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着人请自己进去的胡小满一愣:“秦家小姐?”自己家小姐姓楚、老太太姓楚,大夫人没道理姓秦啊?不过主夫倒是姓秦的。
“打秋风之前也不打听好一品楼的底细吗,一品楼的东家是大名鼎鼎的皇商秦家,这个谁人不知,我劝几位适可而止,这儿可不是好糊弄的地方,锦州城里与我家家主交好的官员多了是,再闹下去,我保证几位得不了好。”小二姐两手抱臂,连打发都懒得打发了,枉费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真是晦气。
胡小满张大的嘴巴久久没能合上,皇商秦家的酒楼,那他们的呢,莫不是以权欺人,楚家的酒楼被吞并了?那胡小双呢,她可是去酒楼了啊。
“敢问这位小二姐,这一品楼在这里经营了几年,先前的主人可是姓楚?”楚凤鸣抱拳客气的问。
这位说话还算客气,唔,气度也不错,要不怎么扮演主子呢,小二姐调整了下表情,面上习惯性的带上三分笑:“一品楼在这里几个月了,不过可是响当当的招牌,和京城里的总店一个名。”显然,对于能和京城挂上联系,小二姐分外自豪,不过自豪的同时回味着楚凤鸣得话,心中一跳,真可能是自己想差了,原先那店主可不是说她们的东家姓楚么,想来这店主还不知其中的变故,啧,那老板也够那啥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也不给东家说一声,要是自己的老板敢这样,少东家肯定立刻就撤了她。也是她们少东家有才干,要不她们能后来居上的占这么好的地方么?如此一想,对眼前这位楚家少东家倒是同情了几分,乐呵呵的来看自家的生意却碰到这么糟心的情况,真够倒霉的,因此语气更是和善:“原来的店家倒是姓楚,不过现在她们搬到那边去了。”小二姐好心的往左边指了指,然后不等她们再问,一甩毛巾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到楚凤鸣面色不渝,朗悦赶紧打哈哈:“那咱们就去那边吧,不就是换了个位置吗?”不是这个最好,一品楼一顿饭可不便宜,她很为自己的荷包着想。
“那秦家倒是会做生意。”楚凤鸣真心赞了一句,想不到这古代人就已经懂得连锁店的效用了,怪不得人家是皇商。
其余三人俱撇了撇嘴,只当她是说酸话,也没接她这一茬,不管做不做生意,对皇商秦家得消息只能多听没有少听的份,士农工商,商字本是在底部,可人家秦家世代相传,愣是将商字与皇字拉上了关系,不管是什么职业,与这个字拉上关系还有人敢轻视吗?也是人家秦家故去的老太太有魄力,几位皇女夺嫡之战,不管当时有什么威胁,偏偏将全部身家压在了当今皇上身上,几乎散尽家财,却也守得云开见月明,新皇登基,往日失去的一下子得了回来,还有了皇商的名号,想那秦家女儿,凡嫡女读书识字绝不入朝为官,而是为了女承母业将秦家商业发扬光大,都说商人地位低下,京城达官贵人却无一人敢小觑秦家。所以呀,繁华地界被秦家占了,没啥丢人的,人家是几辈子的生意经了,自然底蕴深厚。
如果楚凤鸣听说过的话,受过现代文化熏陶的她应该会恍然,原来这秦家是类似于红楼梦中紫微舍人薛家的存在。不过秦家人丁兴旺,家业蒸蒸日上,倒不像薛家那般走下坡路。
几人顺着小二姐指的方向走,走了好大一会儿,压根没看到有别的酒楼的影子。反而是人流越来越少,旁边的房屋越来越低矮。楚凤鸣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比如一堆银子出现在面前正在欣喜若狂摩拳擦掌想把玩一番,却被告知不是自己的,这种落差与郁闷……谁碰上谁知道。
正要找个人问问,却被胡小满拉了拉衣角,楚凤鸣顺着她抽筋的眼角看过去,一个土黄色的幡子正迎风飘扬,上头一个硕大的酒字端地是……大。
几乎占满了整个幡子的字,能不大吗?这个不会就是小二姐给她们说的楚家酒楼搬迁的新址吧?要在这儿做出点名堂,这挑战着实大了点儿。
“小姐?”正拿着一把青花瓷茶壶在店门外倒水小双一眼看到了几人,本来百无聊赖的面容立刻透露出了两分欣喜,在这儿一天还不到就感觉特别糟心,她很羡慕在书院里陪读的胡小满,本来以为得到一旬才能见面呢,想不到她们这么快就……话说小姐又逃课了么?想到这儿透露出的那两分喜意立刻收了回去。
楚凤鸣扶额点头,想不承认都不行,老太太说的酒楼就是这么个地方啊?虽说丁大点的肉也是肉,可这也太小了吧?
这儿是楚家酒楼没错,可是,好好的一个酒楼变成了貌似酒馆的东西,落差之大让人接受起来有些费力。
“小双,这是怎么回事?”同样不能接受这落差胸中愤懑的胡小满一点也没客气,大夫人攒下的产业竟然被败坏成这样?
小双没有理她,侧身引着楚凤鸣进去,“小姐,还是先进去让牛掌柜给你说吧。”那么不是原因的原因,她真的说不出来。
在一壶茶续了四次水,将那本来就不怎么浓郁的茶味冲了个干净后在后院的牛掌柜终于将楚家酒楼变成楚家酒馆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个清楚,话毕舔了舔干燥的嘴巴,晃了茶壶中最后的几滴水到杯中,一口喝了下去,杯水车薪,到底觉得不满意。
“算了,你先去续水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总不至于在你不说话的这一会儿变得更差。”楚凤鸣无奈,挥手让这个适合守成的牛大婶去后院,自己回去前面坐下,从小三层的酒楼变成厅内只有三张桌子的酒馆,从五个小二姐跑堂尚嫌不够到只剩牛大婶这个掌柜亲自动手,她真不知道该说牛大婶劳苦功高还是朽木不可雕了。不过,纵使境遇怎么变迁,人家一家都守在主家的这点产业没有做其他打算,总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这些估计老太太都清楚,或许,正是因为清楚才让自己过来的吧?不得不说,楚凤鸣你真相了。
咕噜,咕咕,前一声是朗悦咽口水的声音,后一声响是方如意肚子的抗议声,对上其他三人准确投过来的视线,楚凤鸣点头让做饭,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这句话对一向注重口腹之欲以至于身上一直有储量的她来说也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
再说,酒楼变迁的原因竟然只是请了位宫里出来的御厨?鬼扯吧就,就冲御厨这称呼来的人还不比肩接踵,即使没那么繁盛,也该络绎不绝才是,一个御厨竟然把酒楼混到这个地步,这骗子好胆。
站在她身后的胡小双无视胡小满充满疑惑一遍遍扫向自己的眼神,她也接受不了好吧,可是酒楼确实是因为几个多月前请了位据说宫里出来的御厨才慢慢变成这样的,每天不只是没有进账,还要有大量支出,为维持经营换了地方也说得过去。
楚凤鸣猛灌了一口茶,她倒想知道这厨子是怎么将自己好好的一座酒楼变到这里的。
不过从她们进来,一壶茶都喝下去了却没半个客人,身为主人的她看的可够窝火的,时间就是金钱,一座小三层的一品楼极大的刺激了她的挣钱欲望。
“李师傅你今天可尽心,小姐可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在后厨盯着的牛掌柜不自觉的再次叮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拿着铲子翻炒,动作很是娴熟,口中没好气的道:“罗嗦什么,我是御厨你是御厨?皇上都吃过我做的菜,你还怕我不会做?”
“你会做你会做。”牛掌柜摆明了不想跟她罗嗦,只是看着她拿调料往锅里倒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心惊胆战,偏偏还不敢说什么,如果当初自己没被她那御厨的头衔诱惑,别管打死不打死自己都不会请她做首厨的,现在倒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她都把主夫家的酒楼给搭进去一大半了,如此下去只怕这个酒馆也难以为继,想她一家忠心耿耿,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晚节不保了呢?
“哎呦,御厨,那是糖……”眼看着做菜的老人抓起盛糖的罐子就往锅里倒,牛掌柜赶紧停止哀怨张口提醒。
老妇仍旧自顾自的倒了下去,白花花的糖粒看着就觉得腻,然后抹了把头上的汗,心中忖道:许多天没客人来,她这手艺也有些生疏了,今天一下厨又激动了。不过谁说糖不能当盐用,她这道菜就是甜的了。遂不转头喝道:“你懂什么,这是我创的新菜式‘酸甜人生’,可是很有内涵的,我是御厨我说了算,你再罗嗦就出去。”
真想辞了她,看着颐指气使自己每月花十两银子雇来的厨子牛掌柜悲愤的抠了抠门框,看着锅里的菜色终于不忍直视的侧过去了头,只能寄希望于小姐一会儿虎躯一震,大发纨绔之气,赶紧给这御厨请走。
“齐了。”花白头发的御厨身形一抖,很是抑扬顿挫的唱起了菜名:“四海朝凤,白驹过隙,雪冬玉兰,酸辣……呃不对,是酸甜人生,怎么样掌柜的,我这菜名,豪气的、文气的、雅气的、烟火气的,你说说还有什么,只有你说不出来的,没有我做不出来的,说说说说,想到什么了?”御厨很是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就是说民以食为天,自己这手艺还是得出宫才能见光明啊。
这么多气,想不吃出来气都难,牛掌柜满脸黑线的拿托盘将菜装盘,嫌弃的看了眼这三菜一汤,还不如干吃馒头呢。
“路上不准偷吃,”御厨背着双手笃定的交代了一句让牛掌柜脚下一绊的话,鬼才,错了,是鬼也不会偷吃这东西,老太太这么肯定的语气真想让人不那么尊老爱幼的打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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