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夏氏如何气恼嚎哭。
话说瑾卿被顾妈妈和黄芪扶回了院子,大伙儿都大松了一口气,才刚差点就被瑾卿给活活的吓死了。
廷翰顿顿脚,看着瑾卿半晌无语,只能狠狠的叹口气告退去了自己的院子。瑾淑也看了瑾卿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摇着头扶着她的贴身丫鬟清荷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到姐姐和弟弟都不理自己,瑾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心知貌似惹祸了。不过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摸摸鼻子,瑾卿也随着顾妈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刚回到屋子,顾妈妈就吩咐黄芩把《女诫》和文房四宝都摆在外间书桌上,回头把瑾卿扶到椅子上坐下,对着瑾卿就福了下去,说:“有句话老奴说了知是要惹小姐嫌的;但不说,有负先夫人的重托。以前的小姐性格温和,老奴虽时常担心着小姐被人欺负,但小姐从来都规矩谨慎、从不逾越的,那些个小人只能得些面上的输赢。如今小姐逢难大病一场后,性格虽说刚烈些了,但做事太过莽撞、失了规矩。比如今天,夫人毕竟是老爷的妻子,这府里的主母!无论她以前是怎么样的,如今却是小姐您的母亲。您这样顶撞她是大不孝的,如若被外间的人知道,往小的说是小姐您没有规矩;往大的说,就是德行有亏!那小姐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别说嫁人,就是做人都难!今天如不是老爷有心维护,真要寻你的错处,开了祠堂、请了家法,小姐岂能得了好去?况且,以后小姐的亲事还要全靠夫人周旋,这样把她得罪狠了,那小姐的以后可怎么办!”说到这里,顾妈妈抬袖摸了摸眼睛,呜咽的说:“今天老爷虽说是处罚小姐,不如说是老奴教引不力罢。还求小姐以后做事儿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一席话把瑾卿说的直吐舌头,心里有些责怪自己,也有些不以为然:虽说是闯了小祸,但委曲求全就能万事大安?端看以前瑾卿就过的够窝囊的,那些人又那里饶过了她?我才不要,谁要来惹我,哼!我就要让她后悔来这世界走一遭!恶人自有恶人磨,好人有什么好?生得悲催,死得年轻!不过以后做事儿,还是谋定思动的好,没有万全的想法、拿到有利证据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不要说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连自己都难保全。至于嫁人不嫁人的,她才不在意呢。不喜欢、不适合就和离了呗。作为一个现代女性难道还能吊死在一颗树上不成?就算是一个人,还怕找不生活的方法?!像这样诸般掣肘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抓狂!不过也罢!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瑾卿还是乖乖的在屋子里抄写《女诫》。不过在没有写完五十次前,瑾卿是院子的大门都不能出的。就连偶尔写的累了,伸出头到窗外看看,都能听到顾妈妈不停的咳嗽、黄芩不停的唠叨。外面清新自由的空气突然离自己好远好远。
真是怒了,想仰天长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格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懂不懂?!懂不懂?!什么叫自由!就看看窗外怎么了?就骂了那老巫婆怎么了?我就穿越了怎么了?怎么了?惹毛了,我就穿了吊带和热裤出去乱跑又怎么了?我就破罐子破摔了怎么了?!
想毕,伸个懒腰继续拿毛笔装有气质,顺便安慰一下自己:“罢了,当练字了。上辈子就是想这么有气质、有内涵都办不到呢。我一个有为的现代年轻人何必与古人过不去,岂不是为难自己?”瑾卿咧咧嘴觉得自己很有阿Q精神。
拿着毛笔,咬着笔杆儿,翻看着那本《女诫》,边看边啧啧有声的摇头:这是什么破规矩,这是养人还是养猪呢?不许这样、不许那样,除了吃饭就只能呆在屋里等候临幸?怪不得这些无聊的女人们,没事只能玩家斗了。想也是,男人只有一个,就像足球,一群人围着抢!自己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少有社交活动,就算有都是相互比家庭条件、比男人的权势、比儿女的优秀,在极度空虚寂寞冷的前提下,心理不变态才叫变态了。真是够无聊的,啥都照顾到了,除了自己!
再转头看着旁边厚厚的一叠宣纸,脑袋里自动幻想出电脑、打印机,忍不住就不平衡起来:“你说人家穿越了都带了空间戒指、空间项链啥滴,手一摸、心一想,就要啥有啥、遇祸躲祸,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良品!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竟连个手机都没带过来?老天爷还真是有区别对待的嫌疑,鄙视之!”
该想得想完、心理建设做完,字还是要写的。深吸一口气,凝神下笔,但从下笔写的第一个字开始,瑾卿就哀叹不已,口里碎碎念:“柔弱无骨呀柔弱无骨!”
黄芩在一旁磨墨,听的莫名其妙,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小姐,你说谁呢?”
“啊?我有说什么吗?”瑾卿傻笑着说,转头就看到黄芩小小的脸上仿佛黑线布满,忙解释说:“是说毛笔了,软塌塌的写起来不搭力!”刚说完,就看黄芩一脸的黑线加茫然,才想到和古人说想象力好像勉强了些,只好干笑掲过。
我写、我写、我努力的写!一不小心,一团墨“从天而降”滴落在写了过半的宣纸上。哐嘡,瑾卿当场石化,历尽千辛万苦才写了这么一点,就因为这团墨要毁于一旦?!
“苍天啊!厚土啊!给支钢笔可不可以啊!”瑾卿只想仰天狂啸。陪笑着转头问黄芩:“咱们当这团墨不存在可不可以?”,当看到黄芩黑线加呆滞的表情,耷拉着肩膀认命的重新再写。
看着瑾卿在那里抓头发抠脑袋,对着宣纸大眼瞪小眼,再歪歪斜斜的写下一排小蝌蚪式的字时,黄芩目瞪口呆,心里叨念着:“可怜的五小姐,一定是摔着头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连字都写不好了。”想着想着就对瑾卿同情起来:“也不能怪小姐有些个神神叨叨的!任谁的头被狠狠的磕在石头上也好不了。”想完,无限同情的望着和宣纸、毛笔苦战的瑾卿。
幸好瑾卿不知道小丫头的心理活动,不然还真的汗如雨下了。
当瑾卿呲牙咧嘴、甩手顿脚的终于写完了一篇后,再也笑不出来了。用惯了电脑打字的人,写钢笔字都是一种痛苦,何况毛笔!看看手中的毛笔,突然觉得它化身为魔对着自己邪恶的笑着。再回头看看那还未写的厚厚一叠宣纸,瑾卿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瑾卿第N次扑在书桌上口吐白沫的时候,有一种想尖叫的感觉在心里激荡。但转头看着黄芩殷切的眼睛,想到顾妈妈和莫妈妈百忙中的看顾,一切的尖叫、哀嚎都化成呻吟湮灭在喉管里。
生活突然变得很有规律。辰时起床;梳洗完毕后,辰时三刻用早膳;饭毕可以稍微休息一小会儿,巳时开始写字;中途可以休息一次,午时用午膳;膳后可以歇会儿午觉,申时起床,用些点心和茶;下午继续写字;酉时九刻用晚膳;休息一会儿后,晚上时间可以自己处理,看书也好;和黄芩说说东家长西家短也好;自己一个人发呆也罢;带着黄芩在院里的小花台那里转转也行,只要不出她们所住的淑德院的院门就一切OK!
由于还在惩戒中,所以以前请安、上学、社交等都暂停。平日里,除了抄写《女诫》,就是吃饭睡觉,再没有其他的活动。
瑾卿不仅苦中作乐的想:“不错不错,除了写字实在痛苦外,这样的米虫日子过的很适合养膘嘛。”拍拍自己的小身板儿,最近好像长肥了些。拳头伸开又握住,“嗯,力量也有所长进!以后揍人有些效果了!”瑾卿一个人高兴的摇头晃脑的,只是不知道被其他人知道了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令瑾卿有些丧气的是:大姐和二弟可能是真的生气了,都几天了都没来看望,也唯有这个让瑾卿有些郁闷。
这日,莫妈妈带着丫鬟端了瑾卿的午饭上楼来,见顾妈妈正坐在外间缝衣服,便笑着说:“今儿个大小姐说‘五妹那么小个人,写字也是极辛苦的。’这不,一大早就吩咐丫鬟去厨房多加了两样五小姐爱吃的菜。”说着,指挥丫鬟把菜摆在桌上,顾妈妈忙放下手中的针线,陪笑着过来摆弄着碗碟。
莫妈妈又问:“五小姐还在写字呢?”
顾妈妈笑着用下巴向里指了指,说:“可不是,一大早就写到现在还没停呢!期间我进去送了两次茶,见我们家五小姐可认真了!”
两位妈妈说到这里都呵呵的笑了起来,莫妈妈说:“我进去瞅瞅。”说完便走进里间。
刚进去,便见瑾卿托腮望着窗外发呆,一张小脸上布满了忧愁。
黄芩见莫妈妈进来,忙迎了过来见礼。莫妈妈指着瑾卿说:“五小姐这是做什么呢?”
黄芩叹了口气说:“想大小姐了呗。今儿个起来到现在都问了好几次‘大姐是不是真生我气了,都不上来看看我!’。说来,我们家五小姐真是可怜的,那么小被人推下石阶,又碰了头,做事有些颠倒也是可以原谅的。”
莫妈妈闻言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这样的。只是教还是要教的!也罢,呆会儿我再和大小姐说说。”说完,走过去向瑾卿问了好并伏侍着瑾卿吃过了午饭,这才告退去向瑾淑汇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