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季节，莫桑这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那种春暖花开、万物将醒未醒时的朦胧和惹眼，给人心里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放我下来吧！我想坐一会。”看到前面有一块光洁的大石板，莫桑指着说道。

楚飞扬按照莫桑的指示在石板处放下莫桑，自己也一屁股的歪坐在了石板上。莫桑知道他累了。背着自己爬了近半个小时的山。莫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楚飞扬也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反撑在石板上，曲着腿，眼睛看着斜上方，不知道有没有想些什么。

莫桑突然就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感觉到了眼里的酸涩，莫桑赶紧转过身，佯装随意的将头靠在楚飞扬的肩头上。双手环抱住自己曲折的双腿，仰着看天。楚飞扬没有动，任莫桑靠在自己的身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天空。

可是莫桑再也忍不住，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滑了下来。就只是那样静静地流，莫桑没有去擦拭，也没有眨眼睛。似乎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只有在山顶来来去去并不停拍照或者玩乐的人。时而来的一缕风吹过，才会带来一些香草泥土的气息。

因为，因为莫桑是真的感动了。她也肯定了楚飞扬对她是真的动了情了。一个人如果对你提出的要求，明知道是无理的，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并且那么去做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他不是怕你，那么定是爱上你了。楚飞扬并不需要惧怕莫桑，所以，楚飞扬是爱上了莫桑。

莫桑现在的心情非常平静，真的很平静，也什么都没有想。她就这样傻傻的靠在楚飞扬的肩头，傻傻的望着天空，傻傻的流着泪。

“丫头。”楚飞扬突然开了口。那语气里有一种楚飞扬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宠溺和深情。

莫桑没有说话，也没有应答。只是听到楚飞扬叫自己‘丫头’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颤动。让陌生想起了另外一些人，一些事。但也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因为楚飞扬又再次开了口。

“你知道吗？”楚飞扬并没有因为莫桑的沉默而停止发言，相反，似乎说得更多了一些。“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要你流泪吗？因为我可以闻到你眼泪的味道。只要你在流泪，那么我就一定可以闻到。因为我记着那个味道。”

莫桑有一些仓惶，楚飞扬的话无疑让莫桑惊讶。楚飞扬会记着希冀眼泪的味道？莫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只是眼眶里的水银，蓦地，重重的掉下来了两颗，有一颗就那么刚好的打在了楚飞扬撑在石上的手背上。楚飞扬身子微微一颤，瞬间又定了下来。

“就是因为那一次，我就记住了你眼泪的味道。随着风飘来的那一缕湿气，有些咸咸的，但重要的是，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这就是你的眼泪，明明并不是幸福的眼泪，却也有种甘甜，让人无法拒绝，即使是眼泪。”楚飞扬继续说道，有种感伤，也有种幸福的语气。

“呵呵”楚飞扬突然笑了起来，不自觉的。

楚飞扬咧开嘴，就以那样随意的姿态望着天空笑了。“呵呵”有旁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情愫在里边。莫桑也只是愣了一秒，也就释然了。因为莫桑知道，他为何而笑。他是在庆幸，是在欣喜，是在感谢，亦是在祝福。借用后来凌萧寒的一句话说，‘毕竟不是每个人在围着地球溜了两圈了以后，回到原地，还有一个人在那等你的。’虽然，凌萧寒当时并不是以莫桑想要方式说出来，借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吧。当然，仅仅说的是这句话。至于其他，那都是后话。

莫桑也垂下了眸子，牵动了红唇。温婉如水。和着楚飞扬的侧脸竟是那么的搭配和和谐，就像是画里一样，唯美的有些不真实。

一阵闪光打破了两个人的平静。

睁开眼，莫桑看见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逆着阳光，莫桑只能看见女孩有些闪亮的眸子。一如，那日初见穿着薄衫的时晓。却又不是，因为时晓是不喜欢拍照的，因为时晓说，照片是死人用来给活人顶礼膜拜的，并不是个吉利的东西。

莫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对方先说了话。

“不好意思，但是看到这么好的风景，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记录下来的。所以”莫桑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是那声音清脆如莺，似溪水跳涧般的空谷清响。

莫桑感觉到了楚飞扬也转过头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莫桑稍等了一会，楚飞扬也没有发话。莫桑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黯然，怕是他也想到了时晓了吧！

“你们不会生气了吧？我真的只是感觉你们刚才的画面很唯美，才忍不住拍了照片的。要不我洗两张给你们吧，可是你们可不可以给我留一张啊？”

或许是等得有些久了，见莫桑和楚飞扬都没有说话，女孩有些急了。她蹲下身子，和莫桑平视，眉目间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时，莫桑才看清楚了女孩的样子。齐眉厚厚的刘海，两只大大的眼睛，澄澈无比。小巧的鼻麓，明眉皓齿。脸蛋有些微圆，但下巴还是尖的。可爱不失美丽。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乌黑发亮。莫桑就这样笑了，果然，还是和时晓不一样的。单单这样貌，和时晓比起来，就少了诸多味道。

时晓虽也是属于可爱一列的女孩，但是，时晓的眼睛会说话，并不像这个女孩子一样，有的只是孩童的天真。时晓的唇纹缠绵，绵延而不失光泽，单单是看着，就可以让人沦陷。就像楚飞扬曾经自己说过的，‘有一种女子，淡若梨花，妖若罂粟。’。看了，会上瘾的。

“好啊。”莫桑这样答道，依旧笑着。

这个女孩一定比自己小，莫桑就这样下了判断。因为，不知道是在一年、两年、还是三年，甚至四年以前，自己也是和眼前这个女孩一样，用自己的方式去追着自己所认为的美好，并为此放下了一切。骄傲、自尊。那都是因为太年轻，以为年轻，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也因为年轻，挥霍着自己早熟得有些泛滥的青春。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面前的女孩像是得到了满足一样，开怀的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可以弯的跟月牙一样。

莫桑有些无奈，自己是永远无法拒绝别人笑的样子。

“那我把底片给你们一张。”女孩豪情万丈的说道，“是真的很美很美哦，相信你们也一定会喜欢的。那我就先走了哟。”女孩起身离开。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啊！莫桑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叹道。不纠缠、不粘人，懂得适可而止。而，莫桑也就这样让山风风干了自己的眼泪。

“飞扬。”莫桑轻轻扭头。

“嗯。”莫桑身后的楚飞扬微眯着眼，懒懒的答道。

“这是什么山啊？”现在莫桑倒有兴趣问这个问题了。

莫桑简单的四周望了一下四周，山顶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以莫桑自己为中心，方圆倒有一块不小的平地。顶上没有屋宇阁檐，不会是有名的山系。但看山顶上更有不少的人在攒动，和着新阳，一派生机。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他们一定是经常来这里的。

“这只是我偶然发现的一座小山，没有名的。风景还不错。”楚飞扬看看四周，有些慵懒的说道。

“你来过？”听楚飞扬的口气，似乎很熟悉。

“偶尔吧。”

莫桑站起身，她倒要看看能让楚飞扬恋恋的，到底是有如何的与众不同。

走过平地，更多的是山石，茂盛的野草，树木，并没有水流。穿过野草地，莫桑又见到了一小块平地。像是鲜少有人来，因为这里的平地还柔柔的平铺着小草。而那一边，早已是寸草没有了的。

以远距离看去，前面应该是一处断崖。莫桑走向前去，忽然就明白了。

断崖底，一条清澈的小溪迤逦绵延，阳光洒下层层闪烁的金子。两岸有些山竹，虽不茂盛，但也是不可缺少的风景。小溪两边的山相对应得有写出奇，差不多高，差不多的样子。莫桑不禁在心底再次佩服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刚开始，我也很惊讶。”楚飞扬站到莫桑的身边，说道：“后来，它让我觉得很幸运。”

“为什么？”

“你看，和你一起爬上了山顶的人，有几个会穿过那片齐人高的草地到达这边，有几个可以看到这里的风景呢？”楚飞扬转过头，说道。

莫桑暗自点头。原来，即使是大自然的东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得到的。就放在那里，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要下去看看吗？”楚飞扬突然问道。

“不！”莫桑楞了一下。

“为什么？”楚飞扬似乎早就知道了莫桑的答案一样，并没有露出半丝疑惑的表情。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莫桑，似乎在期待莫桑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其实，有时候，我也并不是那么锱铢必较的。我还是相信，距离会产生美的。”

莫桑答得若有所思，笑容在楚飞扬的嘴角僵了一下，慢慢隐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