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回来的第一站就是施婧留给自己的小屋。

将身体嵌入床上，莫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的莫桑需要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理清和消化很多问题，不然，莫桑真的会崩溃。

想起楚飞扬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和顺理成章。‘飞扬，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莫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不过，似乎又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以前，总是坚持着自己喜欢他，可以不顾一切。即使他不喜欢自己，即使他将自己和别人作比较，自己在他的眼里从来找不到自己的影子。还是飞蛾扑火般的向他靠拢，像是望夫石一样等待他的回眸一瞥，好像只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此生就可以死而无憾了一样。真傻啊，莫桑翻过身，将自己的头埋进柔软的枕里。

想起楚飞扬，莫桑会想起他曾经的冷漠，曾经的疏离，曾经的不屑一顾。想起楚飞扬，莫桑会想起他现在的隐忍，现在的深情，现在的让自己不懂。这段时间楚飞扬一直在向莫桑索要，索要那个答案。那个曾经莫桑所许诺的十年。

“小桑，你说的，还算吗？”还算吗？还算吗？还算吗？莫桑不停地在心里问着自己。楚飞扬，你总是这样的让我无法抉择。亲爱的，我该怎么办？

莫桑还记得那日，在杭州施婧的家里。那一晚，莫桑做了酸菜鱼，还准备了烧烤，还有酒。大家貌合神离的吃着饭，喝着酒，莫桑当时就在想，如果某一天真的可以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静静地吃着饭，平静的温馨的过着这一生。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实中，总是会有很多的事实来告诉我们，人实在不应该奢求的太多。

“小桑。”楚飞扬在莫桑下楼拿菜的时候拦住了自己。眼里有一种叫做执著的东西。

莫桑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楚飞扬尾随着自己下楼，他应该是要对自己说什么。其实莫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

“小桑。”突然，楚飞扬长臂一挥，将莫桑紧紧地捞进自己的怀抱。

莫桑很惊愕，这是什么情况？他的这个拥抱代表什么意思？是阔别太久思恋的意思吗？还是，看自己太可怜了，忍不住要安慰自己？

“飞扬？”莫桑轻叫出声，莫桑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法。莫桑本来是想推开的，想要脱离这个怀抱的，可是手却不自觉环上了楚飞扬的腰。这个带着淡淡体香的怀抱，是自己曾经的梦想啊。现在实现了，却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结局。

“小桑。”楚飞扬一次次的呼唤着莫桑，声音一次比一次的真切。听得莫桑心里直泛酸。为什么我总是会跟随他起舞？他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以将我俘虏。莫桑忍不住苦笑，楚飞扬，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何可以将我变得这般没主？

“飞扬？”莫桑还是不想再这个时候谈这些问题，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施婧。“我们还是上去吧，他们还在等我拿吃的上去呢！”莫桑故作轻松的说道，不着痕迹的推开楚飞扬的怀抱。

“小桑，你现在是在犹豫吗？”楚飞扬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快的让人抓不住。

“什么？”莫桑不解。

“是因为他吗？那个叫凌萧寒的家伙。”楚飞扬认为莫桑是在装傻。只为和自己撇清关系，不觉的有点激动。

“楚飞扬！”莫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桑，你喜欢他是不是？你不愿意兑现那个承诺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打断了楚飞扬尖锐的言辞。楚飞扬冷冷的看着莫桑，真的很冷，冷的就快要将莫桑的心冰冻。

“楚飞扬，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莫桑不顾楚飞扬眼底的绝望和愤怒，也没有哭，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望。“没想到，你还是不懂。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感情，你还是在怀疑我。以前是，现在还是。”

“那你”

“我以为你懂的，我以为你在某一天你会懂的。可是现在看来，你依旧活在自己自以为是的世界里。以前是，现在还是。”莫桑不给楚飞扬说话的机会。“算了，你先上去吧，我现在不想谈这些。”莫桑挥了挥手，有些无奈的转过身。

“小桑。”

“上去吧！”

一片静谧，莫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知道，楚飞扬也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可是莫桑气的就是他这样——只要一个答案。在感情面前，一个几个字的句子根本承载不了太多的压力。几年前自己选择拒绝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却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要自己做他的女朋友。他认为，莫桑要得就是这样的结局，成为他楚飞扬的女朋友。而且，还有一定成分替身的意味。骄傲如莫桑，断断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桎梏。爱情本就是自私的，男人和牙刷，莫桑断断不会和别人分享。

感觉到有脚步声的远去，莫桑慢慢回过头却看到了凌萧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莫桑有一刻的慌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桑错愣的盯着凌萧寒。

“没什么。”凌萧寒淡笑了一下，“我只是来看看某个连菜都拿不了的笨蛋而已。”

桑没有反驳，自己确实是个笨蛋。什么问题都处理不好。

凌萧寒也没有再说话，径直越过莫桑，在冰箱里拿出几瓶酒上了搂。

莫桑想睡一觉，可是却睡不着。还是看会书吧。莫桑再次翻出了那本在凌萧寒那儿‘偷运’过来的《古罗马神话故事》。这一次的翻开，却有了不同的发现。自己在火车上折叠的那一页多了一张扉纸，淡紫色的渲染。仔细一嗅，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烟味。有点诱惑的味道。这会是凌萧寒的吗？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凌萧寒是不吸烟的。

纸上还有题字——

三生石上的蝴蝶，飞不过沧海桑田

万世轮回，千影聚合，微醉至不堪一盏，梦回时冰凉如水……

只是不知道那不定的风往哪里吹？是归来，还是离去？

下面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这样的题字感觉有点突兀。感觉像是有千载万世的哀愁，蕴结在一起，浓浓的化不开。莫桑且不去想这些字句是自创还是抄袭，但是，莫桑可以感觉得到这些字句中所隐藏的那种难以化解的愁结。

这会是谁写的呢？会是凌萧寒吗？这又是谁放进书里的呢？这张书笺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还有，火车上的那个男人，那个绝对不简单的男人。希望不要再见吧。

莫桑现在已没了看书的兴致，合上书，莫桑再次将自己重重的扔进柔软的床上。闭上眼，决定睡觉。旅途的困顿，自己还没有会转过来，就放任自己任性一次吧。

时至午夜十二点，本是万籁俱静的时候，莫桑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翁响了起来。莫桑的睡眠一直很警觉，这样突兀的声响足以让莫桑十分迅速的惊坐起来。心里眼里，都有着惶恐和不安。

屋子里还是莫桑睡前的样子，开着灯，满屋的光亮，却又静得出奇。偶尔会有一两声鸣车声钻进屋子里来，仿佛与世隔绝，又近在咫尺。

莫桑扭头，枕边的手机还在呼啦啦的嗡嗡叫。屏幕上不断闪着一个‘婧’字。

“喂。”莫桑接通电话，“亲爱的。”和往常一样，莫桑在接到施婧的电话时，总是会先轻叫一声‘亲爱的’。

“亲爱的，元宵快乐！”温婉如水的声音轻轻地泻进莫桑的耳朵，让莫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也是！”莫桑淡笑着回答，即使施婧无法看见，莫桑还是会笑。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与莫桑相隔得再远，婧还是会感觉得到。

施婧总是可以很轻松地觉察到莫桑一个很细微的变化，就像两个人之间在冥冥之中就有着一种紧密的联系。像两个自己，一方受了伤或是怎样，另一方总是会在同一时间在自己心里或在身体的某一部分感应到。所以，莫桑不想让施婧有所担忧，如果可以让婧获得更简单更轻松一点的话，莫桑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重要。

“亲爱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回去，但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桑，不要顾虑太多，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的。”施婧总是会在莫桑触不及防的时候说一些颇有感触的话，惹得莫桑心里很是混沌。

“嗯，我知道。”莫桑淡笑的回答，即使施婧不说，莫桑也一直相信。

“嗯。”施婧回了一声，“还有，桑，楚飞扬也回重庆了！”

“那，时晓”这一句话莫桑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楚飞扬迟早会回来，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楚飞扬不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人。倒是有一个人

“她留在了杭州。”

“哦。”已经说过，很多时候，其实不用莫桑多说什么，施婧自然会知道莫桑心里在作何想。

“好了，就这样了。你快睡吧！”

“嗯，拜拜！”

莫桑撂下电话，关了灯，将自己掩进被窝。

是啊，明日就是元宵了。元宵，团圆节。莫桑自己却选择了一个人。自己的选择，一个人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