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槿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你跟一个小姑娘吃什么醋?”李尧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会儿贤妃,大惑不解,他们打小认识,虽不能说是两小无猜,但彼此的爱好还是了然的,李尧微微皱眉,没想到李夫人会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他笑出了声,这笑在空旷的御花园格外响亮。
上官槿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李尧说她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时,神色一暗,伤心地蜷缩成一团,将自己更深地藏进灌木丛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眼欲穿,努力说服自己听错了,也看错了,自己在李尧面前那么努力地学他喜欢的东西,除了帝王术,她几乎无孔不入。她自私的以为这样做便会引起李尧的注意,起先,她确实做到了,李尧喜欢摸着她的头,赞叹她进步非凡,是个聪颖的女子。她不喜欢宫闱中的那些妃子围在他身侧,常常不厌其烦地找各种理由将李尧留下,为这事,六宫妃子恨得牙痒痒,说不定早已在背后画个圈圈诅咒她了。
可是,上官槿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看到的是李尧微笑的容颜,寒如霜的眸子,傲岸身姿迎风而立。
李尧宠她宠到了风尖浪口上,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李尧的妃子看她不顺眼,但宫中旧人和父亲安插在宫闱中的密探为她扫清了明枪暗箭,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霸占李尧,傻乎乎地黏在李尧身侧。即使寝殿中只剩他们两人时,李尧一句话都不说,拿起书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她会静静地呆在旁边逗弄猫儿。
最近,她迷上了毛绒绒的雪猫,李尧去上朝,她就会在自己的寝殿里跟猫儿玩。
而李夫人对上官槿的猫儿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其实,也没有给过上官槿好脸色看。
她们在第一次对眼时,就已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李夫人曾经到李尧的御书房大吵大闹,哭得如弱柳扶风,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李夫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李尧,还不时添油加醋,夸大事实,指责上官槿故意放猫咬她。李夫人小时被花猫咬过一口,长大后对猫儿更是避之不及。
恰巧上官槿又养了一头肥胖猫儿,李夫人瞪着肥猫吓得面如土灰,动也不能动,猫儿轻轻一叫,李夫人才回神,尖叫一声,匆匆忙忙地躲着追来的猫儿,那天不知为何,猫儿一直追着李夫人,一路追到青云殿。
直到侍卫将猫儿驱逐出青云殿,李夫人在侍女地搀扶下浑浑噩噩地步出青云殿,她几乎是被一左一右的侍女驾出青云殿的,李夫人脚步虚浮,战战兢兢地抓过侍女的手,呐呐道:“那畜生走了么?”
被李夫人用力抓着手的侍女,手上肌肤划破了口子,丝丝红血沁出肌肤,她小声道:“侍卫捉去送还给君后了。”
李夫人愤恨地说道:“她倒是跟畜生走得近。”
为此事,李夫人把李尧吵得心烦意乱,一道口谕令上官槿的猫儿呆在昏天暗地的冷宫三个月。
李夫人终于赢了一回上官槿,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上官槿认为她是顶讨厌的一个人,而李夫人看她的眼神已由最初的厌烦,逐渐转变为憎恨。
她们俩不止在宫闱中斗得天翻地覆,宫外,上官氏与李氏两大家族势不两立,经上官延与李谦一事,两大家族更是龇牙必报,只要对方越雷池一步,谁都别想痛痛快快地潇洒一回。
李氏是支持李尧的强有力的大家族,李尧的亲生母亲便是出自李氏家族,说起来李尧与李夫人还带点亲,有时李夫人四下无人时,悄悄地唤李尧一声“哥哥”。李夫人的姑姑是李尧的姨妈,李夫人仗着这点关系,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偏偏碰上不按常理出牌的上官槿,半大的人儿一点规矩全无,处处与她作对,该死的品级又比她高,是李尧名义上的妻子,而她入宫多年始终是个妾,上官槿入宫第一日,便触痛了她心中的伤疤,李夫人怎会不恨她呢?
更何况上官安在朝堂是事事都与她父亲争李湛之锋相对,甚至丝毫不把她哥哥放在眼里,直言不讳地指出她哥哥不是领兵打仗的将才,若是让她哥哥带兵,无异于纸上谈兵的赵括,是乌池国的灾难。
李湛之反唇相讥,说上官安不过是以五十步笑百步,搬出上官陵被敌军活活烧死,压制上官安。
她们的梁子早已结下,时间越久便埋得越深。
上官槿自嘲地笑了,李夫人是李尧最宠爱的妃子,这点毋庸置疑。即使李夫人每次来找她茬时,李尧会站在她这一边,笑着对李夫人说她还是个孩子,每当这句话从李尧嘴里说出来,李夫人逮着机会不放过,挑衅地朝上官槿努努嘴,似乎再说你在他眼中是个喝奶的孩子,不值得与我相提并论。
“君上当她是小孩子,她未必把君上当做大哥哥。”李夫人吐气如兰。
上官槿觉得此时的李夫人比往日讨厌一千倍一万倍,撒娇撒痴的声音格外刺耳,难听。
“孤说她是小孩子,她就是小孩子。”李尧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李夫人两眼放光,颤声道:“真的?”
“你何必一步步刺探孤的心意呢?”
李尧低头吻上李夫人张口欲说的嘴,李夫人身子软倒在李尧怀中,娇喘连连,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上官槿身子却一寸寸冷了下去,眼睛渐渐模糊,她低下头,偷偷地用衣袖擦掉眼泪,待她抬首时,李尧已不见了,李夫人痴痴地望着李尧渐行渐远地身影,半晌回神,柔美的面容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步步朝上官槿藏身之处走去。
李夫人拨开遮挡上官槿的枝条,缓缓蹲下身子,对着上官槿呵气道:“你听到了没,你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幼稚的女童。”李夫人用手抬起上官槿的下巴,迫得上官槿正视她,李夫人扼紧上官槿的下巴,淡淡道,“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未爱他入骨对你来说是一件幸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