃妹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怡妃娘娘指使她的……”
“不是这样的皇上。”孙雅急急的反驳,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盯着邢睿,盼能得到他的怜惜。
注视着那惊人的绝色,韦晴不耐的抿了抿唇,不快的提醒:“请怡妃妹妹先闭嘴,你没有看到本宫是在跟皇上交代案情吗?”
“是。”孙雅低头,不敢在邢睿的面前有抗。
“皇上,现在的情况就是,惠妃下毒的于珍妃已是证据确凿的事,而刚刚传来消息,说珍妃刚过世了,臣妾看,这一次绝不能轻易了决,不然不能警惕后宫,更不能给死去的珍妃一个好好的交代。所以臣妾以为,赐惠妃毒酒,以慰珍妃姐姐在天之灵。皇上意下如何?”韦晴抬头看向邢睿深深的看进他的眼中。
邢睿知道香染并没有死的,这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可是她希望邢睿能支持她,而不是反对。
这毒酒,她已决定要赐出去。
“晴儿?你真要这么做吗?听惠妃的话她也只是一时冲动,也许……”邢睿迟疑的问。
“皇上,现在是毒死了人,这不是一时的冲动,更不能轻易解决,不然往后在后宫中,谁遇不到喜欢的人就直接下毒就好了,反正都不用死。”韦晴沉下脸,不快的打断了邢睿的话。
细看着她,邢睿没想多久,只好答应了:“那好吧!这事就由皇后决定。”
“不,皇上,不能这样的,你不能处死珑儿的。珑儿知道了,珑儿以后也不敢了,请皇上不要处死珑儿,请皇上不要……”
珑儿一直的哭喊,最后在羽儿的压制下被迫闭上了嘴巴。
“另外,小牛子罪不可恕,但也只是贪念所致,念其年经还小,就给于重治,杖责一百。”韦晴满意的转头,看向小牛子继续判罪。
“谢娘娘,谢娘娘。”小牛子欢喜的道谢,虽是一百杖,便至少能保住了性命,这就算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另外,惠妃说是怡妃指使的,可是惠妃没有证据证明与怡妃有关,臣妾也查不到半点跟怡妃有关的证气据,皇上以为这事要如何处理呢?”韦晴直直的瞪着跪于地上装无辜低泣的孙雅,淡声对着一旁的邢睿问。
“皇上,臣妾真的无辜的。”孙雅小声而委屈的看向邢睿。
邢睿却并不看她,只看向韦晴,将权力都交了给她:“晴儿,既然这样,朕相信你心里自有解决的办法,这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吧!”
“那好吧!”韦晴点头,看向孙雅,弯起唇,以不温不冷的语气道:“怡妃,现在你还涉及这下毒的重案之中,虽然本宫并没有查到真凭实据,可是惠妃与你无仇,她的确没有陷害你的必要。但没有真凭实据,本宫也总不能冤枉了你。想你进宫两个月,都不曾得过皇上宠幸,现在本宫倒是有一主意。为免白白浪费了孙小姐你的青春,也为了让我昊天国后宫能得一个安稳,就当是本宫存了心眼不轻易相信你。现在本宫决定,将你送回大韦国去。本宫会亲笔写信向皇兄道明这次下毒案的经过,道明孙小姐你的可疑之处。在无足够证据之下,本宫不会轻易定罪于你,却也不想让有可能存坏心肠的人存在这后宫里,本宫就只能当一个黑脸。”
“不,你不能这样做。”孙雅吓青了脸。
她不能这样被送回去的,若是带着这疑罪而回,只怕她回去也已毁了人生。
“珑儿为人是怎样的,我们都清楚,相信皇上也清楚。而事实真相是怎样的,孙小姐也清楚,不是吗?现在本宫不处决你,算是看在两国的友谊上,相信皇兄也明白本宫的用意。”韦晴高声说,不容她拒绝。
“可是我是和亲而来的人,皇上不能这样对我,皇上怎能将雅儿送回去呢?历史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过,怎能将和亲来的贵妃送走呢?”孙雅这次真的慌了,她是没有想到韦晴要这么对她。
“皇上,晴儿这样的解决,皇上有意见吗?还是皇上认为将怡妃跟惠妃一样处于死罪才算公平?”韦晴也不去管孙雅,只看向邢睿问。
“这……”邢睿眼底滑过笑意,为难的看向孙雅问:“怡妃认为呢?是要跟惠妃一起赐死,还是接受送回大韦国呢?”
“不,我回去,我回大韦国去。”孙雅急急的道,慌乱的答应。
回去的路是不好走,便总比死更好。
“唔,唔!”珑儿用力的摇头,像是认为这样轻判了孙雅而心不甘。
将视线调回到珑儿的脸上,韦晴皱了皱眉,感到累了,决定将这闹剧告终。
“皇上,晴儿送你回永和殿好吗?”韦晴站起,向着邢睿费力的笑问。
“好。”明白的点头,邢睿跟着站起,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出这凤仪宫,不去管背后那个一直被羽儿压制着的珑儿,也不去管那个心有不甘而无从选择的孙雅。
*
抱着那细腰走在御花园内,邢睿暗暗呼了口气,有很多话想说,却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他想不到,是真的想不到,这下毒一事竟然让晴儿把三个妃子都从这后宫里除去了,而她根本不需用半点心计或陷害的,就是这么的直接,她的对手都得从这后宫消失了。
他该说要服了她的无情吗?还是要赞赏她的善用良机?
“皇上有话,就直接跟晴儿说吧!这一样直呼气叹气也不是办法啊!”韦晴将人拉住,不让他的脚步再往前走,而是与她面对着面的。
“晴儿,我没有叹气,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而已。”邢睿淡淡的笑,这是真心话。
“皇上要说什么?是不是怪晴儿一天之间就帮皇上除去三个妃子了?”韦晴睁着大眼,平淡的看进他的眼内,低声问。
其实她并没有想到要把孙雅送走的,她想不到珑儿会指证孙雅。
“晴儿,你知道我对她们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了,我的身边有你就好。只是事情发生了,心里难免有点怪怪的,毕竟她们三人都是堂堂的贵妃娘娘,却只屑一件事就让晴儿把她们都除去,让后宫被你完完全全的独占了。”邢睿轻叹,伸手抱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
他不宛惜,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无法消失。
“皇上,香染要出宫是她自己的主意,而且是皇上说的,要让香染出宫就要有个完善的办法,一个后妃不能随便出宫去的。所以晴儿才想到这样让珍妃死去,那么以后这世上就没有珍妃娘娘了,香染就能有自由的身份,这不好吗?”韦晴自然的答,带着微微的笑意。
“晴儿,我知道,这不旦让香染得到了自由之身,还能让珑儿的罪更重,这死罪就脱不掉了。”邢睿指出,他很明白韦晴的用心在哪里。
看着眼前的男人,韦晴松开了手,转身看向一边。
“皇上想得对,晴乐就是想借这一次机会报那一次凝霜的仇。可是皇上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吗?你答应过晴乐,总有一天会给晴乐一个交代。但皇上你并没有给这交代,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事实上的确是珑儿有罪,那么晴乐取的这个公道还算是对得住天地良心。”她知道自己这一点上是用了心计,可是这世上,谁为了目的不用费点心计呢?她没有当好人的志气,她肯放过香染,让她重新开始已算是最大的功德了。
“晴儿,你不要气,你说得对,早在当日珑儿杀死凝霜的时候,她就该得到报应了。现在她都多活了这么久,还妄想下毒香染然后嫁祸于你,这一次她真的罪当处死。”邢睿要将那人儿身子转正,可不希望她还要发着闷气而影响了他们难得修复的感情。
“那孙雅呢?晴儿一心要送她回去,皇上也不气?”韦晴又问。
她不想留下孙雅,是很清楚那个女人心肠不好,若再留在后宫中,以后也不知会若出什么事端,所以才想趁早送她回去。趁她还不曾得邢睿宠幸,要送回也就容易得多。
是的,这次看来是她大获全胜,可是那也全部是她们三人的报应。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当日若不是香染年少无知毁了那段感情,今日邢睿爱的也就不会是她韦晴。
当日,若不是珑儿杀害凝霜,那么今日她也许还会留有一手,至少不会是死罪。
当日,若不是孙雅在御花院里看不起她,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说话,她也不会知道那第一美人的心肠是这么毒,也不会这么心急的想要将她赶离这后宫。
虽说她是霸权自私,但这全部都是她们迫的。
“晴儿,你知道我不会气的,她们走了,我会更轻松。而且现在你除去她们的理由是这么和充足,也就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了。”邢睿硬拉着人往永乐宫而去,嘴里交代。
他是真的不介意往后后宫中少了三个妃子的,对他来说,没人比晴儿更得要了。
他可以失去一切,却不能失去晴儿,这是当日晴儿跳崖后他才意识到的。
难得上天让他重新拥有这个女人,那么他希望能拥有一辈子,而不必受任何阻碍。
“嗯,是吧!”韦晴微笑,咬了咬唇,跟着他走。
*
凤仪宫的审判结果很快的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真正下毒的人竟然就是惠妃娘娘,而且听说是怡妃娘娘教唆。
而最后结果就是将罪证确凿,不能反驳的惠妃处于毒酒,听说当天便死于凤仪宫内。而怡妃,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让皇后娘娘亲手一信给她皇兄,将怡妃送回大韦国去。
接着,珍妃因毒死去的消息也跟着传出。
顿时,昊天国上下闹得滚腾腾的,几乎无一处能有安宁,每一个角落都是在讨论着这件事。
直到日子过了几天,珍妃风光大葬,怡妃也已安全的送加到大韦国之后,一切才得于平复。
坐在永乐宫的树下,看着乐乐在阳光中伸着小手,在羽儿的怀中不乖的摆动着身子,韦晴不禁由心的笑开了,也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乐乐的小手。
“娘娘,乐乐昨天能坐着了,虽然只是一会,不过才不到五个月就坐得这么好了,真棒。”羽儿笑得也很开怀,干脆蹲到韦晴的面前,让他们母子更贴近的玩乐。
“是吗?真的能坐了?”韦晴欢笑,手不舍的抚上小子的脸上。
她发现,乐乐渐变渐像邢睿了,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相处得多的原因,那邢睿还真是几乎天天往这里跑,哪一天不见上乐乐一面也不肯安心的休息。
“是啊!不过乐乐最近有一个坏习惯。”羽儿笑着坐到地上,让乐乐坐于她的双膝上。
“什么坏习惯?”韦晴也干脆跟着坐到草地上,扬起眉问。
“就是喜欢咬人,他最的拉着什么都咬,特别是手,把手给他,他就会拼命的想要咬住。”羽儿说话的时候,乐乐还真的要将羽儿的手拉到口里去咬,像证实这话的可信性,让羽儿只好急急的将手抽回去。
看着这可爱的乐乐,韦晴满意的扬起唇笑,手一下一下的引着他。看他快要将她的手拉到唇边的时候,便立即急急的抽回去,然后得意的笑了。
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几次,乐乐像知道自己被人戏弄,结果,不再去握那只重复伸来的手,哗的一声哭起来了。
“哗,哗,哗……”
一声一声,乐乐哭得更夸张了。
无奈的看着他眼角说流出来便流出来的泪,韦晴怔怔的看着,也不知如何去哄一个这么小的小孩。
“晴儿,你怎么又要欺负朕的乐乐了?”邢睿不知何时出来,说话里倒是很清楚乐乐是被这捍妻惹哭的。
抬头看向来人,韦晴忍不住笑,讽刺道:“皇上,这乐乐不是你的,也是臣妾的。”
“可是你喜欢若乐乐哭泣,乐乐说是不是啊?”邢睿如孩子一般的埋怨,也已走到他们的面前,在乐乐的前面蹲下,与韦晴面对着面的看着邢乐。
“胡说,臣妾才没有若乐乐哭泣,是乐乐小气,这么容易就哭了,没男人风度。”韦晴反驳,手指又伸到乐乐的唇边,一下一下的引导着他,成功的让他又一次收起哭泣,张着嘴巴又想咬人。
“什么没男人风度?朕的乐乐可是将来的一国之主。”邢睿用力的在韦晴的鼻了一掐,惩治她说错了话。
不满的瞪人,韦晴立即用力的拍去那只手。
“你有了儿子不要娘了。”晴乐埋怨,手也伸向邢睿,想要报仇。
“朕没有不要娘,现在不是来要你吗?”邢睿轻哼,也跟着还击。
羽儿抱着乐乐,看他们这个样子,立即后退,将乐乐抱起,调皮的笑:“奴婢不阻皇上跟皇后娘娘在这里嘻戏了,还是先带乐乐回寝室去,免得影响皇上跟娘娘恩爱。”
“好吧!羽儿你先带乐乐回去,朕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丫头。”邢睿笑,在羽儿后退之后如狼的要扑向韦晴。
“不要。”韦晴冷哼,站起便要跑。
可是她从来没有一次能在体力上胜过邢睿的。
看,此时已将人软禁在怀中,狠狠的吻着那红唇,用力的咀着,不让她有喘气的机会。
看来,某人不乖乖认输,某男这夫纲是决意要重振到底了。
*
是夜!
御书房内,近日总是多了丝女色,让这死沉的地方也多了几份色彩。
当然,还是那个色字。
邢睿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眼像是盯着书案上的奏折,手却不知是伸到哪里去了。
无奈的任人鱼肉,韦晴很怀疑他是否真能专心的批阅奏折,还是他并不是专心的在对她‘乱来’?
推开他的手多次以后,在一次一次的徒劳无功之下,韦晴干脆放手了,任由他‘乱来’在他的怀中等候着他将奏折批完。
看着他将原来在审批的奏折拿开,再拿出另一个,无聊的韦晴干脆探头跟他一起看。
长长的奏折册子打开,里面的字并不算多,还是很能指明重点。
意思就是,三妃都废去多时,后宫一直空置。而皇上登位也快有半年之久了,以防邢家香烟稀疏,请皇上尽快设定选秀日子。
原来,就算是贵为皇后,独霸了这后宫也是不行的。
不过是独点了短短的两个月,就有人看不过眼,想要为皇上多争取一点风流了。
韦晴沉吟了半天,最后只是别开眼,假意看不到。
绝不是她小气或什么的,只是这话题现在对她的确像有点敏感,不管怎么样说,她才是独占后宫的那个无良皇后。
“晴儿,这奏折你是看到了?”邢睿却是看在眼底,伸手拉回她别开的头。
无奈的对上这男人深情的双眸,韦晴叹声问:“皇上,晴儿是看到了,可是皇上要晴儿如何做?不然明天晴儿就为皇上凑备选秀的事吧!后宫的确不宜一直凭空着。”
“不,晴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有你不够了,这后宫里多了一个女人就是多一个麻烦,好不容易才清静了两个月,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选什么秀的。”邢睿坚决的拒绝,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疑惑的看他,韦晴放软的表情,但心里明白后宫不可能一直空置。
“皇上,这后宫里总不能一直空着,而且不管如何拖,选秀女的日子也是拖不过去的,不如就顺应这些大臣的意思,就选一次秀女吧!其实这也是好事,这群大臣都想趁选秀女的日子将女儿推进来,好跟皇上拉关系。其实换一个角度也是让皇上拉关系的一个办法。”说着,韦晴取出那奏折,说:“皇上就回这奏折,说会安排吧!
“晴儿,你让我想一想,总会有办法的。”邢睿却是坚持将那奏折收起来,放到一边去,并不去审批。
“皇上,你这样不行的,能躲一辈子吗?”韦晴无辜的眨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晴儿,你的眼红红的,想必是困了,快回去睡吧!一会我忙完,若时间尚算早便过去永乐宫陪你。”注视着那双红而涩的眼,邢睿把话题转移了,不想跟晴儿在这话题上多逗留。
“皇上,若你真想晴儿陪着,晴儿就在永和殿就寝就好了,那么皇上一会回去睡的时候就一定能看到晴儿了。”韦晴也不执着,既然他不想当着她的面说,那么她说不管吧!
毕竟后宫空置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邢睿都只属于她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很幸福,所以她想足够了。
上天已对她不薄了,她怎能这样无理的独霰着这个帝王呢?
接下来,他要顺应百官的意思选秀女,那么她也会极力的支持的。
想着,韦晴满面笑容上前搂住他的腰,将颊面枕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间。
邢睿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亲溺的吻着她的客气,贪恋的闻着她发间的味道,听着那属于她的味道。
“晴儿,睡了就好好的休息,你一个女孩子这样晚才睡不好,快去吧!”说着,邢睿将她人抚起,想要将她送回不远处的寝宫。
“是,晴儿领命,那晴儿先回永和殿的寝宫就寝了,皇上记得不要忙到太晚,不然明天你又会撑得痛苦了。”带着动人的笑,韦晴温柔的问。
“嗯,快去。”邢睿用力的点头,要她放心。
不再拖拉,韦晴带着笑转身离开,步出御书房后,唇边的笑不禁消失无踪了。
帝王,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不能顺心的处理,只因帝王所牵着的是所有百姓的福气,所以不能自私,而要顾全大局。
大局,就是要牺牲她的幸福,来给所有人安心及希望吧!
重重的叹了口气,韦晴大步的往永和殿的寝室而去,是不想邢睿在此时还要担心她。
*
风波要起的时候总是要起的,哪里能压得住呢?
果然,那天奏折之后没多久,朝堂上又为这选秀女的事而起了争执。
借口跟理由还是一样,原而她明白最大的理由就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能飞上枝头,那么官也能当得好好的。
女儿,生在这个时候从来就是这么做的。
听着羽儿序术着朝堂上正闹得风风雨雨的事,韦晴尽量不语也不作任何表情,是不希望羽儿会错了她的意,好胜心强的她更是不希望有人知道她心中的难过。
难道,她的霸占就只有这两个月了?
“娘娘,你放心好了,听说皇上已经将那群说话的大臣骂了一次,说现在江山才刚定,不该净会想着这些事。”羽儿安抚的说。
明白羽儿的关心,韦晴看向这丫头,无奈的叹:“羽儿,江山刚定,可是总有定下来的一天,这后宫总不会一直空置的,选秀女只是迟与早的事。既然改不了这命运,我们何必还作垂死的争扎呢?”
看来,为了不让邢睿为难,她只好站出来多做一件事了。
不就是选秀女孩子而已,她韦晴又怎会做得比之前所有皇后差呢?她该比别人更加大方才对的,又怎能让一心爱她的邢睿左右为难呢?
“娘娘,这……”
“羽儿,我们去见一下皇上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