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崖上跳下,我立即顺着树藤躲进一旁的山洞里,用力的将那些任伟柏加上去的树藤拉开,不让急急跑到的邢睿看到这里还有树藤可以承接着我。
紧紧的立于那山洞里,我一刻也不敢放松,怕自己真的会倒下去。
其实,这里并不算是一个山洞,不过是山崖上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紧可让一个人贴着站立,并不让山崖上的人发现。
小心的站着,紧紧的贴着最深处,我感到小腹上有微痛。
刚才的跳动毕竟是剧烈的,只怕这会伤及了腹中的孩子,不过大夫说过的,我底子好,所以能更好的保护腹中孩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滑掉的,不会如珑儿那种娇柔小姐那么软弱无用。
希望这一次,这孩子还是能保住吧!若不是到了最后,我都不会舍得弃他不顾的。
“晴儿,晴儿。”山上传来邢睿的叫喊,其实我现在还是在山顶上的,我们只差不到一个男人身高的位置,所以他的声音我能清楚的听见。
“娘娘,娘娘。”这一声是羽儿叫的,我的戏已演完了,拉下来就要靠她的努力,她可是要比我更会演戏,才能让邢睿相信。
关于我假死的事,我身边的人只有羽儿一人知道,而任伟柏也答应我会绝对保密的。
“晴儿!”邢睿这一声,叫得撕心裂肺的。
我在他的眼前因激动而意外的失足而下,若他够理智的,也许会相信那并没多少可能的,那不是我的个性。只是他不能理智的,因为我就是在他的眼前跌下来的,他又怎能理智得了呢?
“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娘娘。”羽儿哭得更惨,那悲哀的哭泣让我听得心都酸了。
她的哭声,让我想起凝霜死去那天我的悲哭。
其实,生离死别都是最伤人的,因为是没有可以回头的机会。
用力的捉紧一旁的大树,我干脆躲进树丛中,不让任何人看到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依赖的力。一直的站在山崖边上,那不是现在的我能办到的,若不是这半个月来一直暗暗的调养,只怕刚才那跳跃就足以让怀着小孩的我受不下去。
“快,我们到山下去找。”邢睿突然命令,像在惊慌中醒来。
我不知他说这话时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不敢乱动。
“王爷,你们先去,羽儿不走,羽儿要在这里等娘娘。”羽儿哭得很凄惨,说着一些伤心欲绝的话。
“好,你在这里,我们先下山脚去找,那里很多树,一直没人走动,也许晴儿会被树枝接住,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我,我绝对不会让她这样就离开我。”邢睿的说话很坚决,只是里面的心酸也只有我能听到。
我听着,泪水暗暗的闪动着。
他的爱,太迟了。
我已经无力去想爱不爱的事,我不想再将我的快乐与幸福都交到一个男人的手上,不想再让爱情控制着我的一切,不想当一个万事以爱这主的女人。
“娘娘,娘娘。”羽儿大声的哭喊。
我不知邢睿走了没有,只是紧紧的站着。
过了一会,羽儿的声音又响起,眼前多了一条粗大的树藤:“娘娘,你快上来,他们都跑光了,只有羽儿在这里。”
知道自己不能再撑多久,我立即的伸出手,把树藤拉紧,拼命的向上爬。
我不能再在这里躲太多,山下任伟柏早便安排好了,邢睿很快就找到一些散肢,我必需在他们找到那些散肢之前与任伟柏会合。
好不容易,我终于上到了山崖上,只是一个人的高度,竟然都能爬得这么累,看来怀了小孩的我真的不如之前了。
“娘娘,你没事吧!”羽儿轻轻的抚过我凌乱的头发,温柔的问。
我不安的看向前方,确定这里没有外人,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我得立即去跟任伟柏会合,你继续在这里守着,直到邢睿来这里接你。接下来的戏你一定要演好,让他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是的,娘娘一定要小心。”羽儿用力的擦去泪水,不安的叮嘱。
轻轻点头,我坐上山崖上原来我所骑着的马,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
这山崖我昨天就来过了,当时任伟柏带着我认了一下路,以我的记性,就算只是走过一次,都能清楚的记得。
不费多久,我果然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看到了他。
他看到我后急急的跑了过来,问:“怎样,一切顺利吗?”
“顺利,不过我们得立即离开这里,邢睿比我想像中理智得多,他已经命大家跟他一起下山脚处找我,我们必需要赶快离开这山。”我朝他点头,跳下马儿。
“来,把丝巾戴上,不要让人看到你的样子。”他说着,把一条丝巾递向我,然后伸手将我的马拍走。
我点头将丝巾带上,然后将头发也解开,再以发带简单的扎起,再以帽笠将头部都挡下,让人看不清我是谁。
任伟柏拉着我上上他的马,他带着我以相反的方向走:“邢睿他们若是下山去找你,那么我们必需走另外一条路,虽然回去有点远,不过肯定不会跟他们遇上。”
“嗯。”我轻轻点头,心里的感受很怪。
终于能顺利的离开他了,我本该是松一口气的,可是我的心情同时又很烦乱,不知是什么在影响着我的心情,或者有更多的是担忧吧!
“邢睿这么急着下山找你,是不是不相信你已死的事?”任伟柏让马儿慢慢的走,是怕我会受不了。
而我,也的确是感到腹上有点微痛,是今天所做的激烈动作太多了。
“不是吧!他只是希望我被山下那些繁密的树枝接住,他只是希望我并没有死。”忆起他说的话,我知道他并没有怀疑一切都是我的计谋。
要离开他,我花的心思实在不少。
“嗯,还好我早就命人做好了,我在树枝上挂着你今天所穿的衣服一样的碎布,还有在那树下的周围摆放了一些散肢,那些散肢上还有你的衣服,我还把你一直戴着的手链放在其中一只手上。那些散肢是我用刚死的死囚用野兽咬过后才放去的。那里只有手脚,所以他并不能分得出那是不是你。不过以那衣裳,及那地方,还有一切的巧合,他绝对不会怀疑的。”任伟柏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我命他办好的一切事。
其实,这些事有点残忍,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做得全面一点,我怕邢睿会怀疑我没有死。
“不过我想不到邢睿会这么急着下山去找我,这么快就被野兽把人被分了,他不会不相信的?”我问着,还是有点不放心。
本来我以为邢睿激动过后至少要一个时辰后才去找人的,至少他该回王府找人过来。
“不会的,那些碎肢里有一些是从山上掉下去的,他分辩不出人是被摔成那样,还是被野兽分成那样的。不过他肯定先入为主的认定了那个跟你穿着同一衣裳的人就是你。而且山崖下的路不好走,他们下到下面也要近一个时辰了,还要找到你的位置,花的时间并不短。下面那么多猛兽,你被吃掉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他并不会怀疑的。”任伟柏很有信心的说。
听着,我也不再执着了,那一些话听着让我有点作吐的冲动。
算了,一切都已经办好了,要做要处理的都尽了力了,最后他相不相信都不是我能改变的事。
“接下来,就要看羽儿的戏,羽儿是你最贴身的人,只要羽儿的戏演得好,邢睿就不会有怀疑。不过说真的,你这假死的计划还做得真狠,邢睿眼看着你跌下山崖,却在山下找到一些跟你一样的散肢,只怕心是痛极了。你这一着也是太狠了,你确定自己要这么无情的伤害他吗?”他在我的背后问,马儿走得很慢。
冷冷的看他一眼,我有点不确定的看向前方。
是的,我这一次太狠心了。
这是我对邢睿最狠心的一次。
可是,我没有回头的能力了,我跟自己说过的,只要我能离开他,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伟柏,不要说了,过去的一切就任由着过去吧!我不想回头多想。”轻轻的叹,我劝自己安心一点。
这一次,只要邢睿相信我是已死之人,那就成功了。
以后,我不再是高贵的公主,也不再是尊贵的王妃。
我只是我,韦晴。
“好吧!我在夏候府里占了后面的半山,那里有一所小竹林,里面有小桥流水,还有一间小屋子。我已经成功的向爹讨到了,说要有属于我的地方,把房间都搬去那里,还命令不准人进入我的小世界里。以后你就在那里住下来吧!会在那里走到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知道你是谁,也不会跟人说的。不过我也要住在那里,不然爹会怀疑我突然要那小地方做什么的。”他说着,算是向我解释。
“嗯,谢谢你,你都不介意为了我住到后山的小屋去,我又怎会介意跟你一直住呢!”我轻笑,其实心里能他有说不尽的感激。
本来,我是决定要离开京城的。
可是羽儿一时间还无法离开景王府,她还必需要留在那里,邢睿才不会多作怀疑。另外,因为我怀有身孕,现在才两个月,还不适宜赶路,而且因为之前动过胎气,经过今天这计划的疲累后,至少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稳定身子,所以我只好答应这小子的关心,在孩子出生之前,先留在他们夏候府的后山处,暂不离开。
等孩子出生以后,再找一个可以安稳的地方,好好的安顿。
还有七个月的时候孩子就会随时来到这世上了,在这期间里,我可是一切都要小心,都要以孩子为重。
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属于我的人了。
*
小桥流水,静静的看着小屋外的优美环境,我感到心都舒适了不少。
任伟柏将我带到这里已有半天了,他给我安排了一间稍为僻静的地方,就算真有人意外闯进小竹林,也不会有人发现小屋深处有我这个人。
坐在窗外,我习惯向着像往日一样,向着窗外发呆。
只是,此时此刻,已再没有凝霜陪伴在侧了。
原来,寂寞真的这么不好受。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我立即的躲了起来,直到看到出现的人是任伟柏,才从暗处走出。
“你这么小心,看来要让人发现你在这里还真不容易呢!”他冲着我开着玩笑,他这个性就是如此。
总是爱闯祸爱闹事,其实我觉得他比任何人更真。
“我只是不希望有意外。”我也冲着他微笑,走到刚才原来坐着的椅子上坐下。
“也对,你计划得这么久,又怎能有意外呢!”他说着,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怎样?景王府那边如何?”我问,他将我带到这里之后就说要去帮我观察景王府的一切,其实我还是会有点紧张的。
“羽儿的戏演得很好,听说她一直在山崖上不肯离得,哭得很凄惨,后来是邢睿命人把疲惫的她强行带走的,毕竟现在已是晚上了。另外,邢睿他们在山下找了很久,直到刚刚才找到我安排好的那些散肢,不过听说他们发现的并不多,后来还听说有一些散肢在一个老虎的旁边发现。那老虎最后被景王府的人打死了,可是他们却无法救回那只被老虎吞掉一半的……。”
“够了,这些不要说。”听着,我感到了无比的恶心,忍不住想吐的冲动。
“好了,我不说了,你不要吐。”他为难的看我,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
吐了几次却又吐不出来,我才擦了擦唇边。
“我没事,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听说过了三个月就没什么事了。”我轻轻挥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是这样啊!那你还真苦呢!”他苦恼的皱起眉,有点无奈。
微微的笑,我没所谓的摇头,才说:“听你这么说,景王府的人是相信我已经死了?”
“他们不相信也很难了,一切都布置得那么好。”他点头。
视线看向窗外,我不再多话,是不想听接下来的事。
我不想要听,是不想自己心软,我并不想知道邢睿现在的反应如何。我宁可自己坚决的相信,我的死对他的打击并不是很大,最多如上一次珑儿滑胎时一样,到观星楼大哭一场就没事了。
现在,他的确是不能有事。
他太理智了,就算我的死对他的打击多大,他都能好好的调节的。
“好了,我已经跟这里的人说过了,我说你是我的朋友,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他们并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也并不知道你是谁。我只命人以后每一顿饭都放在门外,叫他们不要探看你是谁了。以后你在这里尽管带着丝巾挡脸即可。虽然并没有太多人见过你这个王妃的样子,可是免得有意外,你一切尽量小心点。”他温柔的叮咛,没有平日的任性感觉,倒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温柔的笑,我轻轻的点头。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今天你太累了。有什么事直接到前院去找我,我就在你的房间有前面,走不了多久就到了。还有,我这几天会安排一个丫环给你,你先委屈两天。”他又说。
“不,羽儿很快就能离开景王府了,到时候有她就行了,你先不要给我安排丫环,我还能照顾自己。”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是不想欠他太多。
只是,我知道这一次我注定要欠他的。
*
躲在这个清幽的小竹林处,我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对凝霜的思念也在慢慢的关于淡之中。
虽然每每想到她,我的心依旧会痛,想着她为我挡下那一刀,我对珑儿的恨意仍旧不消,只是一切都无回头的机会,那一天我的刀刺不进珑儿的身上,那么我注定永远都杀不了她。
门推开,我立即的回身,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羽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向着羽儿问,是有点意外。
从那一天以后,我们已近五天没有相见了,我以为短时间内她不会来找我。
“娘娘,羽儿来是有话要跟你交代,好让你能更安心一点的。”羽儿走近我,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次后,才放心的呼了口气:“娘娘没事就好。”
“羽儿,不要叫我娘娘了,我已经不是景王妃。”我淡淡的拒绝,走到一旁的床边坐下。
“是,公主。”
“不,不要这么叫了,韦晴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偷生的人,你若真要执着,就叫我小姐吧!”我发现,我竟然开始讨厌那一切曾经执着的称谓。
什么王妃,什么公主的,都不及活得好更重要吧!
“是,小姐。”羽儿很配合,走到我的跟前站着。
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我说:“坐下来吧!你今天一定很多话要跟我说。”
“是的,小姐。”羽儿点了点头,看着那椅子一会后坐了上去。
今天的她,看上去很沉重。
“小姐,外面的一切你知道了吗?”她小心的问,眼神中带着暗潮。
低下眼睑,我轻轻的摇头,说:“不知道,任少爷怕会影响我的心情,关于外面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跟我提过了,平时他来这里也只是陪我说一些闲话,那些话不着边际,我也不清楚这五天外面是怎样的。”
关于我跌下山崖的事,那后果是如何,我竟然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娘娘,王爷决定埋葬那些散肢,他决心承认你已经死掉的事实了。”说话间,羽儿又一次习惯的称我为娘娘。
听着,淡然的眨眼,我一时间不知自己该给怎样的反应才对。
他终于相信我已死啦!
“娘娘,这几天王爷很可怜,他天天都上早朝,天天都要忙很多事,然后每一次回到王府第一时间问的就是大家在山崖下搜到了什么,搜到了多少。每一次他向大家问起的时候,羽儿看到他那双眸是多么的伤心欲绝,羽儿想,他一定是很伤心的。”说着,羽儿的红泛着通红。
我知道,邢睿一定是太激动了,他一定是太伤心了,羽儿才会被他感动了。
只是,我不想感动。
别开头,我不愿多想。
其实,我不止一次被邢睿感动过的。
当日在皇室的家宴里,他为我挡下皇上的命令,免去我在众人面前表演瑶琴,当时我是有点感动的。之后,他对我无意间表现的温柔,还有一些亲近,我都有感动的。
想想,我一直都是个容易感动的女孩,只要他一个动作稍微带着些温柔及用心,我都会轻易的感动。
可是每每感动,他带到我的最后都只是失望跟伤害。
我不知是我要求得太多,还是他给得太少了,我竟然觉得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快乐一直是那么的短,并没有让我长久的感动过。
“娘娘,这几天里王爷一直不多话,喜欢一人躲在你的寝室里。昨晚,羽儿听到他在低泣的声音。娘娘,王爷现在很可怜,他的心一直很痛,他一定是很后悔过去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听到他在房内一次又一次的唤你的名字,虽然他叫得很小声,可是羽儿的功底好,能清楚的听到。”羽儿说着,竟哭了出来。
看来,邢睿带给她的感动真的不少。
听着,我用力的咬唇,压抑着一切的情绪。
我并不说话,怕一说话就会控制不住要落泪。
羽儿的话,还是会紧紧的揪痛着我的心。
“娘娘,王爷这几天一直在人前表现得很镇定,可是外面的人说的话不是真的,王爷对娘娘的死并不是无动于衷。王爷只是装着坚强,其实当他独处的时候,当他在鸳鸯阁的时候,他都崩溃了。每一天晚上羽儿听着他在你的寝室里失控的哭,我的心真的很痛啊!他一次又一次的呼喊着娘娘你,真是听得人都心酸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喝止掉羽儿,看向她冷眼问:“你没有跟他说出我没死而躲在这里的事吧?”
我防范的看她,不想因为她的感动而乱了我的一切计划。
“没有,就算羽儿很想说,也不敢乱来。只是明天就要安葬了,娘娘真的打算不回去吗?娘娘真的要这么狠心,一走了之吗?”原来,羽儿这一次是来劝我的。
重重的呼了口气,我从床边站起,走到窗外。
看向万里无云的天,我呼了口气,才好言的对背后的羽儿说:“羽儿,你别担心景王了,他能在人前装着坚强,便表示他还能撑下去。没有了我,他还是景王,他还能活得很好。就像当年失去香染一样,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他不是谁,他是不容易倒下的邢睿。”
“可是王爷心中并不是没有娘娘的,娘娘真的要放弃这份爱情吗?也许以后娘娘都不一定会找到这么爱你的夫君。”羽儿跟着站起,走到我的背后。
“不了,我没有打算再找夫君。”我轻笑,看向天边,继续说:“而且他的心中有我又如何?他的心中还有很多啊!他的心中不能因为我而乱了一切,他总是在伤害着我。羽儿,我不想再受伤害了,既然能离开,我就不会想要回去。我跟自己说过的,除非是我放不过,除非是我离不开,不然,我能离开他,就永远都不会回去。”
那也许不是恨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爱一个人很痛,特别是爱上一个总是在让自己受到伤害的男人。
那种苦是恨不得,爱不得。
“娘娘,若你真的这么决定,羽儿也没有话可以说了,过了明天,景王府就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羽儿低声说,是那么的失落。
想着她口中所说的邢睿,我心里一颤,泛着微痛。
“羽儿,除了邢睿,这几天外面的人对我的死还有什么反应?”想了想,我又问,其实是想转移刚刚羽儿那些话所带给我的震憾。
“回娘娘,有的,珑儿这几天特别高兴,王爷可是讨厌得很,那天还动手打了她,后来又将她关了起来。为了这事,珑儿的爹与王爷吵了一次,不过王爷不肯让步,最后珑儿侧妃的爹就只好带着盛怒离开。”
听着,我微皱起眉,是想不到邢睿会这么做。
珑儿高兴是应该的,她恨不得我死。
只是邢睿不是说过要依靠珑儿的爹,不能伤她半份,不能得罪她吗?怎么这一次又要这么做。
不过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了,人都死了,做一切又有何用。
“还有香染侧妃,她比珑儿收敛一点,听到娘娘出事那天都有哭,后来又帮王爷到山下找了几次。王爷见她累,便劝她不要去了。这几天她都有尽力的陪着王爷,不过王爷不准她踏进鸳鸯阁,王爷说娘娘不喜欢她的地方被人占有。”
听着,我又弯起讽刺的唇。
香染真会做人,这样的她也许邢睿会感动的。
只是,我对香染的了解并不算深,并不想去分析她的眼泪是真是假,那都不关我的事吧!
“还有就是太子殿下,娘娘出事的当晚,太子闯到了景王府,他执意要知道娘娘的一切。娘娘,羽儿看太子当时的反应,看他眼中的激动,他好像对娘娘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羽儿又说,带着疑惑。
太子,想起这个男人,我觉得他太阴险了一点。
他有时候给我很多的真诚感,有时候我又不敢相信他什么。
他们,都不是单纯的人,就算是感情也从不单纯。
我的死,对太子来说是怎样的一个消息,带给他怎样的震荡,我并不想了解。
“那天太子与王爷差点动手打起来了,太子怪责王爷没有好好对你,他太子那晚也派了人马去找娘娘。总之,景王府的人都说太子对娘娘也有感情,太子的行为像是跟王爷一样的在意娘娘的安危。”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我开口,打断了羽儿的猜测。
太子前往景王府,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要探看邢睿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没有自作多情的打算。
“娘娘在这里可是适应一切?”羽儿恭敬的问,带着更多的担忧。
环视了一下这房间,我点头,说:“很好,这里很静,任少爷不准人走近这里,我有时候就在院子里散散步,有时候就在房间里抚抚琴,练练字的,这样的日子还算不错。”
虽然只过了五天,不过这五天我的心情总算是平静的,所以我喜欢这里的生活。
若能一直这样,直至孩子出生,那就不错了。
“那就好,羽儿还担心没有我们的照顾,娘娘会不习惯。”羽儿微笑,擦干泪的眼还是红红的。
转身与羽儿面对着面,我说:“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免得被人发现。”
“是的娘娘,今天王府的人都在忙着明天举行的葬礼,所以羽儿才能偷偷跑出来。等几天王爷的情绪稳定一点,事情告一段落以后,羽儿会向王爷提出离开景王府的事,相信到时候王爷不会反对的。”羽儿点头,说着她的打算。
想着她急切离开的事,我想劝她,却又劝不出口。
让她一直留在景王府也不是办法,为免她会说漏嘴,还是让她越早离开越好。
“好了娘娘,羽儿要回去了,不然太晚就不好。”羽儿看了看天色,虽然阳光依旧,可是她却担心。
从这里离开直至回到景王府还是有段路的,她的确不宜久留。
“回去吧!以后没什么就不用过来了,任少爷会照顾我的一切。”我点头,温柔的对她微笑。
我知道,羽儿一人在那里并不好受,还好还有另外几个大韦国的侍婢在陪着她。
“是,娘娘一切小心。”羽儿点头,转身干脆的离开。
眼看着她开门然后关门,这里一切又回到原来的平静,我的心却无法回到原来的平静之中。
明天,邢睿终于决意要给那个假的我安葬了,看来他是真的接受了我已死的事实,也是想让我早日入土为安吧!
想着羽儿所说的话,若他真的天天在我的寝室里为我而痛哭,那么他决心要这么做的时候,心里也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折磨。
我是没有想到,在他的心中,我也是这么重要的。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撑过去,就算当年香染背叛他的时候一样,他同样能调节得很好的。
他绝对是那种理智支配着情感的男人。
*
次日,我醒得很早,心一直的陷在不安之中,想着景王府此时可能发生的一切,心就很闷。
在不安中度过了半天,我来回的在院子里走到,又在房间里重复的步出步入几次。最后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还是潇洒不来。
不过我还是有足够的恨意,才能一直这么坚持着吧!
突然,我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我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了。
“进来。”听见敲门声,我尽量带着笑说,将情绪收藏得很好。
“看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来你今天一定是过得很不好了。”小子带着嘲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坏坏的冲着我笑。
知道他的用心是什么,我有点感动,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坐下,配合着他以轻松的语气说:“不是啊!这里的气息不错,我在这里住得很愉快。”
“是吗?我昨天遇到来探看你的羽儿,她跟我说过,已向你汇报了今天景王府将会发生的事,你心情真的没有一点起伏,叫人怎能相信啊?”他坏坏的笑,不让我逃避的机会。
无奈的叹,对于他的态度,不悦的问:“你是要我在你的面前承认,我现在很不高兴,现在心情很不好,现在很想打人,你才会高兴一点吗?”
“韦晴,你知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你的心情好过一点。人嘛始终是人,有感情的,不会完全无动于衷。你现在心情一定很坏了,想哭就哭,别忍着。”他笨拙的劝我,倒是收起刚才的坏笑,很有感情。
看着这样的他,我感激的弯起唇,笑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猜错了,我没有想哭的冲动,只是想想,从此以后这世上将没有晴乐公主这个人,心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感觉。”我说的倒是实话。
“邢睿对你并不坏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离开他。”他皱着眉,旧话重提。
之前他就说过,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要设出这样的局来离开邢睿。
他的理论是:要这么费心,便表示邢睿不会轻易放手,而明知他不会轻易放手便表示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是这么重要的。而他不明白为什么我知道邢睿在意我却还是要坚决离开。
其实,若真的要问,我也不知答案是什么。
不过,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离开他,是那么确确切切的感受与决定。
“别问了,那不重要。若是你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可以安排离开。”我沉着脸,装着不悦,其实是感动于他对我的感情。
“你喜欢就住吧!反正我们夏候府大得很,多的是地方。而自那一天我把你带回景王府以后,我们便没有见过面,邢睿不会知道你跟我这么熟悉的,也绝对不会怀疑我什么,所以你是绝对安全的。”他无所谓的耸肩,带着轻松的笑。
我也跟着笑,虽然心情并不算很好,却感激有他。
“谢谢你。”我说,是真诚的。
“别谢,那样怪别扭的,要知道我长这么大,一直在挡一个小霸王,可是从来没有人谢过我一次。”他失声的挥挥手,嘻笑说。
“嗯!那就让我当这第一个吧!”看他这可爱的模样,我也被惹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闪得很快,收起笑容后又说:“我还有事忘了要跟你说,邢睿没有把那个假的你安葬在皇室的幕地里,却是把你安葬在你那个婢女的墓旁。很多人说他无情无义,到你死也不肯给你一个王妃的名份,不过我听说你那墓上都写着吾妻景王妃的,我想他对你也并不是如外人所说的那样无情,而是有更重的情吧!你为凝霜而死,他一定是知道你有多想念着凝霜,才会把你埋葬有那里的。”
“是啊!”我失神的应,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啊!想不到他还想得这么周到。
他把我安葬在凝霜的旁边,又怎会是如外人所说的那样薄情呢?
难怪之前一直有人传言他对女人不好,其实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好。
他会想要让我留在凝霜的身边,那么深情,我又怎会不懂呢?
我以为我为了凝霜而带着他的孩子而死,他该很恨凝霜才对的,想不到他更顾及我想要的,让我死后能与凝霜相伴。
“说真的,我个人认为邢睿对你这个妻子还真的不错了,你是不是要求太大了?其实男人三妻四妾是很重要的。而且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人杀死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小丫头,作为男人的他,的确是不会太激动在意吧!你又何苦为此而恨他呢?”他放低语气,竟然是为邢睿说好话。
想着那天我决定离开他时的事,我轻轻摇头:“不是那样的,我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凝霜的事。”
而是因为那天在景王府里,他带我去看凝霜最后一面时所说的话,才让我有离开的心。
他的话也许是真诚的,可是坦白不代表无罪。
不管如何,我还是对他失望透了。
“那是为了什么?”这小子一直很好奇。
深深的看进他的眼底,我取笑说:“我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这个黄毛小子还不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
“哈,黄毛小子?我可是比你还大,你还敢这么说话。”他不满的皱眉,佯装不悦的低吼。
不想让心情太差,我顺着他的意,与他一起开着玩笑:“你年龄是比我大,可是你心智跟一个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这女人一定是欠打了,别忘了在我的地方,你相不相信我明天就把你的膳食减少一半,刻薄你。”
“呵,好啊!你就试一下,明天我给你的房间放蛇!”我坏笑,笑得并不开怀,却是极力的想让气氛暖和一点。
过了今天,这世上就没有晴乐公主,也没有旧日的景王妃了。
我的人生,是不是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