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园里正闹纷纷,眺喜楼里瑾淑却凭着娴熟飘逸的茶艺获得了楼里众夫人的一致好评。
这本应是为窦府争光的事儿,不想却惹得夏夫人极度不满。当有夫人问至她时,她竟说:“这有什么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般卖弄,岂不是无德之表现。”
一席话,把询问她的夫人气得发愣。自有旁边另外一个姓刘的夫人劝道:“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婢女!听说在她们府里就欺负瑾淑她们姐弟三人!”
那夫人气道:“听说窦老爷是个读书之人,竟会把这样粗鄙不堪的人扶为夫人?她还真以为赖毛乌鸡成凤凰了!”
众夫人于是再也不理会夏夫人,更有甚者,把自己的座椅都搬离了夏氏。
柳姨娘站在夏夫人身后,看着好笑,很是鄙视了夏夫人一回。这些个夫人从小都是受琴棋书画熏陶长大的,骨子里都喜排场和雅致!如今,夏夫人以为排揎了瑾淑,却不想连在座的众夫人们都排揎了去,自然便会让人嫌弃了!看来,很不必自己找她的麻烦,她竟自找麻烦!
瑾淑沉浸在茶艺里,根本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她自信的做着手里的动作,顾盼生辉间冲泡完毕。便示意丫鬟们把茶端给众夫人品尝。
夫人们也未歉让,乘热细啜,先嗅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嗅,浅斟细饮。顿时就有夫人叹道:“果然好茶!让人齿颊留香,唯底回甘。令人心旷神怡。”众夫人都点头笑道:“不虚此行!”
柳姨娘更是夸张的说:“妾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的普洱!以后,再喝平常的普洱可怎么办?定是如糟粕一般了!”
莫夫人被众人捧的呵呵笑,听了柳姨娘此话,也指着想柳姨娘笑道:“你就是说上了天,我也不会分些给你的!”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夏夫人本就不懂这些,尝着也觉平常。不过她尚有自知之明,不敢随便开口乱说。可是她倒是想躲过去,可那位刘夫人却不想放过她。那刘夫人含笑问道:“瑾淑既然精通茶艺,想毕夏姐姐在家能常常喝到好茶,真是让我等羡慕。今日此茶,夏姐姐定有与众不同的感悟,不知可愿意与我等姐妹分享?”
这话一出,全屋均安静了下来。众夫人或带好笑、或带鄙夷、或带漠然都直愣愣的看着夏夫人。夏夫人顿时被窘的面红耳赤,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偏那刘夫人还一笑,假作解嘲道:“原是我唐突了,或许这是夏姐姐的家传,我竟也不问问就直接想讨些喝茶的道理,夏姐姐若不想说,就当我无理了吧!”话一说完,早有夫人“噗呲”笑了出来,忙又止住。
夏夫人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但真要她说个一二三四来,她还真的不知!
柳姨娘听着刘夫人损夏夫人的话,也觉得爽快。但,毕竟不想伤了自己府上的面子,想了想,忙笑道:“嗨,我们夫人在府里忙着管理府中上下,整日里那里得闲?若夫人们不嫌弃,不如让妾来说说妾喝这茶的感受?!”
莫夫人虽不喜夏夫人,但这毕竟是她主板的会,也打着圆场笑说:“也好,就听听你说!若说的不好,是要罚的!”
柳姨娘卖乖假嗔道:“夫人不说赏,先来就罚!妾可不敢说了!”
莫夫人指着柳姨娘笑道:“说好了也赏!”
柳姨娘方笑着福了一福,便道:“先观此茶汤色、再闻此茶其香、后品此茶滋味,清香,回甘、生津、醇厚!最难得的是:妾品此茶,竟觉得此茶在舌面、两颊、喉咙形成包围之感,实在妙哉!”
莫夫人点头笑着正准备评价一番,便听楼下芙蓉园里传来不断的喧哗之声,并伴有女子的哭声。众夫人面面相觑,都伸头出去打量。
莫夫人眉头一皱,便使了个丫鬟去问出了何事。打量的夫人大惊失色的道:“不好,怎么瞧着许多小姐都在哭?!”
这番话,把莫夫人吓了一大跳,忙站了起来,准备去看。嫣然和瑾淑也吓了一跳:走的时候明明都很好,这是闹的哪一出?
瑾淑心里默了默,微顿了一下脚,心里暗道:“糟了,只顾着自己开心,竟把瑾卿一个人丢在那园里!”。
正在此时,那去打听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回到:“不知为什么,窦四小姐拿了装有滚水的壶去泼小姐们!”
莫夫人一听唬了一大跳,忙迭声的问道:“可有人伤着?”
那丫鬟回道:“好似有几个小姐都被烫到了!”莫夫人忙一叠声的叫人去请大夫,并亲自下了楼去看。
在坐的夫人们,家里有小姐跟来的,也都心慌意乱的随莫夫人下了楼去。瑾淑一听更是慌乱,也忙扯着嫣然跟下楼去。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心急火燎的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的亭子里此时正闹成一团,有的骂、有的哭、有的劝。正乱着,就听丫鬟喊道:“夫人来了!”
于是,骂人劝架的声音消失了,只余下哭泣嚷痛的声音。莫夫人大步踏进亭子,见小小的亭子里竟挤着十多位小姐,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站着、甚至有些或卷着袖子或摸着腿脚哭着。亭子里唯一一个桌子上,茶壶、茶杯乱七八糟的倒着,地上也横七竖八的躺着翻到的凳子、茶具等物,现场一片狼藉。
跟着莫夫人踏进亭子的夫人们,有的惊呼一声,忙奔到自家小姐跟前,紧张的问:“怎么了?”;有的,拉过自家小姐,轻声问:“你可有受伤?这是怎么了?”
众小姐一听长辈问话,忙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了一片,难得的是:竟众口一词!说完,被烫着的小姐哭着把自己的伤处拿给自家的长辈看;没伤的小姐忙扯过瑾卿,一手指着一边愤怒的说:“卿儿小小年纪,又没半点惹她,她混不说白不说提起那半壶滚水就给卿儿泼过去!若真的烫着,卿儿可不就被她毁了么?竟不想堂堂窦府,竟养出如此狠毒的女儿!”
莫夫人一听即惊且怒,:“若在她办的芙蓉会里出了这等事,日后芙蓉会还有谁肯来?想完,便马下脸来,转头便找夏夫人,左找右找,夏夫人竟没跟下来!莫夫人倒气得笑了起来,道:“我竟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对自家女儿都不上心!这芙蓉园里她家女儿最多,偏她放心得很,连下来看看都不成!”说完扬声叫丫鬟去请夏夫人下来。
瑾淑眼含着眼泪,看着瑾卿哭得红肿的小脸,内心自责不已。忙走了过去拥住瑾卿,喃喃的瑾卿的耳边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是大姐不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瑾卿一边抽噎着,一边也在瑾淑耳边低语:“大姐,我没事儿!我只是装可怜博取同情而已!嘿嘿!”
瑾淑一愣,忙把脸埋在瑾卿的身上,问道:“果真没事儿?没有骗姐姐?!”
瑾卿忙道:“真的没事儿!那滚水泼过来的时候我都躲开了,就算身上溅了些,也不是很严重!”
瑾淑听完叹口气,道:“就算如此,也是大姐做的不好!”
嫣然在一旁看着瑾淑两姐妹互拥着,掉着眼泪。心下深觉不忍,便拍着瑾淑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心里却十分不满瑾玲和瑾漾二人,心道:“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子,连自己的亲姐妹都敢下如此毒手!这还是没有出嫁的闺女,若日后嫁了人,怕更要整出些天地不容的事儿来!”
众夫人安慰完自家的女儿,转头又看到瑾卿哭得眼睛也红、脸也肿,小小的人还在那里强自忍着,还不停的用小手轻拍着姐姐的背安慰着。心下都大叹她懂事乖巧,接着便是非常不忍,紧接着对闹事的瑾玲和瑾漾二人非常不满起来,有个夫人道:“竟有如此恶行的女孩儿,也不知窦府是如何教养的?以后若谁家娶到真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另一个夫人接口道:“还不是那个夏氏养的!姐姐您看瑾淑和瑾卿两个孩子就很好。”
莫夫人眼神也柔和下来,蹲下身抱着瑾淑和瑾卿,叹道:“我可怜的孩子,真是受苦了!若柳妹妹在天有灵,知道她的孩子受这样的苦,该多心疼!”说完,又抹了抹眼泪。
此话让所有夫人都抹了抹眼泪,并叹道:“就算是后母,对待元夫人的子女,也不该如此苛待!竟连脸面都不顾了!”说完都甚是鄙夷的看着瑾玲和瑾漾两姐妹。
瑾漾开始气焰还十分的嚣张。等到众位夫人都来到亭里,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里都闪着不善和厌恶,就渐渐的胆怯下来。毕竟瑾漾的年纪尚小,最后竟被吓得缩道瑾玲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瑾玲皱眉看着事情越发超出了预想,心下大感不妙,只恨自己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唯有紧紧搂住瑾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