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诺大的落地窗,绵绵的白雪如柳絮一般肆意纷飞,整座城市都被白色所装饰,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却又别有一番幽雅恬静。窗前的女子身着一身嫩粉色呢子大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被擦得透亮的窗户,室外的冰冷刺骨通过玻璃传递到她的指尖。看着自己的倒影,对上映在窗上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此时机场的广播响起:“亲爱的女生们先生们,由首都北京飞到A市的航班,由于天气缘故,将延迟一个小时……”
“喂,妈。对,我现在还在机场。这里下雪了。”宁薏把手插回口袋,转身走回座位,“要延迟一个小时,要不你们先睡吧。到时候我自己打的回去好了。没关系的。”
凌晨两点半,飞机才降落在S市的机场。有些劳累困乏的宁薏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随手打了辆的士为了不打扰父母亲的休息,直奔去离家较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了。
翌日一早,在酒店里整洁着装后才回到家。才刚到门口,就听见厚实的防盗门里传来小孩嬉笑玩耍的声音。她按了个门铃,没多久门就开了。几个才到她腰下的小孩子齐齐站在她的面前,声音糯软地叫她的名。
宁薏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个一个递过去,几个小孩子拿到红包后又笑又闹地跑回了房间里去。宁父正好闲着,走出来帮她把行李箱扛了进去,暂时放在鞋柜边。
沙发上坐满着亲戚,见她一来,个个笑的合不拢嘴,“宁家丫头啊。越大越漂亮了啊。”
宁薏莞尔一笑,像过去那样问了遍好。接着又踱步走去厨房里打下手了。宁母等她摘完菜后便赶她进了房间。她一进房间就见到一个男生正霸占着她的床,专心致志地玩着手上的游戏机,嘴里念念有词。最后越来越激动,嚎啕着伸着腰倒回了床上了。
“行了啊你。赶紧起来。”宁薏催促他。
男生不满,“凭什么啊。小时候我都可以在上面打滚着的。”
“你都说是小时候了。”
再怎么说也是理亏,男生故意在她的床上翻了几个身才站起来,坐在她的椅子上,动作极为豪气,左手搭在了书桌上,开始数落她,“你看你,就是因为缺少男人的滋养,所以变得那么凶神恶煞。看看你那长出的细纹吧。化妆品都盖不住。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遭到从床那个方向扔来力度较重的枕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宁薏!您谋杀啊!”男生没好气地扔回去,结果方向没瞄准,丢在了冰冷的木地板上。
宁薏猛地坐起来,咄咄逼人地骂他:“我这还算是身体攻击,你那是精神攻击,给人造成的损失更大你知不知道。孩子王,别以为你现在快成年了我就不敢打你屁股。”
男生知道这回是真在老虎头上拔毛了,侧过头嘀咕:“人身攻击挨得罪更大好不好。”一抬眼又接收到女人带着杀意的双眼,立马从椅子上站起,举起双手,靠着墙出去,“算我什么都没说。”
一声门响过后,留给她的一室的寂静。宁薏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被长辈们催着去相亲也就算了,就连家里小自己几辈的小孩也开始喃她。她很差吗?也不算的是。在读大学的时候,也会有不少男生三天两头地给她情书,约她出去玩,而她却一一回拒。不是看不上别人,她那个时候,高考前夕奋斗的劲还没过去。一天到晚的捧着本书在看。而且课内的书居多,就连舍友都笑她要和书过下半辈子了。
再后来就是出社会了,将劲头转移到了工作上,公司里数她最勤奋,朝九晚五地待在公司里,屁股挨着椅子一动不动的。公司里的某些男同事对她再有兴趣,也被她给磨掉了。花了两年的时间,爬上了一个在公司里不错的职位。别人都觉得她什么都不求了,心满意足,接下来就该想想后半辈子生活的事了,结果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如果不是她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说不定就被挂上一个外号——千年老妖婆。
宁薏心烦意乱地甩开蒙在眼睛上的枕头,坐到书桌前开启了电脑,想上QQ看下有什么工作文件。右下角却提示她收到了一封邮件。她点开,等了几秒,网页完整地出来了。她用鼠标往下滑着,看到眼前显示的图片,盯着屏幕看了好久。
*
相比起北方的干冷,加上中央供暖,南方是湿冷,而且什么福利也没有,自然就冷了许多。宁薏起床关掉暖气没多久,冷空气就从门缝和窗缝钻了进来,还好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裹上一层厚厚的大衣了。
“宁薏,今天去哪玩啊?”宁父嘴里边嗦着面条边问她。
宁薏拿起放在桌上的热牛奶暖手,喝了几口后,回:“出去买衣服吧。”
宁父笑了几声,“一回来就挥霍啊。”
“我这身衣服是去年的了。”
父女两斗了斗嘴皮子后,宁薏就起身就打算离家了。刚要关门突然想起什么,把头凑近门缝里超里面大喊:“中午别煮我的饭了!”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宁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意外地兴致很好地回她:“知道了!你当你妈是傻的啊!”
宁薏不禁笑了笑,关上了门。
走到小区外头,她才是真正地感觉到那刺骨的冷意了。忙不迭地走进地铁隧道里,买了一张去市中心的票。进到车厢里她才暖和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她也有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也不是说为家里省钱,而是觉得除了家人,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况且每逢过年,一堆亲戚都会到她家里做客,宁父宁母也不愁闲着。她干脆留在北京为公司卖命了,加工资也加了不少。北京和A市的物价差很多,在北京买件简单的T恤她都要精打细算很久,虽然那也是最初工作的事了。后来买的东西逐渐增多。可现在一回到A市,看到三件衣服才顶的上北京的一件,她整个人就神清气爽,一个小时逛下来,手上已经拿了好几袋东西。
逛得也有些疲倦了,她走进了一家外观看起来挺有格调的咖啡厅里坐下。刚点了一杯东西,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
“哇塞,华悠上个星期才刚被爆出**,这次就开了记者会,说是要退出娱乐圈。”
“那是当然,凭她现在这样的名声还能在这里娱乐圈混吗?”
“你说,长得也不是特差,演技也挺不错的。怎么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娱乐圈红,必须这样,所以说贵圈真乱啊。”
“小姐,你的黑咖啡。”
宁薏回过神来,对服务员报以歉意一笑,持起杯柄就喝了下去。苦涩与烫意瞬时在舌尖蔓延,她连忙放下杯子,皱着眉扯了张纸巾稍微擦拭了下嘴角。也不知道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看了多久,连手边的那杯只略饮的黑咖啡逐渐冷去,她才起身离去。室外的寒风凛冽,纷纷迎上她的暴露在外的皮肤。胸腔里的那个心随着冷意也开始降温。
过了几天,宁薏就飞去了上海。刚办好入住登记,身后的镁光灯投射在她的背部,她内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前台的身份证随意塞入了口袋里,迈步着朝与镁光灯追逐的相反方向上电梯。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在酒店大厅的一道盛气凌人的质问。
“请问华悠小姐此次前来上海是为了与易景的齐董事长会面吗?请问两人是准备同居了吗?请问你知道齐董事长是有妇之夫吗?”
宁薏驻足在原地,缓缓地转身,透过人群她隐约看见那道身影挺直着腰板站在中间,形单影只,毫无保护层,只见被质问的人二话不说,垂下头鞠了个躬,说出的话轻柔至极,仿佛还带着几丝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有理智在宁薏的世界里顷刻崩塌,她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去,使劲拨开人群,挽着女人的手臂,面对着十几道镁光灯,明明手脚都在发着颤,可她却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酒店大厅中掷地有声。
“不好意思。华悠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此次前来是为了和我在上海游乐。请各大媒体记者尊重他人的隐私权。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