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更深,漆黑的天幕下,整个秦宫显得格外安宁。
盛耀宫内,璧妃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端坐在桌前,看着满桌山珍海味,却一直未动筷。
浣纱侍奉在侧,见她这般,忍不住劝说道:“娘娘,这菜都凉透了,奴婢让人撤了再换些新的来。”
刚刚说完,便见璧妃神色不变,只淡淡问道:“皇上今晚分明翻了本宫的牌子,可是为何到了这个时辰还不来?刘玄呢,你可差人去问过了?”
浣纱一愣,而后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奴婢早已问过了,刘公公说....说....”
“说什么?”转过头看着浣纱,璧妃眼底涌动着寒意。
浣纱看的心惊,连忙道:“刘公公说,今日柳婕妤为救一个落水的宫婢而受伤,此刻还未醒转,皇上这会...应当是在玉寰宫...”
不待她说完,璧妃猛的将面前的碗筷一扫在地,碗碟摔碎发出清脆而尖锐的响声,吓的浣纱心头一跳,她慌忙继续道:“娘娘何必动怒,那柳婕妤终归是不得宠的,皇上这般待她,也只是为了她腹中的龙嗣....”
璧妃蹙紧了眉头,眼眸里满是不耐和不甘,她恨声道:“龙嗣又如何?本宫也可以有,只是没想到这个柳云舒竟然还有这般手段,倒真是小瞧了她。”
浣纱连忙屏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婢,而后小声道:“娘娘,隔墙有耳。”
眼里杀机涌动,璧妃坐回原位,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可是一想到柳云舒那张脸,想到她那样怡然的神态,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她仍旧气恼,浣纱站在她身侧,压低了嗓音道:“娘娘不必如此气恼,不过是个婕妤,她那里有娘娘身份高贵,更何况,皇上只是担心龙嗣,您大可放心。”
暗自握紧了拳,她将手中的香帕反复揉捏,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良久之后,她忽而松开了眉头,看着屋内角落内摆放着的一盆滴水观音,目光渐渐变的阴冷起来。
玉寰宫内,安静如常,秋棠和碧荷早已经离开,只剩下秦耀一人。
坐在床畔,他目光看着他们相握的手,那股交融在一起的温暖好似会让人上瘾一般,让他舍不得松开一分一毫。呼吸加重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而后抬起另一只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几近完美的面容,心也跟着莫名一颤,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莫名感觉。
温暖,柔软,爱不释手,这便是他的第一感觉。可是旋即,他却有些慌乱的移开了手,心底暗骂自己无用,怎么会对这个女人动心,他分明是厌恶她至极的。
可是,他却似乎有些失控了,看着她尽在咫尺的娇颜,他只觉心跳加速,忍不住眉头也越加蹙紧了几分。
月色下,柳云舒羽睫微颤,睡梦中显得极为不安稳,腹痛仍未消失,可是却也缓解了许多。她微微动了动身子,眉宇间带着让人心疼的痛楚,看着秦耀心也跟着一颤。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个简单的动作,简单的神情都可以牵动他的心,不,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孩子...我的孩子...”梦呓出声,柳云舒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
没有出声,他却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屋内越发显得静谧了。
窗栏外,月色沉静,一道修长的人影静静的靠在床旁,听着屋内的呼吸声,神色清冷,可是眼底却带着淡淡的愁绪。
月色下,他俊朗如仙,面容纯净,若是旁人见了,必定会大吃一惊,这个人的面容竟然和耀皇如出一辙,只是,他的脸上却全然没有耀皇那般慑人的霸气和冷傲。
窗未合拢,借着月光,他偏头朝内看去,却恰巧只见他们相握的手,嘴角忍不住泛起了自嘲的弧度。
听闻她落水受伤,他不顾禁令,私自出了忘情轩,只为担心她的情况,可是他终究是比自己快了一步。抬眸望着皎洁的月光,他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他似乎总是抢在他的前面,皇位如此,芸儿如此,就连柳云舒也是如此。暗自攥紧了拳,他清逸的面容变得有些冷然,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朵暗紫色的忘情花放在窗台,深深看了一眼,而后飘然而去。
天色未明,东方已经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秦耀一夜未合眼,就这样坐在柳云舒的床畔,看着她,寸步不离。
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柳云舒,做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刘玄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内,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柳云舒,压低了嗓音道:“皇上,盛耀宫传来消息,璧妃娘娘突发急症,浑身高热不止,命悬一线啊。”
双眸一怔,秦耀猛的起身,刚欲迈步,却被什么牵绊住了,低眸一看,却是和柳云舒相握的手。一时间,他竟有些犹豫了,看着柳云舒恬静的面容,心下竟涌起了淡淡的不舍。
他,竟然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
刘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也是惊诧的很,他可是从未见过耀皇对待柳婕妤这般态度,一时间也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蹙眉思量片刻,他轻轻放开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对着刘玄吩咐道:“柳婕妤身子虚弱,吩咐御膳房炖些补品送来。”
刘玄忙点头,而后退出了房门。
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柳云舒,秦耀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不同道:“等着朕。”
说完,他抬脚便离开了玉寰宫,朝着盛耀宫行去。
盛耀宫外,浣纱已经等候良久,远远的见到了那金色的身影,焦急的面色下露出了一丝喜色,而后慌慌张张的迎了上去,含着泪道:“皇上,您可来了,娘娘,娘娘她....”
见她这般模样,秦耀心底一惊,当即加快了脚步,进了宫内。
盛耀宫后殿中,璧妃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低声呻吟,一个宫婢手捧着盥,跪在床边,神态很是紧张。
听闻脚步声靠近,璧妃痛苦的低吟声更加大了几分,眼角瞥见那一抹金黄,她猛的起身,手捂着胸口,对着那盥便一阵呕吐。
秦耀见状,连忙上前,坐在床畔,担忧的握着璧妃的手,转头怒声问道:“怎么回事?太医呢?”
浣纱连忙上前,委屈道:“太医适才来过了,说是高热,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引起。”
高热?
秦耀眉头蹙的更紧,见璧妃神情痛苦至极,心疼的呼吸一滞。
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引发了高热?
“皇...皇上.....”痛苦的呢喃,璧妃双手紧紧的握着秦耀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眸底尽是委屈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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