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生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你睡吧,有我呢。"
佣人强忍着没打呵欠,颔首,道:"那我先去休息了,童小姐晚安。"
佣人睡去,偌大的别墅就剩下童惜一个人。
灯太亮,将整座别墅衬得越发空荡荡的。以前霍天擎很少回这儿,整座屋子都是她的地盘,简直和天堂一样,但那时的她从未有过如此空荡的感觉。
理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起身,摸着墙壁,一个一个灯掣关上,最后只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仿佛这样,就没有了刚刚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关了电视,安静的缩在沙发里,等着。
今晚,他还会回来么?她突然不确定了...
唐小姐一直在照顾他,也许...今晚,他直接去了唐小姐那儿?
童惜蜷缩在沙发上胡乱的想着,翻了个身,将抱枕更紧的抱在怀里。
胸口,微堵。
另一边。
霍天擎喝得有些多,找了个理由,提前出了包厢。
踉跄着出来,唐宛宛立刻迎上来,将他扶住,心疼的嗔:"你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喝了这么多?"
他眯着醉眼,看她,良久才看清楚。
胡乱扯着脖子上的领带,沙哑着音,问:"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晚上有应酬,就是怕你喝多,所以打电话问了吴特助你的行踪。果不其然,你就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可以!"
霍天擎推开她,拒绝她的好意。
他扶着墙壁,略微狼狈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明明就醉了,可是,为什么心却还是清醒的?
而且...
清醒得异常。
会酸...
会疼...
还会,想一个人...
特别,特别的想...
可是,有多想,就有多痛...
唐宛宛难受的看着那微醉的背影,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无懈可击、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却为了那么个小丫头,如此挫败,如此颓然,如此...
脆弱。
心有怨尤,嫉妒。
深吸口气,她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童惜蜷缩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天擎,你小心点儿...来,我拿鞋子。"
唐宛宛的声音。温柔,多情。
童惜一下子就醒了。
要起身的动作,僵住。
心,沉了沉。
更紧的抱住抱枕,将自己缩进更深的昏暗里。
今晚...
她似乎回来得并不是时候...
"今晚,我不许你走!"
唐宛宛几乎要醉在他眼里。浑身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样,双手动情的攀住他的脖子,"好,我今晚就不走..."
这可是她等了多年的一刻...
沙发角落里,童惜咬住抱枕一角。
"这才乖..."
他沙哑的低叹,大掌捧起唐宛宛的脸,目光里涌出一丝丝沉痛来,"你告诉我,你一直很乖...其实,你根本没和他上床,是不是?你在气我,一定是故意气我..."
"呃..."一句话,让唐宛宛猛地一颤,犹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刚刚,有多激动,此刻,心就有多凉、多痛、多不甘。
他居然...
居然把自己当做了童惜!!
"天擎,你醉了!"
她拨开他的手。
"我是醉了,可我醉了还在发了疯的嫉妒!"霍天擎将她一把压在墙上,深目里腾出愤怒和嫉妒的火花来,能将人烧成灰烬的火花,"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轻易爬上别人的床,我早就该要了你!我是疯了傻了才会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你,弄疼你!疯了傻了才会一直等你!"
唐宛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该是多么动听的情话?
可是,这些话有多动听,此刻,就有多锋利。一刀一刀,都像剐在她心上。
她哭着推他,"你清醒一点!"
这个男人,就是罂粟...
童惜整个人更紧的蜷缩在沙发上。
想掉泪。
她后悔了...
今晚,不该回来,不该在这儿...
正在胡思乱想的这会儿,两个身影,纠缠着,双双跌落进沙发。
她一惊,身子瑟缩了下。
紧接着,便是唐宛宛的惊呼声,"谁?谁在这儿?"
被打断,男人和女人就此分开。
童惜很希望自己此刻可以隐身。就让他们看不见自己,也让自己...看不到他们...
可是...
她没有这样的能力。
抱着抱枕,狼狈的从沙发上坐直,闪烁的双目落向衣裳不整的两人,划过一丝暗沉,而后,移开。手,绷紧,"我...我没有要打扰你们。"
"童惜?"
唐宛宛眉心拧成了'川';字。
"怎么是你?"霍天擎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僵在那。
不敢相信的,死死盯着童惜,酒意清醒了一大半。
该死!
他居然...
居然把宛宛当成了她!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酿成大错!
暗咒一声,他懊恼的松开唐宛宛,翻身坐在沙发上。
狼狈,一时间无所遁形。
是他疯了!疯了才会饥渴、嫉妒到把别的女人当做了她!
很久...
空气里,只有让人窒息的尴尬和窒闷。童惜抱着抱枕,不知所措。
"抱歉。"最终,霍天擎先开口。
嗓音,暗哑。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愫。
唐宛宛心一痛。
她知道,这话是和自己说的。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回来的。你们继续,我上楼就好..."童惜以为那话是和自己说的。她说着,起身,低着头就要上去。
"你坐好!"
霍天擎暴躁的厉喝一句。
在静谧的空间里,那一声,震得人心都在打颤。
什么叫'你们继续';?真是好一个'继续';!
童惜眼眶一红,也不知道是被他吼了才如此,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送你出门。"
霍天擎没敢看她,只和唐宛宛说话,与刚刚暴躁的态度相比,此刻,温和许多。
童惜眼眶越发紧涩,委屈的咬着下唇。
唐宛宛深吸口气,将情绪平静下来。凌乱的头发,挽到耳后,起身,"好。"
昏暗的灯光下,童惜呆呆的看着那一双身影走到门口。
是自己打扰了他们,今晚,她真就不该回来的...
以后...
为免再出现这种事,是不是,她真的应该不再住这儿了?
放下枕头,忍住心酸。她看了眼角落里的行李,走过去,用力握住拉杆。
原本只是想在霍庭川那儿再多住几天,可是现在...她是不是要改变主意了?
霍天擎送走了唐宛宛,深吸口气,平顺好情绪,才转身。
一回头,就见童惜拉着行李站在自己面前。
眉心,狠狠一跳。
"怎么?这段时间和庭川还没有培养够感情,打算永远搬去和他住?"
昏暗的灯光下,他神情冰冷,语含嘲讽。
"和庭川没关系。只是..."童惜轻吁口气,尽量不去理会心头莫名的沉重,"我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他一步一步走向她,步伐充满了侵略性,眼神,更是凌厉如刃,"住了6年,不觉得不合适,现在庭川回来,突然就不合适了?"
"呃..."童惜搞不懂他为何字字如此针对自己和庭川。
明明...
自己不过是一番好意。
深吸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再打扰你和童小姐。就像今晚..."
她微微垂下眼帘,尽力忽略掉胸口那股难受,只像没事人那般,故作轻松,"今晚这种场合,本不该有我在。如果没有我,你们就..."
"我们就会像你和庭川一样,无所顾忌的上了床,是么?"
他逼近一步,长指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下颔。
很用力。用力得粗暴、狂妄。
好一个不想打扰!
刚刚那个画面,在她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在意?
那双含着醉意,却又清晰的藏着痛苦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生的烧出个洞来,"童惜,你怎么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