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女儿很愉快的答应当学徒的事情，对百里药师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是抽走了银票还买了鸡汤，这就让百里心中莫名的复杂。

这傻乎乎的就跟别人跑了的模样，越发像师妹了，只是这爱财贪吃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

“小姑娘，既然当了学徒以后就要叫我师傅了。”

“师父！”荆向妃喝着鸡汤，“师父你的手艺真好，我明天还想吃。”

“……”百里药师看那狼吞虎咽的女儿，心中喟叹，他与小师妹都本是书香子弟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拜了门派谋生存，即使混迹江湖，也是知书达理，怎么这闺女确实这幅模样。

罢了，就当是报应吧。

“你叫什么名字？身世如何？”

“唔……我叫荆向妃，我那个在静安长大，额，我爹是老头子，不过他是当官的，是丞相，我还有个小弟，叫荆向野。”

“丞相？荆文书？”百里药师很诧异，荆文书怎么会抱走自己的女儿？

“你，你认识那个老胡子？”荆向妃鸡都不吃了，“你别想把我送回去！不然我就走了！”

百里药师见闺女面色惊慌，连忙应道，“我怎么会认识丞相，只是知道名字罢了，再说，你走了，谁给我当徒弟打下手？”

“哦。”荆向妃冷静下来，继续喝汤，“你要说话算是。”

“爹……不，我自然说话算数。”百里药师摸摸荆向妃的小光头，“那你不是丞相之女吗？在静安过的不好吗？”

“还好吧。”荆向妃简单的说明了自己在静安的英勇事迹，无外乎上山打多稀奇的鸟，河里捉了多大的鱼，混了多少流鼻涕的娃娃一起玩泥巴，然后，“我跟你说我还救过将军家的老幺，我还进了皇宫，见过皇帝……”

百里药师听着没点心眼的傻姑娘倒豆子一样把自己那些破事都说出来。心中一面是心疼，一面是酸涩，那荆文书能养下自己的姑娘已经恩德了，也没有太多理由去指责他没有照顾好荆向妃，不过这小丫头自己觉得还挺快乐就好。

“你还当了四皇子的伴读？”百里药师吃惊，这四皇子眼下不就在苏州吗？“而且四皇子还找了聂远之给你治病？”

“那又怎么样，我在山上足不出户待了五年！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要闯荡江湖！”荆向妃脸上信誓旦旦，撅着嘴，“大不了以后我有钱了，送姜玦点宝贝算还人情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人情啊？”百里药师单手支着下巴，心中暗忖，聂远之之所以让闺女在上山，是因为那山上有一株琼花树，与她体内毒素相克，不过他倒没想到那老头还知道这个……

“我已经十二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不小还做离家出走的事？”

“那是因为那里不好，我为什么要待，人要有理想。”

“叫师父，你这丫头，唬人的道理还不少。”百里药师想轻轻敲一下闺女的脑袋，但看着头上的纱布，手又收回来，“因为你头上的比较深需要缝合和清理，师父就把你的头发剃掉了。”

“能长出来就行，没事。”荆向妃起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有点不对劲，虽然当她发现头发没了之后是很震惊的，然后想想这样的话，以后也不用洗头了，还是有好处的，索性就接受了。

“你不担心将来许配人家？”

“不担心，我将来是要做大侠的，不能计较儿女情长，没事，师父你不要瞎操心！”

瞎操心？百里药师气笑了，“我现在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下你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是嫁人的年纪，怎么会是瞎操心？还有你这一点也没有闺秀的样子，能寻到一个好人家吗？”

还是怪荆文书，既然把他女儿抱走就该好好养，怎么就任她自生自灭？

他怕是百年之后都不好和小师妹交代。

“师父，当学徒具体要做什么啊？”荆向妃吃完喝完，用袖子就抹抹嘴。

百里药师看的额角青筋都突突起来，“给我好好学琴棋书画！”

荆向妃本以为是草药什么的，还以为自己没听清，用小拇指绞了绞耳朵，又看向百里药师。

“啥玩意？”

“琴棋书画!”

“学那个干嘛，跟医术又没有半点关系？”

“为医者先修其身。”百里药师给自己斟了杯茶，神情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

“不知道，回来就给我好好学习。”百里药师把茶杯放下，“这么简单的话你都不能理解，到时候我怎么叫你医术？”

荆向妃知道自己被小瞧了，但是又不能反驳，气呼呼的趴在桌子上，“师父，外面门响了，是不是有人找你啊。”

百里药师侧耳，果然是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外面开门。

“哎呀，原来百里先生你在啊，看你关着门，我还寻思着你今日是不是不在家。”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一对夫妇，女的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好像是生病了。

“啊，今日觉得不舒服便没有开门。”

“哎哟，这刚开春的天气，就是容易生病，百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多谢。”简单的寒暄，百里侧身让这夫妇进了医馆。

“这孩子什么症状？”

“哎，就是发热了，您给摸摸这脑袋，太烫了”

百里药师给孩子诊了脉，稍思索片刻，便开了方子，“那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吧。”

“不能在您这里直接抓吗？那药铺比你这要贵不少？”

“我这里这没有这几味药材，要是有，就给你开了。”

“那好吧。”

送走了两个夫妇，百里药师再进里屋找荆向妃，发现这丫头趴在桌子上睡熟了，百里药师叹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荆向妃的脑袋。

“罢了，若是这么喜欢江湖，爹就带你去看看。”终身大事暂且也不着急，反正眼下，这头发都没有长好。

说起来，百里药师想起那对救下荆向妃的姐弟，那个欧阳家的大小姐若是个男子他倒是挺中意，那个小公子，娇惯了些，没有男子气概，还是算了吧。

此时还在赶路的欧阳姐弟，两人竟都不自觉的打个喷嚏，“姐，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到南川啊？”

“快的话，也要半个月。”欧阳月皱了皱眉，眼下才过江，天气不错的话，自然会快一些，若是下雨，自己倒无所谓，欧阳星从小体弱多病，万万不能淋雨的。

“姐，爹叫我们从书院回去干什么啊，这么突然？”

欧阳月没有说话，只是将背上的包裹又紧了紧，这次爹与她的密信中说，大将军李鹤中毒昏迷，得需要常明草才能解毒，这草十分难得，而刚好书院的陆先生就有一株，爹也是知道这件事才写信让自己重金买下这株草，并且快马加鞭护送回南川。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我年纪大了，给我寻婆家呗。”

“那让我回来干嘛？”欧阳星打了哈欠，“不会也给我寻了亲事？”

“我怎么知道？”欧阳月看了弟弟一眼，“别想这么多了，快点，我们早点到宿城就可以早点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