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算了，去花楼吧。”欧阳月双手抱拳，“那那位姑娘，还有劳百里药师了。”

“这个自然，只是这位姑娘恐怕有什么误会……”百里轻笑着打开药箱，准备好剪刀和剃刀，然后抬头望着欧阳月，“在下复姓百里，名药师，家住苏州，是名郎中。”

“……这，这样啊。”欧阳月被这郎中看的有些脸红，连忙赔罪，“是我没有搞清楚，得罪了。”

欧阳星一听也笑起来，“你这郎中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百里瞥了眼青年，然后看向这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不必道歉，我这名字经常被误会，只是总被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有些不顺耳。”

“那你还是介意啊。”

欧阳月和百里药师都当做没有听到，各自告别之后，欧阳月便与欧阳星一起去了花楼，和所想不一样的是，原来这花楼名字虽然叫花楼，里面原来是戏场，并非烟花之地。

“这郎中就是故意误导我们。”

“算了，早点休息吧。”

另一边，百里药师给荆向妃剃发包扎之后，也照例给小姑娘诊脉。

“这脉象……”百里药师的目光陡然闪动起来，看向荆向妃的神情悲中有喜，“这是缠丝毒，竟是缠丝毒！”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他与师妹的孩子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百里药师素来八面玲珑的面容渐渐崩溃，他握着荆向妃的手，“这竟是我的女儿，你竟然长这么大了，你现在怎么伤城这样？快醒来告诉爹……”

今日若不是遇上他，这孩子怕是活不过今晚，想着百里的突然感恩起来，当年没有救下师妹他恨自己为何不习武，原来上天还是可怜他，不枉他行善这么多年。

这一晚，百里药师在荆向妃床前守了一整夜，夜间荆向妃发热，百里知道这是缠丝毒在发作，按理说中了缠丝毒轻易不会发作，但一旦发作活不过半年，他刚刚诊脉隐隐察觉有人这些年在帮荆向妃压制着毒性，但却不能彻底解毒。

这缠丝本是七曜宗下木曜派的独门，每个入室弟子皆要服下，目的为了防止弟子学成之后叛离师门，这种毒在血液里，即使留下后代也不能活。

当年他虽然找到了解药，却来不及就下师妹，如今能就下自己血脉，他知足了。

荆向妃此时还在梦中，她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每日从丞相府溜出来在静安城的街上游荡，装作很厉害的模样去让其他小孩子和她一起玩，还撞翻过秀才的桌子，掏鸟窝，学会游泳之后，捕鱼去街上卖……突然她又想起自己撞到石头上，马上就要死了。

不要……她不要死了……她还想去掏鸟窝抓小鱼……

“我们姐弟如今身上还有要事，这位小姑娘还请先生代为照看，这是银子，我家在南川，父亲是南川郡太守，我也复姓欧阳，名月，等处理完事情，我们还会回来接走这位姑娘。”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荆向妃想挣扎着醒来，却醒不来……

“还请太守小姐放心吧，这银子，我就不收了，你二人路上还需用度，我相信两位是一诺千金的人。”

“这……”欧阳月抱拳，“那就有劳百里先生了，等我回来必当重谢。”

百里药师看着欧阳月，救自己女儿的人却在谢自己，但这话他也目前也只能闷在心里。

“那恭祝二位一路顺风。”

眼看着两人上马走后，百里药师关了铺子，进屋看了自己女儿的伤势。

荆向妃烧已经退了，小脸惨白，眼皮在抖动，看起来是要醒来了。

“我，我还不想死……”荆向妃声音沙哑的呢喃，百里药师赶紧握着荆向妃的手。

“别怕，爹在这里，爹不会让你死的。”

百里药师看女儿满脸汗水，呼吸渐重，连忙给荆向妃施了一套针，看她情绪渐渐稳定才放心下来。百里擦了额前的汗，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之前一直调理着自己女儿的身体，但是这次受伤确实严重，他现在得给去抓些药，再买些补品给女儿补补身体。

苏州是偏南方的郡城，历来都是鱼米之乡，因为靠近皇城，来往商贾书生墨客都比较多，也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

“啊，这不是百里郎中啊，今天怎么看你医馆关门了？”百里自从离开了七曜宗的木曜派，也辗转了许多地方最后还是在苏州落脚了，如今也有十年了。

苏州的百姓也早已经把他当成这里的人。

“恩，医馆的草药没有了，我去买点回来。”

“哎，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不啦，馆中还有病人。”

街市上熙熙攘攘，路上与百里药师打招呼的人很多，百里也都一一回应。

“你看那人，看着年纪不大，竟是满头白发，真是奇事。”

说话的是王玉，皇子来苏州筹集军备，这郡太守一边满口答应一边各种宴席招待。

“王参将有所不知，这是我们苏州的一位郎中，因为妻儿离世伤心过度故而一夜白发。”太守赔笑，“若是几位感兴趣，不如下官下令让那郎中过来？”

“这倒不必了。”姜意之看姜玦目露厌烦之色，看向郡守。

“虽说郡守答应筹款，但眼下却不见什么动静啊。”

“大皇子严重了，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这些年卑职在苏州鞠躬尽瘁让苏州日益繁华，但是要凑足，除了府库中的银子，还差两万两，眼下，小的正派人到郡城中的富豪乡绅那里筹款，估计不日便好。”

姜玦睨了眼这太守，恐怕这筹款是假，趁机搜刮一番才是真。只是眼下军资要紧，没有时间计较这些。

“那本殿下就等你一天。”姜玦道，“如果一日之内筹不齐，你这乌纱帽，可能就要换个人戴了。”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催促。”

“还是四殿下英明。”谢参将站起来举起酒杯恭敬道，“几句话便让那太守老老实实的筹备军款。”

姜玦看着谢牟，面色冷然，“谢参将抬举了，请坐吧，我今日不适，不想喝酒。”

“四殿下身体不适，那赶紧传太医！”谢牟正要喊人。

“不必了！”说着姜玦将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