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的双眼被这来人所充满,几欲忘记周围的一切。
而那人的目光在与她对上的那一秒,迅速闪躲了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片漠然。
尽管这迅速的闪躲被桑和捕捉到,可桑和却无法将眼前的这位浑身透着冷漠的人与之前的温和王子联系起来。
她想说什么,一时间又忘了该说什么。
嘴唇微张着,愣在了原地,直至——
"这、这不是葛笙吗?你、你怎么?"
唐晟的声音将她的神拉了回来,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扩大,这才发现,那来人,并非是一人。在对方的右手臂上,正有另一双小手环着。
桑和的目光缓慢地沿着那双葱白玉手往上移着,同样的咖色风衣,甚至是同款,如蝤蛴般的脖颈之上,更是一张小巧美丽的脸蛋儿,桃花美目微微一瞥,却又是三分妖娆,两分媚气...
这人,难不成就是唐晟口中的...葛、葛笙?
"你们俩..."唐晟仿若从未想过这样事情的发生般,一时间语无伦次。
桑和却有如失去了表情的能力般,黯淡的双目盯着眼前的一切,无法聚焦了。
"哈哈..."倒是听到唐晟极其勉强的一声笑声。
下一秒,唐晟的手搭在了桑和的肩膀上,另一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假咳了几声,又强装着镇定道:"原来如此。"
究竟是什么"原来如此",被他全然地吞回了肚里。
"你们两位,出现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情吗?"李懂那紧抿的唇瓣微微上扬,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暖如冬阳。
话音落下,桑和几乎可以感觉到有一道透明屏障,悄然地在他俩之间升起。
虽看不见、触不着,但她和他的关系,完完全全地被这道平展隔开,成了完整的两段。和好如初?这确定不是奢望?
桑和很想强迫自己对此种现状做出什么应景的表现,可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同上了强力胶水一般,容不得自己做出一丝一毫的动作。
于是,她只有盯着对方被环住的那只手臂,死死地盯住。好似自己盯的力道越大,盯的时间越久,那双紧扣的手就会因为她那灼烫的视线,松开几分。
"事情?我正打算送桑和回家呢!"唐晟搭在桑和肩膀上的手往桑和的肩头拍了拍,而后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唐晟的目光看了眼李懂,扫了眼葛笙,最后落在了桑和的脸上:"李懂,你之前不是说吗?咱兄弟俩有了另一半,一定要介绍给对方认识。现在,我便介绍给你了吧..."
见李懂的眉毛拧了拧,没有说话。
桑和被唐晟的这一出毫无征兆的戏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怼回去,对方另一只手的食指便摁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唐晟的手指一顿,却又未收回去,仅仅给了桑和一个不要举动的眼神。
"虽然说我现在高三了,但一直被传和顾舟行那家伙搞gay,着也不是什么好听话。总该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对吧!"唐晟说着,丹凤眼眨了眨。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李懂忽而咧嘴笑了,"桑和是个好女孩,你可别因为自己被传是gay的事情,伤害了她。"
这话从李懂的嘴里传了出来,着实让那演戏的两人,没有理解出是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唐晟拙劣的演技,该早被这个家伙看穿了才对。
桑和想要和李懂说些什么,可对方一眼都不肯施舍给她了。
只见李懂拿开了葛笙环着他的双手,冷冷地道:"你是舟行的女朋友,今天这样子挽着我,不合适。"
言罢,又看了唐晟一眼,薄唇轻抿,吐出了两个字:"愚蠢。"
唐晟一脸茫然,看了眼一脸不舍的葛笙,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懂,心里竟浮起了丝自己实则是个跳梁小丑般的感觉。
李懂转身开了镂花铁门,正要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头微微一偏,目光在唐晟揽着桑和的手上扫了一眼,忽地长臂一伸,抓住了桑和的一只手。
唐晟揽着桑和肩膀的手的力道也顺势加大了些许。
"朋友妻,不可欺。"唐晟的面上挂起了个虚假的笑颜。
"你跟他走?"李懂问出了这四个字。
桑和些许不解,步子正要往李懂的方向挪去,身子却移动不了半分。
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李懂的手便放开了她的手。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李懂走进了楼花铁门,也松开了把着铁门的手,铁门自动关闭,形成了他俩之间真实的屏障。
桑和的眼借着镂花铁门上的空隙,看着李懂那挺拔冷漠的身影缓缓没入了小洋房的大门,消失在了她的眼前,眼里涌出了些许湿意。
可有那么一瞬间,她听到自己心底有道声音在说着,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唐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些许自责,却没在嘴上表现出来,反而假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再一扫那位长得与秦若彤些许相似的葛笙,本身就不高的兴致,更低了。
"我...我..."葛笙不安地看了看镂花大门,又看了看桑和与唐晟,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
"你想脚踩两条船?"桑和甩开了唐晟的手,往葛笙方向走了过去。
葛笙睁大了眼,仿佛不知道桑和说这话的意思。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桑和的手撩起了葛笙身前的一缕柔发。
"我、我只是放学的时候,跟李学长偶遇了..."葛笙忙着解释。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葛笙的面上响起。
在场的诸人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只见桑和的手揪紧了葛笙的头发,又接连给了葛笙几个耳光。
直扇得葛笙的嘴角见了血,才罢手。
桑和收了手,不仅对方的脸蛋肿了一片,她自己的手也红了些许,更成功地接收到了那被扇的人眼中的一抹狠厉的目光。
但那狠厉的目光一闪即逝,转而盈满了水光,眼睛鼻子一片通红,楚楚可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