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乘着公交车回到公司,慈善基金会还亮着灯。苏凉和会员们打了招呼之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里开了一天的冷气,很是凉快。凉快的好处就是人的心情会清爽起来,苏凉刚刚坐在舒适的黑色转椅上,秘书就走进来。
“苏总,那个孩子已经在会议室等您很久了。”
苏凉闻言,连忙站起身和秘书走了过去。秘书打开门,苏凉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大约16、7岁的男生,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会议室的黑皮办公椅上。他很瘦,皮肤被贫困山区残忍的风和毒辣的太阳摧残得黑黑的。
他听见开门声,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却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偏过头望向门口。他还淳朴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苏凉走到他旁边,适宜的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上,她知道,他的自卑。
“苏老师……”男生站起身,嗫嚅的试探出声。
苏凉点点头。是的,我是苏老师,只是程老师,再也不会回来教你们了。
“苏老师……我可不可以跟你学习。”小男孩看苏凉不开口,心里不禁又有些没底气,毕竟他是有耳闻的,苏凉,青春新锐作家。
“当然可以啊,以后你就在北京好好跟我学习,以后找一个好工作,报答你的父母。”苏凉温和的笑了,如今她终于有幸见到他了,这个自小爱着《饮水词》的孩子。
“程老师很喜欢你,为了她你也要好好努力。记着,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所有你为之疯狂过的事情,终有一天你会懂得。”
男孩有些困惑,而苏凉却只笑着,不说话。男孩看着苏凉,心里却豁然敞亮。他一定会一直记得,儿时程予默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坚持初衷,看看自己能走多远。
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未来的自己会懂得,坚持初衷,可以走很远很远,走到神圣的雪域高原,那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然而或许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苏凉把他安排在一间没人打扰的屋子里,让他自己看书,转身关上门时,却看见墨桉。
“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苏凉看着他认真的摆弄相机,亲切的问道。
“很久么?我先去海南岛啃菠萝来着,然后又到云南大理,最后才去的布达拉宫。”墨桉也友好的笑了,“收获可是不少哦。”
两个人相视一笑,走进会议室。墨桉站在前面,把相机里的U盘接在电脑上,苏凉则饶有兴趣的支着头看着大屏幕。
看着神圣而庄严的布达拉宫,苏凉无端便想起一个人。住进布达拉宫,他是雪域之王;流浪在拉萨街头,她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这个如诗一般迷离,如画一般孱弱的男子,曾写下这样一首令人为之颤动的诗。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够巧妙地度过这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苏凉没有开口,墨桉诧异的抬头。是那个孩子,他纯真的笑着,略带自豪的和苏凉说:“仓央嘉措的诗,我最喜欢这一首。很久之前就背下来了。”
墨桉看着那个男孩欣喜的神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相册,然后递给他。
他微微有些脸红,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换给了墨桉。他说:“妈妈说过的,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算哥哥奖励你的,用你几年之后的成功来预订。”墨桉内心有一丝慰藉,在北京,已经少见这样诚实的孩子了。
男孩的眼眸熠熠生辉,他开心的笑着,接过了相册,轻轻抚摸着那有些粗糙的封皮,转身跑走了。
“苏凉,我们合作吧。一起去旅游,然后把经历写成一本书。”墨桉失神的望着男孩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对她开口。
苏凉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湘南,程予默曾对她说的话。
我摄影,你配词,咱们离开北京,离开这个冬冷夏热又充满回忆和不堪的地方好不好?
“好。”苏凉回答着。不知是在回答程予默,还是墨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