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静贵妃放下茶杯，看了看宫中的高墙，“蹉跎，对女子来说，只怕嫁的低贱与嫁的人凉薄，怕是后者更惨些……”

几个宫妃连连点头，都若有所思。

“皇上……”羌然公主，坐在崇德帝怀中，手中端着银碗，“只是妾身为您精心做的，您尝尝？”

“爱妃有心了。”崇德帝抱着美人坐在榻上，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他尝了一口汤，鼻息中闻到一丝甜美的芬芳。

“爱妃，你身上这是什么香料？如此好闻？”

“完颜朱丹”一双水嫩的双眸轻敛，舀了一勺羹汤，轻轻吹了吹喂到崇德帝嘴里。

“说来皇上不信，妾身这体香，从小就有，刚开始母妃还以为我是生了病……”

“哈哈，还有这种事？爱飞过来，朕再多闻一闻！”

崇德帝说着，把银碗接过来放在一边，搂住羌然公主的细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都倒在床榻上。

春宵苦短，夜还很长。

“我说，你还不醒吗？”

荆向妃一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戳着姜意之的脸蛋，直到戳的满是红印，姜意之才缓缓睁开眼。

“向……向妃？”姜意之眯着眼，看起来还不太清醒，他看了眼天色，外面已是红日西坠，而眼前荆向妃，则面色不善。

“你还不起来？！”

荆向妃在姜意之耳边大吼，然后满意的看着瞬间直起身的静瑄王爷。

姜意之捂着耳朵终于坐在矮凳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熟睡过去，也没想到荆向妃竟然就这么让自己睡了这么久。

荆向妃双手用力的捶打双腿，她要不是想如厕了也许还会让姜意之再睡会，想到这里丞相小姐对自己这举动也是自我唾弃，一方面不愿意嫁一方面又对他心软。

这不是她荆向妃的作风啊！

“腿麻了？”姜意之说着蹲下，帮荆向妃在腿上几个穴位上，揉按几下。

短促的痛感之后，荆向妃觉得好了很多，站起来去了茅房。

等丞相小姐回来，看姜意之还在院里站着，叹气道。

“你不回王府吗？这个时辰？难道要夜宿丞相府？”

姜意之不知是不是还没有清醒，揉了揉眉心，闻言精神起来，对荆向妃道，“可以吗？”

“不可以！”

荆向妃张着嘴，她是要说但她还没说啊？

丞相小姐的院子外面，小少爷手中提着一袋酥饼，另一只手紧紧捏在院门上，不知看了多久。

“静瑄王爷！虽然您与家姐有婚约在身，但如今尚未大婚，您应该遵循礼教，不可污了家姐的名节！”

被小舅子抓个正行，姜意之摸摸鼻子，他的目光还是看向荆向妃，带着几分黠促。

“我开个玩笑，这就离开。”

姜意之说完果真离了院子，关上院门的时候发现荆向妃目光也在看向自己。

院门终于合上，隔断了两人的视线，姜意之没走几步，便听到小公子便开始训诫，不过丞相小姐好像对小公子手中的点心更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姜意之嘴角勾起，甚至能在眼前勾画起那姑娘的神态模样。

刚出丞相府，屋外等候的侍卫便跪下行礼道。

“王爷，有密探来报，玉琅王爷在安西城附近失踪，路上发现了数俱尸体但都是护卫的。”

安西？

“四弟的封地在南川，他去安西做什么？”

“这……属下不知。”

“无妨，先回去吧。”姜意之上了马车，他今日心情很好，连姜玦失踪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既然没有尸首自然居室活着，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夏日傍晚，红霞漫天。

姜意之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小几，他的目光牢牢的注视着桌上的玉杯，也或者是透过玉杯再看向别的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城郊，临近王府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侍卫迟疑的看着马车前面的老者，好一会才认出来。

“王首辅？”

老者拄着长拐缓步走到马车旁边，昔日意气风发的三朝元老此时一身布衣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百姓。

“不知王爷可方便请老朽喝杯粗茶？”

昔日的王首辅躬身站在马车边，远处有车辙的滚动的声响，幽幽传来，郊外草木茂盛，飞鸟长鸣。

不知过了多久，静瑄王的马车里终于传来王爷清朗的声音。

“原来是王老先生，喝杯粗茶自然是可以的，请进吧。”

说完，马车直接进了王府。

马车走远，昔日的王首辅只好拄着拐棍缓缓跟上。

今非昔比啊。

昔日何曾想到会有今日呢？

待王长竹走到院中，静瑄王府的下人引他去了一方小院，院中搁置了茶盏。王长竹上前看了看。

果真是粗茶。

“王首辅可还满意？”

耳边传来静瑄王爷的声音，王长竹饮了一杯，点头道，“苦尽甘来，王爷这茶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姜意之闻言笑了起来，“老先生这话已有所指啊？”

“怎么会？老朽只是说茶而已……”

“是吗？”姜意之走到王长竹对面坐下，也给自己斟满一杯，他举起杯盏晃了晃，而后又放在桌上，“我要是告诉你，这茶中被我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不知王首辅作何感想？”

“你……”王首辅先是惊了下，而后又镇定下来，“若是王爷下毒，老朽也只有受着，何况老朽这把年纪即使死了也不算亏。”

“意思是，你活够了？”

姜意之眼中带着讥笑，他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若是活够了，今日还会舍下颜面到我的王府？”说着姜意之放下杯盏，“我知道你有求于我，你不妨有话直说，若是你能给我想要的，那么我也给你想要的。”

姜意之的这个别院很偏，四周除了鸟叫虫鸣，只有二人的声音，红日没落，天边只剩残霞，余光将烬，四周开始昏暗起来。

王府的侍女懂事的点亮灯笼，橘黄色的灯光莹莹晕开，照在院子中。

“王爷想要的？”王长竹正襟危坐，“若是老朽可以复起，一定会助王爷一臂之力！”

“哦？”姜意之端坐在案前，眼中笑意更甚，“你要记得今日的话才行。”

暮色里，王长竹似乎说了很久，姜意之一直都静静的听着，偶尔说一两句。

待王长竹走后，侍卫回到姜意之身边。

“王爷，您真的要帮那老贼？”

“他不是说了，会给我想要的……”

侍卫闻言，头抬起来，“那他愿意帮王爷铲除王家？”

姜意之笑着轻摇着头。

“到时候，便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