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您记得以前的事了?”回到住所,孟成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沉默不语的荆洲,小心翼翼地问。
荆洲抬头看了孟成一眼,点了下头,“孟叔,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老板别这么说,保护您的安全是孟成分内的事情。再说,除掉秦浩然也是您之前策划已久的事,我不过是照您之前的指示一步一步进行罢了,实在担不起辛苦二字。”孟成赶忙恭了恭身,他从荆洲十四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从他开始掌管荆氏开始,他就没再用‘孟叔’这个称呼来称呼过他。
“虽然我们策划了很久,但还是被他发觉了不是么,不然他也不会抓住这次的机会来个破釜沉舟。”荆洲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孟成身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这次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被荆洲这么一拍,孟成的身体弯的更低了,他脑袋上冒了一层冷汗,虽然他这次立了功,但一旦功高盖主,好事也能成祸端。
荆洲感受到孟成的诚惶诚恐,不仅在心里点了点头,知道这是个本分的人。
在他行踪不明的情况下,孟成能调动他手底下的所有力量,将他们事先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完成,但是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防。
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去相信,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母,哪怕这个人曾经救过自己的命。
“对了,”荆洲收回手,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我恢复记忆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老板是想借此引秦浩然出来?”孟成抬起头。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荆洲抬起腿,皱着眉看了看脚上的人字拖,又强调道,“尤其是夏晓期,不要让她知道。”
“是。”孟成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她安排在哪个房间了?”荆洲站起来,习惯地伸手去插口袋,可抬手插下去,却发现身上的休闲短裤根本没有口袋,一时间,手不由得尴尬地停在了大腿边。
“安排在了二楼右边的客房里。”孟成权当被看见,低着头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荆洲背过手,将孟成打发了出去。
夏晓期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钢镚以一副警戒状态巡视了房间里所有的犄角旮旯,终于老实地趴在床的另一侧,呼呼大睡起来。
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自然不能放心地入睡,她看着天花板,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侧过身,手伸向枕头,握住压在下面的手枪,然后闭起了眼睛。
门把手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紧跟着,脚步声渐渐清晰,距离她的床边越来越近……
感觉来人已经到了床边,夏晓期身体突然从床上跃起,手里的枪直直地指向对方的脑袋。
“是…是我。”荆洲站在床边,惊慌地举起双手,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
钢镚也因为床的剧烈晃动而惊醒过了,它瞪着眼睛看了看夏晓期,又看了看荆洲,见都是熟人,便放松了警惕,把脑袋压到爪子上,继续刚刚的美梦。
“是你,”夏晓期微微挑眉,放下手里的枪,“你大半夜的怎么跑这来了?”
“我睡不着,”荆洲低下头,“这儿的人,我都不认识……”
夏晓期摇头叹了口气,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拥有众多小弟的老大。
“那你想怎么样?”夏晓期翻着眼睛问,“要我把他们都叫出来,一个一个介绍给你认识么?”
“我…我能不能睡这?”荆洲头垂的更低了,犹犹豫豫地说。
夏晓期看了看身下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将钢镚向边上挤了挤,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冲荆洲说,“上来吧。”
荆洲赶忙脱掉鞋子,规规矩矩地躺到了床上。
夏晓期斜着身子看着他的侧脸,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脸颊,用一种忧国忧民的口气说:“唉~你说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以后可怎么办呀?这个世界上,我还没听说哪个黑帮的老大智商只有十岁~”
荆洲控制住想要扑上去掐夏晓期脖子的冲动,眼睑一垂,做出一副没听明白这话意思的模样。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夏晓期一直手撑着脑袋,继续自言自语,“我听人说啊,坏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本来是不坏的,可长着长着就长歪了,你原来就属于典型的长歪了,现在重新再长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荆洲偏过头看了看夏晓期,他借着周围微弱的光线看着她一副说的有板有眼的模样,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痉挛。
免得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他赶忙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她。
“喂,”夏晓期捅了捅荆洲的后背,“怎么了,不爱听了?我也是为你好,这种金玉良言,我一般可是不说的。”
荆洲背对着她还是一动不动,但如果她仔细再仔细地听听,就会听到一阵好像动物磨牙的声音……
夏晓期看荆洲好像睡着的模样,只好躺下,继续对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自然睡不踏实,模模糊糊中,她感觉有一双黑色深沉的眸子一直在盯着自己,但那里面流动着一种莫名让人心安的气息,就是这种气息,让她始终没能睁开发沉的眼睛,看看清楚。
荆洲看着面前这张微微皱着眉头的小脸,想着自己脑袋磕在台阶上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她决然地冲进屋里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不由得从心底涌上一波波的暖流,这种温暖的感觉也有一个人曾经给过他,但那个人终究还是弃他而去……
第二天清晨,夏晓期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下了楼。
“小姐,吃早餐了。”穿着制服的佣人候在楼梯口,见夏晓期下来,将她带进了餐厅。
“夏小姐,屋子我们已经都帮您收拾好了,一会您是先回去一趟,还是下了班再回去?”孟成见夏晓期进来,忙帮她拉开椅子。
“我先回去一趟,顺便把猫带回去。”夏晓期冲孟成笑了笑,然后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好,我去安排司机,一会送您回去。”孟成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餐厅。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荆洲坐在夏晓期旁边,小声提议。
“当然不行,”夏晓期果断地拒绝,“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就老实待在这吧,何况,你又没有以身相许,难道还要跟着我一辈子不成?”
荆洲放下手里的刀叉,一脸受挫的模样。
这段日子里,他对夏晓期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她心底的深处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尽管外面包着铜墙铁壁,但只要拿着一根细针,准确地找到某一处缝隙,就可以长驱直入,准确地插中那处柔软的角落。
“看什么看?”夏晓期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训斥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一边凉快去~”
呃~荆洲嘴角一阵抽搐,看来他还是没有找准位置,这一下,没插中~
周围端着盘盘碟碟的佣人险些没一个趔衅,摔烂手里的东西,他们眼里的老板一直是无比威严高高在上且不可侵犯的,可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训的跟那什么一样,完了吧,还不敢回嘴。
“怎么了?”夏晓期扫了一眼周围集体愣住的佣人,“有什么问题么?”
“嗯嗯~”所有的佣人集体拼命摇头,并且火速撤离了现场,唯恐被老板记在了心里,日后杀人灭口。
看着仓皇而逃的佣人们,荆洲也险险地要怄出内伤,他一直以为自己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演几天的戏能有多困难。
但他忘了,演技这东西也要看对手是谁,如果一个偶像剧女主角跟一小品演员演亲热戏,NG次数一定会大大增加。
吃过早饭后,夏晓期带着钢镚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一瞧,她不禁吃了一惊,血迹和尸首消失的一干二净自然不必说,她房间的布置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客厅中间摆着一套崭新的组合沙发,墙上挂着四十二寸的液晶背投电视,旁边的餐桌、书柜还有冰箱也都全部都是新的。
夏晓期看了眼时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估计没有商家会这么早开门吧。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东西是他们昨夜从哪个商场打劫回来的赃物。
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追究了,她把钢镚放下,出了门赶着去上班了。
尽管紧赶慢赶,她最终还是迟到了,等她换好衣服进了营业室,所有人都已经出完了库,就剩她了。
她小跑到后库,经理王颖和两位营业室经理已经等得不耐烦,但因为凌渊站在旁边,她们也不好发作。
王颖看了眼旁边凌渊的脸色,也只是给了她一个警告,让她下次注意。
凌渊和夏晓期一前一后进了私卡室,凌渊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保险柜上,语气漫不经心地问:“夏晓期同志,昨晚没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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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iao1994的打赏和往往力不从心的第二张粉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