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惜想了想,心下打定了主意。
中午一下课,便拉着舒染一起去逛商场,挑了一对非常简单却很大方的对戒。
当然,刷的是他的卡。
整个下午童惜都在想晚上的事。
一想到自己要主动和他求婚,心下便紧张得要死,可是,猜测着他的反应、他的神情,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光是摸着那对戒指,心就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上完最后一节课,已经是5点多。
童惜拎着蛋糕和新买的对戒到校门口的时候,他派来的司机已经到了门口。
"童小姐,霍先生已经在餐厅等你了。"
童惜微微颔首,坐上车。
一路,往目的地开。
童惜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看着夕阳笼罩的城市,吹着傍晚的风,只觉得空气里都散发着清甜的气息。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
车,快到餐厅的时候,手机乍然响起。
她本以为是霍天擎来的电话,期待的掏出来,可是,屏幕上闪烁的却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没有多想,她接过手机。
"是我。"
童惜还没开口,便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
不算熟悉。
可是,仅仅两个字,童惜便听出来是谁了。
所谓来者不善。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唐小姐。"
"今天是天擎的生日,我想,你一定有打算陪他过吧?"
唐宛宛不擅长绕弯子。
童惜也就直言,"嗯,准备约会。童小姐有事么?"
"约会?"唐宛宛笑了一下,"你母亲现在躺在医院里,变成了残疾,你却还有心思约会。不,准确来说,你怎么还会有心思和始作俑者去约会呢?你母亲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孝顺,你说,该会有多伤心。"
童惜听得一头雾水。
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打错了电话。
她把手机移开一些,确认的看了下屏幕,才再开口:"唐小姐,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什么母亲不母亲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童惜,你母亲根本没死!"
虽然根本不相信这话,可是,童惜心里还是微微震颤了下。
若是...
母亲真的还在...那该多好?
"唐小姐,我并不觉得这玩笑有多好笑!"
童惜语气微凉。不想再多说,想把电话挂断。
可是...
那端,唐宛宛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母亲叫连云备注:曾用名。"
童惜要挂断的手,蓦地停住。那一刹那,连呼吸都绷紧了。
可是,偏偏又不敢抱太多的期望。
要知道...
越是期望,越是失望。
当初,是三叔亲口告诉她,她母亲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我母亲的名字也没什么稀奇。唐小姐,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信不信都由你。而且,不但我知道你母亲存在,连你三叔霍天擎心里也清楚得很,只不过他一直有意在瞒着你。而且,他瞒着你的事还很多。"
童惜咬了咬唇,"我不会相信你的挑拨。"
"童惜,是不是挑拨,你大可以亲自来求证。你母亲现在就躺在云杉医院,住院部的VIP808号病房里。你去看看便知道!"
唐宛宛说完,都不等童惜先挂电话,便自己挂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良久,童惜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来,只记得云杉医院,和'808';这三个数字。
"司机,调头!"
她忽然激动的扬声。
前面的司机,吓一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说调头!快点!"童惜加重了语气。
"童小姐,餐厅马上就要到了。"
"不去餐厅了,去医院!云杉医院!请你快一点!"童惜激动得眼眶微微泛红。
司机被她的情绪吓到,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不敢再怠慢,赶紧找了地方调头,直接奔往云杉医院。
一路上,童惜压在膝盖上的手都捏得紧紧的。
她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期待得越多,只会越失望。
那种感觉更不好受。
可是,即使如此,心却还在狂跳。
明明只有0分钟的车程,可是,她却觉得漫长得好像过了0个小时。
车,才在路边停下,童惜已经拉开门冲了出去。
"童小姐,注意安全!"
司机追下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穿过马路,扬声提醒。
毕竟,童小姐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霍先生都饶不了自己。
可是,童惜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此时此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VIP病房808';。
她希望唐宛宛没有在骗她。
一路,到住院部,找VIP808.
站在门口,她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冲进去。
可是...
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却僵在那,一动不敢动。
连呼吸,都屏住了。
期盼。
不敢相信,却还是期待着。
可是...
心里更多的,还有害怕。
害怕推开这扇门,等待自己的却是一场竹篮打水的空欢喜。
那种感觉,在每一次梦到父母醒过来时,都会狠狠尝过一遍。
太糟糕。
糟糕得不想经受...
深吸口气,正想敲门,门口突然有了动静。
童惜回神,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靠在一旁的墙上。
两个看护从房间里出来,门被带上,只听她们道:"哎,童夫人虽然住这么好的病房,但是也怪可怜的。"
童惜狠狠一颤。
童夫人...
"是啊,唯一一个女儿也没找到,现在举目无亲。虽然霍先生照顾得挺周到,可也毕竟不是家人。以后,万一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了,也真可怜...霍先生总不至于要照顾她一辈子。"另一个看护接话。
"童夫人不就是霍先生给弄残疾的么?"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听他们说话,就听得出来,恐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然,也不至于要把人整成残疾,是吧?"
"所以啊,霍先生现在天天过来看她,大概是觉得愧疚了。"
"你们说的霍先生,是谁?"
两人的话,突然,被一道有些寒凉的声音打断。
下意识朝声源看去,两个看护被角落里站着的童惜吓一跳。
"你们说的霍先生...到底是谁?"
她沉重的,重复问了一次。
脸色发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轻微的发抖。
两个看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眼她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道:"就是...霍天擎霍先生。"
"你们胡说!"她激动的反驳,"他不会做这种事!不可能伤害别人!"
更不可能伤害她母亲!
她根本不信!
"霍先生自己亲口承认的,又不是我们在乱说。不过,你又是谁,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过来问我们这么多?"
"就是。是不是真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的质疑声,两位看护显然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驳斥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激动,声音也跟着上扬了些。
童惜始终不敢相信。
真的是他亲口承认的么?所以,他真的伤害了病房里躺着的那位'童夫人';?
她闭了闭眼,睫毛抖得厉害。
一时间,又害怕病房里躺着的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各种情绪纠结着,她的手,缓缓搭上门把。
好久,深吸口气,将病房的门豁然推开。
"诶,你干什么?你找谁啊?"
"童夫人刚睡着了,现在不能见客!"
两位看护担心吵到连云裳,立刻想要将童惜拦下。
可是...
被童惜一语不发,只'啪嗒';'啪嗒';往下落的眼泪,骇住。
虽然她们俩一直拦在自己前面,可是,仅仅一个细缝,童惜也已经看清楚了。
奢华洁净的病房里,散发着新鲜的花香。
大床上,她安静的躺在那,显然是被痛苦折磨着,整个人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她的床头,放置着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音乐盒。
那个音乐盒,至今,童惜也还记得。
而她,显然是被刚刚的动静吵到了。睫毛扇动了下,睁开眼,辛苦的掀目朝门口看去。
无神而空洞的眸子,对上童惜的视线时,先是狠狠一震。
继而,惊愕。
不敢相信。
而后,手发着抖,撑着床,身子激动的半浮起。
刚刚动完手术的伤口痛得钻心,断腿更是让她全身都虚浮无力,只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全身渗出冷汗来。
可是,此刻,再多的痛苦竟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童夫人,医生说了,您不能动!现在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看护急了,赶紧小跑过来,想要将她扶着重新躺好。
"童童..."
连云裳却怎么也躺不下去,苍白而干裂的唇动了动,叹出两个破碎的字。
亦和门口站着的童惜一样,激动得眼泪直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血浓于水。
即使是过了6年,她却还是一眼能认出她的孩子来。
"妈!"童惜像是在梦中突然回过神来,激动的低唤一声,带着哭腔。
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连云裳。
脸,深深埋进她温暖而又梦寐以求的怀抱里时,就像是受了的多年委屈,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一样。
她不顾形象的'哇';一声,痛哭失声。
一时间,病房里,母子俩抱头痛哭。
仿佛要将这几年分离的痛苦都在这眼泪中宣泄而出。
两个看护,面面相觑,这会儿才算是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