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江南灵秀打赏!友友们,端午节快乐!非非真心感谢大家支持三尺爱哦。)
目送萧灏远去,我怔怔立于庭院里。适时,一阵疾风吹过,四周花枝树影沙沙地翻飞摇曳。天边划过一道白光,接着一声闷雷响过,似乎有雨滴重重落下。
鸳鸯与碧春忙着去关门窗,念奴搀着我道:“要下雨了,小姐快进去吧。”
我急急一声道:“皇上可有带魏公公来么?大雨就要来了,这可要怎么是好。”说着,慌忙追了出去。
正要出门,迎面直直撞上一面宽阔的胸膛。我心里一惊,蓦地抬头一望,眼前之人不是萧煦又是谁。
我随口一句道:“怎么是你?”话一出口,便是有些后悔。
他手臂一扬,将手里的珊瑚玳瑁掐金乳白羊皮酒囊往嘴里猛猛灌下一口,道:“不是我,还会是谁?难道你是正在等他么?这样的天气,你以为他会冒雨前来看你么?后/宫美女如云,在他眼里,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呢?”说着,狠狠推开我的身子,踉跄一步,大大咧咧地进了水榭。
念奴望一眼门外,正要关上大门。不料一小子从暗处倏地窜出来道:“等等,我还没进去呢。”
念奴唬了一跳道:“你又是什么人?”
小海子嬉笑一句,“我是王爷的小厮,叫小海子,姑娘是?”
念奴让着他进来了,一壁关着门,一壁道:“我是我们小姐的丫鬟,叫念奴。”说着,上来搀着我跟在萧煦身后。
萧煦一步一口酒,脚下已是晃荡不稳。
我挣开念奴的手,上前道:“王爷冒夜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在妾身面前饮酒吧。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了,王爷还是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好歹明日再说,还不行么?”
他转过头,猩红着双眸道:“你赶我走,好吧,你说说,你刚刚着急忙慌地是要去干什么?”
我扶着他一只手臂道:“妾身见雷电交加的,正要去关门呢。”
他一把推开我,险些又要使我摔倒。念奴见他如此对我,自一旁急急上来,含怒道:“王爷为何如此对待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自从见着您,就没得个好,一会儿碰破了唇角,一会儿磕破了膝盖,这会子,王爷还要将他摔伤么?奴婢看您一副高贵模样,不曾想竟是个粗人莽夫。”
萧煦眯起一双醉眼,直直勾着我看道:“你就是当日那个挡在她面前,一副凶狠泼辣样儿的丫头么?本王面前,何时轮到你撒野放肆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会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没教养,奴婢更是粗陋不堪。”
念奴听见他这翻明枪暗箭,连打带杀折辱我的话,哪里能忍下,情急之间便要上前理论。一旁的小海子,见自己的主子亦怒亦伤,也是急急上来护着。
一时,只见念奴和小海子两人针尖对麦芒,彼此如斗鸡似的脸红脖子粗地理论起来了。
我看一眼他们,再看一眼一边默默喝着酒的萧煦,只转身进了屋里,将那阵聒噪与那抹身影关在了屋外。
念奴和小海子吵闹片刻,见我和萧煦各自静默,也觉无味,便也停了下来。
念奴推门进了屋,小海子陪着萧煦在屋外吹风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小海子敲着隔壁念奴的房门。片刻,念奴便敲着我的屋门进来道:“小姐出去看看吧,王爷一直在那喝酒呢,等会子下起了大雨,可要怎么是好呢。”
我没好气地道一句,“让他回去,耍赖也算是逞能么?”
念奴下去了,又过了良久。
这次是小海子悲戚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道:“奴才求婉王妃出来瞧瞧我家王爷吧。他怕是要喝醉了,奴才看着心疼呢。”
我心间烦乱,干脆倒在*******,鸵鸟般地将头埋进了衾被里。
又过了半晌。屋外还是风急雷鸣。
我又坐起身子,自窗前窥视着外面的人儿。霎时,只听屋外传来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呼喊声,道:“婉兮,薄婉兮,你给本王出来,出来,本王想见你,你出来,你看看本王,看看我呀……。”
他这一呼喊,只怕整个水榭的人也全听见了。不多时,紫月进来道:“姐姐是做甚呢?好歹出去看他一眼,他这样醉酒折腾,眼看着,大雨又要来了,这可要怎么是好呢。”
我泫然欲泣道:“我不想和他争吵,你去告诉他,让他先回去罢。”
紫月苦笑着道:“他哪里会听我的,只怕不见着你,不到天明,是不会罢休的。我知道你恼他,我是不管了,大雨马上就要来了,等会子,他醉得不醒人事,正好又淋上一夜大雨,好歹也能消些姐姐的心头之气呢。”说着,依依出门而去。
听得紫月这样一说,我心间不由得又气又急起来,想像着他撑着酒醉疲惫的身子于院子里淋着大雨的景象,心中竟觉疼痛不舍。
我怔肿一瞬,正要抬脚出去,只听门外小海子和念奴慌忙而急切地唤着,“王爷,王爷,王爷醒醒呀。”
我急速开门出去,道:“怎么啦?他是不是喝醉了?”
小海子见我出来,哭着腔调道:“我家王爷不仅喝醉了,他还心碎了呢。奴才从未见过他流泪,可刚刚,奴才见着他一直在喝眼泪呢。”
我向着小海子道:“快将你家王爷扶进屋去。”
小海子连连应着几个“嗯嗯嗯。”
适时,天边一道亮光晃过,一阵密密麻麻的雨点劈头下来。
小海子,念奴和我一起将萧煦搀扶着进了我的寝房。
念奴拿来干净毛巾递给我道:“小姐帮他擦擦吧,他醉着酒,怕是会着风凉呢。”
我接过毛巾,自床沿边坐着,细细擦着他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刚毅的脸庞和唇角那抹让人又爱又恨的倔强与霸道。
他是十分潇洒俊逸的。他的容貌与萧灏有几分相似,但他似乎更甚刚硬而果决,萧灏呢,是更多的柔软与温婉。
此时,他只沉沉睡着,眉头深锁,唇瓣紧抿,一副是悲亦怒的神色。我轻轻抚着他的眉眼,他有一双与萧灏一般的幽深眼眸,里面沉静而深远,看人时,似乎总要把人吸进去,溺进去一般。
他睡得并不安稳,一个微动,他蓦地紧握住了我的手。我心惊,挣脱着手臂。他睁开双眼,迷蒙地,怔怔地看着我道:“你是在看着我么?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讨厌我。”
我低下眉眼道:“我没有讨厌王爷,只是,夜深人静,王爷这样贸然前来,有违宫规礼仪。”
萧煦加重手中力度,将我的身子拉近道:“宫规礼仪?那他来找你就不违宫规礼仪么?你是我的王妃,我来见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妥。”说着,就要将我的身子拉下去。
我挣开他的手,站起来道:“妾身虽是王爷的妃子,但毕竟还未入府,所以,还请王爷自重。”
萧煦只静静躺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良久,方道:“你还在等着他废去旨意,是么?我此时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你,我白天说过的话不算数。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将你让给他。哪怕他就是拿天下来换,我也不换。”
我抬眼道:“王爷这是为何?您这样不是明着与他过不去么?他是皇上,普天之下不皆是他的么?”
萧煦少有的沉静,停滞片刻,方悠悠地道:“天下我不管,只是你,我断断不能给他。他若执意要废旨,圣旨下来之时,就是我举兵叛逆之刻。你一心要跟他,我也无话。只是,你若跟了他,我与他之间,便是只有一人能存活于世。我自知并无把握能敌得过他,但为了你,他可以拿天下换,我也可以拿性命换。”
他没有动怒,没有歇斯底里,这种沉闷的平静,令我的心更似揪着般疼痛起来。我凝视他道:“王爷这是何苦呢,妾身与您不过只是当日一面的情分罢了。若王爷为了妾身,真要背叛朝廷,做出什么不忠不义之事,那妾身将要如何立于这尘世呢。王爷莫非是要逼死妾身么?”
听得我这样一说,他霍地起身,又怒上面来,恨恨地道:“本王就是要逼死你,逼死了你,本王也不会独活,与其看着你投入他的怀抱,不如大家一起死去,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不用看着你对他娇笑含嫣。”说着,骤然开门而去。
门外已是大雨如柱。念奴和小海子早已出了我的屋子,此时,已不见人影。
我看着他只身走入大雨中,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一壁大喊着念奴,一壁也只身追了出去。
雨势太大,不过一秒间,我和他皆是淋漓湿透了。我一面急急追着他,一面呼唤着,“王爷,王爷。”
他置若惘闻,只一味急急向前走去。我拼劲全身力气,跑了上去,呼喊着道:“萧煦,煦。”
他身子一震,止住脚步,默然一秒,转过身来,自雨中愣愣地看着我。
我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他,喃喃道:“你要干什么呢?你醉着酒,还要淋雨,你是要将自己弄病了好讹人么?”
他紧紧抱住我,冰凉的唇瓣贴着我湿透了的发丝,痛心地说着,“你为什么要追出来呢,你没见着在下雨么?你又不想讹我,你也要把自己弄病了么?”
我将身子紧紧贴进他的怀里,良久,方轻轻道:“快回屋吧。”
他孩子气地威胁一句道:“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叫几声,不然,我就不回去。”
我抬头笑笑,轻轻柔柔地叫着,“萧煦,煦,煦……。”
他满意地狠狠吻我一下,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去。
屋檐下,紫月,念奴,碧春和小海子他们直直站了一排。看着我与萧煦携手自雨中走近,皆都面面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回屋去了。
[bookid=057707,bookname=《国企之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