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由于信号不好,每每想到要打电话问问我家爷的去向时,总是看到信号只剩下一个格,当我静下心来的时候,就会突然不安,我家爷,会不会早已寻觅佳人了昂?!
“苏,苏,苏老师嗷——你在沉思什么嗷!”背后突然传来这句话,其实我都已经习惯了,来到这里,我发现这个叫汪什么的老师,身上有种让人钦佩的精神——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在教育界,这样儿的一个身有先天疾病的人,是不被允许和认可的,可他就是成功了,京城X中的领导几乎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可他不为所动,他说这里需要他,他适合这里。
他说当初他去过很多地方,可都因为这妥瑞症而被拒之门外,他几乎把所有的地儿都走遍了,可还是没啥用,这里的校长留下他,并不是迫于地方小,而是真的欣赏他的这种教学方式。
千里马有很多,可伯乐不常有,他被伯乐遇见,所以他甘愿留于此地,为教育事业做贡献。
汪什么是城里人,所以他鼓励这里的孩子能够出去看看,他给这个村儿注入了新活力。
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想起,我还没有回答他,我说:“我在沉思,你为什么见到我就会紧张。”说话重复,几乎每次我们见面,他都得先来个口吃加癫痫!
“噗——”他笑了,“我不太好意思嗷!打扰你嗷——”
我赶紧摇摇头,问他找我啥事儿,他说,明儿个有上头领导来,这所学校得重建了。看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被触动了!
生活很神奇,不经意的一瞥,就能成为你心中一生的美好回忆。汪什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笑容永远都纯净如水,听别的老师说,当时有很多家长不理解他,小朋友们也有嘲笑他的,可他都一笑了之,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直到现在,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已经把他的嗷嗷叫当成一种习惯,而他也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中越来越好。
我和汪老师的宿舍就隔着一道墙,天气干冷干冷的,尤其是这小村儿里,窗户也不够结实,风一吹,呼啦呼啦的响。
我还不适应,睡不着,拿出手机,想要看看我和我家爷的照片,结果一摁!没电了,在这儿冲个电也不容易,得等到学校里冲。
我把手机扔包里,使劲儿盖好被子,蒙着头捂着脸,怎么了,我连睹物思人都不行啊?!
突然“嘭嘭嘭!”的敲门声把我吵醒了,我赶紧穿上衣服开了门儿。
“苏老师嗷——快,那边儿的嗷——大坝塌了嗷——水都冲过来了嗷!”是汪什么,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我啥也看不见,就听见呼啦呼啦的风声水声和在一起,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看见个人儿啦。
原来汪什么一晚上就没睡过,他一直跟村里的书记他们一起观察情况了,知道这大坝不稳,提前就各家各户的通知,还好发现的早,没什么人员伤亡,但是本就破烂的小学校,这下儿就更破烂不堪了。
村里领导看见我,都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儿,我赶紧摇头,忽然想起我的电话还在屋里,我没好意思提,等领导走了,我又偷偷的问汪什么,能回去拿吗?汪什么说不能,那都成危房了,不能靠近。
我心里发着酸,那手机里有我和我家爷的合影呢,我拍的特好,我特喜欢,可就现在这景儿,还真就不能回去拿!
若说以前,我指不定就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和我家爷在一起,连个物都不给我睹!可现在,我既然来了,我就坚定信念!即便是我家琛哥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
天边渐渐露出白肚皮,我和领导们坐一个屋里,就听他们说,今儿个还有翻新仪式,不知道上头的人还来不来了。我当时就猜,他们不能来,就这么个情况,救援队必须得来,他们这些个头头来干嘛?!
可出乎我的意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不仅来了,而且来的人让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正猜测着领导不能来的时候,外面一人进来说,赶紧准备准备,上头的人正往这边儿来。
就看这里的领导们,瞬间就开始忙活了,屋里就跟炸开锅似的,至于吗,不就是一人吗,这屋都能有个封顶的,还有个挡风的就不错了,给他个座就行了,折腾什么,又是打扫又是准备茶水的,我也不好意思闲着,赶紧一起忙活呗,其实我都不知道自个儿在忙活什么,不知不觉我就被人闲,莫名其妙就被扔屋外了,天儿也冷啊,我哪受的了呢。
我拿着没剩多少毛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嘴里还不时的嘟囔着,偶有凉风袭来,我还得空出一只手裹裹衣服,请允许我再说一遍,条件是艰苦的(TT)。
汪什么时不时出来问我冷不冷,要我进去,我寻思着进屋里有什么啊,还不是一样的干活儿,我摇摇头,坚守我的阵地,这么大一院子,就我一人扫,清闲!
我继续埋头扫地,汪什么也挺忙的,但还会抽空儿过来慰问我,我都让他问烦了。
忽的背后有人叫我,“苏向晚???”我以为又是汪什么,本来让我干着活我就很不乐意,他这来来回回的,我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烦躁,我猛的转身把扫帚使劲儿往他那儿扔,我刚想说你在来烦我,你自个儿干好了,结果,我这一转身,我的手没来得及收,扫帚已经飞出去了,我眼看着它飞到廖云那儿啦啊!
我就是干活干累了,要不头也不能发热了,你说明明就是一女人的声音,我怎么就能听成男人的呢?
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扫帚在距离廖云还有零点零一米的时候,被人截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我家爷,是我朝思暮想的徐毅琛!
“你胆儿不小!”
“我……”
“好好干活!偷什么懒!”
我还没有说什么,我激动的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徐毅琛把扫帚“哗”的一声扔我脚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我”了半天,感觉到扫帚滚到脚边还嗑疼了脚趾,我都一句都没哼哼,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的外套,虽然颜色很老,可是我家爷不管穿什么都特好看,可我家爷为什么要骂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我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徐毅琛已经带着身后的人往里屋走,而里屋的领导也都噼里啪啦的出来了,两方人马进行灰常热烈的会面,特友好,就我干站着,没人搭理我。
我随着他们的移动的方向慢慢的转身,我看见廖云脸上一开始的惊讶瞬间转为平静,我看见我家爷连看我一眼都特吝啬的眼神儿,我的心情很混乱,我想骂徐毅琛,可我不敢,我想追上去问问我家爷,他这眼神儿凭什么这么吝啬,可我不敢,我想拽着他,让他给我个答案,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啊!
“哇哇哇哇哇——”我踢了脚下的扫帚,用徐毅琛的话说,我当时就跟个二级神经病似的,蹲地上嗷嗷哭叫着,特吓人。
我不知道我的样儿怎么个吓人法儿,可是我是真没忍得住,我不喜欢看我家爷的背影,一开始我真觉得这是梦,可我家爷都跟我“说话”了,虽然语气不太好,但起码是对我说了,可这会儿,怎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的从我面前走过呢,我一想到以后我们竟然就像个陌生人一样,我的心特疼,钻心的疼,我也不管那些个领导怎么看我,我蹲地上,嚎啕大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