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姨娘和王姨娘吵的不亦乐乎,瑾淑和廷翰却像没事儿人似的,自顾自的喝着茶、品着点心,彷佛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瑾卿则看着津津有味,心里非常遗憾没有瓜子可以嗑两口:啧啧,这口才、这姿态,啧啧。这就是传说中吵架的最高境界!以微笑的姿态、最犀利的语言和不在意的态度触及对方的灵魂层面!让对方的狂躁反衬自己的淡定!赞啊!简直大爱!
瑾卿看的摇头晃脑,喟叹道:古人诚不欺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那就是江湖!’在这古代后宅又何尝不是一个江湖,一个只属于女人相斗相残的江湖!同样险恶!
见瑾卿这幅模样,瑾淑气不打一处来,轻斥:“看什么?坐好喝你的茶!”瑾卿吐吐舌头,忙低头装作:我很认真的在喝茶。
说话间,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进来通告说:“夫人到了!”说完,低头恭敬的站在一旁。众人都忙站起来,垂手站立起来。柳姨娘和王姨娘相互狠瞪了一眼,也只得随众人站好。
随着纷杂的脚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被众多丫鬟婆子妈妈们簇拥着从内室走了出来。瑾卿偷偷的瞄着打量这位“如雷贯耳”的夏氏夫人。只见她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土色比甲;系一条绿色花缎马面裙,底边饰织金璎珞串珠八宝纹裙襕;下映着高底花鞋。头戴狄髻,髻底部围有金箍、细儿、两侧插一对花叶形金簪,髻中戴观音分心,左右缀花草、蝴蝶簪等,这些金质的全套头面几乎全插在狄髻上。
“也不嫌累的慌!”瑾卿翻了个白眼!就像穷怕了的人突然有钱了,恨不得把钱做成衣裳天天挂在身上!暴发户的心理看来适用于任何空间。
夏夫人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吹着茶叶沫子,看也没看下面站着的众人一眼,由着众人请安也不喊起。不知道以往是不是这样的,不过瑾卿可真是讨厌她那做作的样子。听说母亲还在的那些年里,这个夏姨娘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母亲面前立着规矩,如今倒装模作样了。不仅嘴里就小声的嘀咕着:“摆什么谱,不过一个婢女出生的人,还真以为是大家的夫人了。”说完还瘪瘪嘴。
只见这夏夫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突然就开口问道:“卿丫头想是好了,这么些天都没见着,如今看来精神头还真是不错。”
瑾淑斜了瑾卿一眼,保持着屈膝请安的姿态解释说:“给母亲添麻烦了,有劳母亲记挂着,每日里派丫鬟、妈妈们过来看望,五妹已大好了。”夏氏看了瑾淑一眼说:“大家都起来吧。”又挥了挥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好歹还叫我一声母亲,我自要照看周到了。不然,这柳家大少爷一天到晚的往我们府里内院里跑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可是这话?”
还未等瑾淑答话,廷翰就说话了:“给母亲请安,我们姊妹三人劳烦母亲如此记挂在心,实在是让我们寝食难安,母亲还是少记挂的好。至于大舅舅,也是我们做小辈的太不省心了,不是摔了就是病了,大舅舅总是不太放心我们。我们也有心让大舅舅别在百忙中还分心来照顾我们,无奈年纪尚小,还需长辈提点。不过,还真如母亲所说,这样天天闹腾着也不是个事儿,母亲您说是吗?”说完垂手而立。
夏氏呆了半响,呵呵笑出声来:“瞧瞧,我不过白说了一句,就惹来这一筐子的话。只不过这内院里都是女眷,外姓男子自该回避才好!不然,有个什么不好听的传了出来,就是我治家不严了。”
听到这里,瑾卿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了,站起身来抬头就回说:“我们大舅舅怎么就是外姓了?他和我们母亲一个姓呢,好歹这府里上下还尊称一声大舅老爷。他老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元配夫人的嫡亲大哥!我们的嫡亲舅舅!”
瑾卿话还未完,只听“啪”的一声,夏氏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厉声说:“听听,就是这么个给长辈说话的!这就是我们府上的规矩?或者,就是你娘教得规矩?!”
瑾卿听得嘿嘿冷笑了两声,说:“不过是在我娘身边站了几年,学了点皮毛就来我们面前摆谱充长辈。。。。。。”话还没说完就被瑾淑捂住了嘴。
夏氏气的浑身发抖,口里反复的喊着:“反了反了,这是那家的规矩!有母亲说一句顶两句的规矩?!你满嘴里跑的是什么话?你们这些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家伙!”
听到此话,纵使被瑾淑捂住了嘴,瑾卿也咿咿呜呜的骂着,又骂不痛快,气得只拿脚去踢。
看到这里闹开了,夏氏的贴身丫头就飞跑着去垂花门前递消息,要小厮赶快把老爷请进来。不狠狠的治治这五小姐,还真以为翻了天!
正闹着,瑾玲、瑾漾和瑾环相携而来。看屋里闹腾腾的,丫鬟婆子们四处乱串,忙三两步赶了进来,随手抓住一个问道:“这是怎么了?”又见夏氏气冲冲的样子更是冲过去扶着,一叠声的问:“母亲,您怎么了?”还未等服侍夏氏的张妈妈添油加醋的说完,瑾漾就忍不住了,走到瑾卿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挥了过去。
事出突然,大家都没有防备。瑾卿又被瑾淑拉着,瑾卿的脸便被瑾漾挥了个正着,四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瑾卿先是呆了一呆,环顾四周。只见廷翰满脸的愤怒,拳头死死的握住;瑾淑满脸的心疼,眼里蓄满了泪花;瑾漾满脸的挑衅,嘴角掩都掩不住的得意;瑾玲冷笑着眼里的轻蔑放佛能鞭挞在身上。。。。。。
其他人,都不必再看了。因为瑾卿心头的怒火蹭蹭蹭的冒了起来。想她是谁?在现代和男人打架都不带皱眉的,如今被一小姑娘挥到脸上来了。真是士可杀不可辱。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其他,挥手先挡开瑾淑,冲着瑾漾抬手就挥拳直上,左勾拳、右勾拳、正蹬、侧踹、鞭腿的耍了个全。
瑾漾何曾见过这样凶悍的架势,开头还气势嚣张,正准备骂上几句,就被瑾卿劈头盖脸的打了个正着。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被打的抱头乱窜。只觉得身上、头上无处不痛,口里开始胡乱的喊着:“哎哟,要打死我了,母亲救我!”
这下,丫鬟婆子们更像开了锅的水,是拉了这个,跑了那个。有那假意劝架的,有那光站在那儿干嚎“别打了”的,也有真心实意拉人的,乱了个底儿朝天。
瑾卿却不管谁来拉、谁来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冲着瑾漾乱拳打了过去。围拢的人几乎人人都被打了几下。
瑾卿只恨自己这具身子还小、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还好的是指甲都还蓄着,于是双手呈爪庄,逮住瑾漾就抓,被人拉住就踢。
众人从没有见过瑾卿如此泼辣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形象。看着瑾卿不管不顾的对着瑾漾进行追打,边打还边骂:“小样儿的,还打我?有种你别跑,来呀,来打呀!死妞,看我怎么收拾你!”
瑾漾被打得边哭边跑,嘴里嚷着“救命”,那里还能想到还手上去?
屋里乱糟糟的,只听到夏夫人尖声喊着丫鬟婆子去拉开瑾卿;听到瑾玲的喝骂;听到王姨娘指挥着丫鬟去保护四小姐;听到柳姨娘招呼着丫鬟去保护大小姐和五小姐。简直乱成了一团儿。
待众人把两人隔开来,瑾漾已被打得头发也歪了;衣服也散了;嘴角也青了。一张小脸上,红黄蓝绿纷呈、眼泪鼻涕四溢,再配上那蓬头垢面的形象,再也找不到往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四小姐的样子。
正闹着,突然听到外面的丫鬟通传:“老爷到了。”话音才落,就见窦老爷阴着个脸大步走了进来。屋里的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顿时安静下来。连瑾卿也被廷翰狠狠拉开。
窦老爷沉着个脸,挨个看了一次,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脚走到主位上坐下。自有那有眼力见儿的丫鬟端上茶水,窦老爷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问:“谁来说说,这是唱得那出啊?”
夏氏一听这话,立马就大哭起来,嚎着:“老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卿丫头疯魔了,先是顶撞我,后又打了瑾漾。老爷若没个惩罚,这个家妾身是没脸呆下去了,还请老爷给妾身一纸休书罢!”说完,掩面大哭起来。
瑾漾终于从瑾卿的拳打脚踢中逃了出来,哭嚎着任由丫鬟把自己扶在座位上坐下。瑾玲和瑾环忙接过丫鬟和妈妈手中的帕子轻轻的为瑾漾擦眼泪和鼻涕,又是整理衣着、又是一叠声的命丫鬟们再去打水来给四小姐整理仪容和请大夫来给四小姐看伤。
瑾漾看到铜镜里七彩斑斓的脸,觉得又痛又委屈。想以前随便怎么折腾、欺负瑾卿,她都没半点反抗,逆来顺受的。如今这一摔,倒摔成个破皮破落户了。
瑾卿倒恨的牙痒痒,却只能任由瑾淑拉着跪在地上。不仅暗恨这个身板儿,才动了这么一下,就累的出气不均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瑾漾不停呼痛的声音,听得瑾卿火气,狠狠的瞪了瑾漾几眼。心道:“只会装柔弱博同情,以前欺负瑾卿时,没看到这么娇滴滴的样子?以后再惹我,看我不把你揍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瑾卿回头见周围站满围观的众人,凶悍的说:“看什么看?看了就给票!别问什么票,推荐票、钞票,是票我都要!不然,川妞回家揍我,我就揍你!别东张西望的,说的就是你,喝水吃零食的间隙,投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