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而乏味的筵席,因为柳云舒的倾世一舞而被彻底点燃。
适才还说说笑笑,暗地较劲的几个妃嫔们此刻都有些被泄了气的感觉。若是单比美貌与才情,她们到底是争不过柳云舒的。
几人当中,尤其是璧妃,不久之前,她还是筵席的中心人物,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和恭维,也享受着秦耀的柔情,可是才一转眼,这一切都变了,彻底变了。
紧紧纠结着香帕的手已经指节发白,却恍若未觉。
一个落地旋转,柳云舒低着头大口喘息,汗水早已经浸湿了后背,若不是事先调制了鸾凤和,只怕是她的身体早已经撑不住了。
半跪在地,她发髻已然松散,长发拖曳在地,随着风微微拂动,异香还在空中飘散,她的美,似乎到此时还未尽,单单只是看着她跪在地上的动作,都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翩若惊鸿,动若拂柳,影影绰绰,一舞倾城。”一道掌声突兀的响起,清淡却陌生的嗓音传来,引得不少人侧目。
只见大臣筵席间首座的一男子悠然起身,一身白色绣着墨竹的长袍很是得体,他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嘴角的笑带着几许玩味,堪比女子娇美的容颜引得不少宫婢双目含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耀最信任的大臣,丞相,慕容灼。
被他的赞美声惊醒,秦耀的目光这才从柳云舒的身上收回。
轻咳一声,他眼中的惊艳之色还未褪尽。慕容灼眼神毒辣,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又赞赏的看了一眼柳云舒,感叹道:“适才听林大人说,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依我看,不若改成,此女只应天上有,翩然临风落人间。”
听闻这话,柳云舒不禁微微偏头,却见慕容灼正带着笑容看着自己,而后又低下头,柔声道:“臣妾献舞来迟,还望皇上,璧妃娘娘海涵。”
她声音虽柔,却是不卑不亢,好听的嗓音更是宛若天籁,更是让慕容灼眼里赞赏更浓。
秦耀尚未开口,却听璧妃笑着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快些起来。”
说完,她便起身,朝着柳云舒走去,她握着香帕的指尖夹着几根尖细如发丝的银针,掩藏在香帕下,若不细看,根本不能察觉。
就在这时,盛耀宫正殿一偏门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等候许久,终于见那璧妃起身离座。她神情紧张,紧紧的握着袖口里的东西,而后深吸一口气,发疯一般的朝着璧妃跑去。
这个时候,众人都还沉浸在柳云舒适才倾城之舞的绝艳之中,谁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只见那纤细的身影一下子便跑到了璧妃身前,藏在袖口里的匕首隐隐泛着绿光,直直的就朝着璧妃胸口刺去。
璧妃眼里划过浓浓的惊色,电光火石间,心念百转,当即向着柳云舒靠去,柳云舒见有人行刺,慌忙起身,却不料璧妃就这么撞了过来。
那人行刺她,她若是朝着柳云舒的方向靠去,无非是自己往刀尖上撞,可是这一幕却是真真的发生了。
“璧儿...”秦耀大急,连忙起身,飞奔而来。
慕容灼眸底寒光一闪,也是一个闪身,便朝着柳云舒的方向行去。就在那刀尖离璧妃胸口还有几寸之时,璧妃一咬牙,竟然自己用力的撞了上去,而她的肩膀也撞向了柳云舒。
柳云舒顺势往后一倒,却只感觉小腹上一阵刺痛,便要跌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极为隐秘,当璧妃被秦耀揽入怀中之时,她的心口已经多了一把尖刀,而她掩藏在指尖的几根银针也沾上了一丝血迹,被她快速的收进了衣袖。
柳云舒只觉得头一阵发晕,便倒在了一个散发着薄荷香味的怀抱中。
她看清了来人,慌忙要推开,却更觉得周身无力,小腹传来的痛感急剧加深,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
“婕妤...柳婕妤...”慕容灼眉宇间带着一丝焦急,连忙将她抱起。
“太医,快请太医。”秦耀将璧妃紧紧用在怀中,而璧妃此时早已是面色发青,心口鲜血不止,将她暗红色的吉服染成了墨色。
而那个行刺的元凶正呆呆的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呢喃道:“她自己撞上来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她浑身瑟瑟发抖,虽然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可是却能看出是一个瘦小的女子。
皇后站起身厉喝道:“来人,将这个行刺璧妃和柳婕妤的贼子拿下,查清是哪个宫的人。”
慕容灼却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随即,他一把扯下了凶手头上的帽子,她的长发散落而下,惊了众人。她竟不是太监,而是个女子。秦耀此刻担忧至极,眼底满是熊熊的怒火,他抬头看着那个吓傻了的凶手,怒斥道:“如喜,你好大的胆子。”
如喜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是情妃娘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啊.....”
一听是情妃,秦耀的怒火更甚,他待情妃不薄,就算她屡屡犯错,他也从未太过责罚。是念在她是芸妃的亲妹妹,更念在她侍奉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可是今日,他的纵容,竟让她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
“耀...耀....”璧妃呕出一口黑血,双手紧紧的抓着秦耀的胳膊,急速喘息,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招险棋,后果竟然这般严重。
“太医....快...快叫太医,璧儿...璧儿你撑住...”秦耀急的丢了魂,抱起璧妃便往后殿跑去。
柳云舒倚在慕容灼怀中,面色苍白,见他那般着急和心疼,竟然没来由的眼眶发红。
他眼中只看到了璧妃受伤中毒,却没有看到她也出了事,她腹中可还有他的亲骨肉啊。吸了吸鼻头,她强忍住痛,推开了慕容灼,声音微弱道:“多谢.....丞相。”
慕容灼眼底滑过惊诧,但见她眼眶微红,又看看秦耀离去的方向,顿时明了,嘴角又泛起玩味的笑意。他手中的折扇指向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如喜,冷声道:“来人,封锁璧还宫,将情妃以及这个贱婢一同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当即便有侍卫应声而来,将如喜押下。
“不...不...奴婢没有杀璧妃娘娘,是她自己...她自己撞上来的....”如喜扭曲的面容如白纸一般,泪痕满面,拼命解释,可是谁也听不进去半分。
惠妃和皇后相互看了一眼,心底都冷笑不已,她们虽也动过害了璧妃的心思,可是不过是在等对方下手,可是没曾想,倒还是情妃最按耐不住。
说的也是,靠芸妃得宠的她,却因芸妃而再次失宠,对她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柳婕妤,没事吧?你可是怀有龙裔的,一定要叫太医看看才是。”皇后上前几步,关切的询问。
柳云舒正欲开口,却突然觉得小腹一阵阵抽搐,继而便是剧痛袭来,疼的她瞬间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
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她神情有些慌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往后倒去。
慕容灼眼疾手快,径直将她横抱而起,略带焦急道:“请一名千金科太医到玉寰宫,越快越好。”说完,他抬脚便往玉寰宫行去。
虞妃惊魂未定,却又见慕容灼风姿翩翩,一时间有些妒意道:“这慕容丞相向来不理会女人的,怎么今日竟对这柳婕妤这般好?”
此话原本没什么大碍,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惠妃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暗暗将这话记在了心底。
同一时刻,幽暗的房间内,一盏孔雀长明灯点在角落,光晕暗淡,只照出黑暗中女子纤细的轮廓。她坐在软椅上,一手托着下巴,淡淡道:“事,可办妥了?”
葬天仍旧一身竹色长袍,倚在窗栏,漫不经心道:“本少爷办事,你放心,不过这次的事可不是小事,一旦败露,耀皇指不定会剥了我的皮呢。”
女子冷笑一声,从一旁拿起一个锦袋,朝他扔了过去,淡淡道:“双倍价钱,若那女人死了,还有你的好处。”
接过锦袋,他掂了掂分量,笑着道:“痛快,合本少爷胃口。”
女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可是葬天却忽而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容:“那璧妃不过刚入宫的妃子,而那情妃更是一个没有头脑的笨女人,你耗费这么多代价做的这一石二鸟之计,未免太抬举她们了。”
眸光一寒,女子将身子完全隐匿在黑暗中,冷冷道:“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是别问的好。”
深深看了她一眼,葬天伸了个懒腰,随意道:“只是可怜了那柳婕妤,恐怕要受一番折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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