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陈默说到开膛破肚、取肺查验时,李尚书原本伤心欲绝的脸上表情立变,先是惊悚,后来变成了愤怒,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你要对我儿子的尸体开膛破肚?还要取他肺叶?我,我,咳咳咳。”
由于说的太过激动,李尚书被口水呛到了,连连咳嗽,可是那手指还是颤颤巍巍地指着陈默,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
“不是要对你儿子的尸体做这些,而是我已经做好了,而且也查证过了,你儿子的肺叶上……”若说有的时候,陈默绝对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完全忽视掉众人惊恐至极的眼神以及李尚书想要杀人的目光,好心地纠正李尚书的错误。
李尚书因为这一句话,好不容易缓过的劲突然一岔气,又猛烈地咳嗽起来,简直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一样。
元成帝有些无奈地赐座于李尚书,他怕他再这样咳下去,就要死在大殿里了。
“众卿家该知道孤当时为何对赫连将军如此了吧,实在是这个验尸手法太过耸人听闻,孤不想让赫连将军误入歧途啊!”
元成帝的话字字诛心!
这摆明了就是说你赫连长空为了洗脱自己外孙的嫌疑,连这种开膛破肚之事都干的出来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顿时,大殿中的官员都眼带异色地看着赫连长空,议论纷纷。
赫连长空行军打仗大半辈子,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开膛破肚对于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却没想到西岚国人向来追捧风雅、讲究体面,又是重文轻武。一时间大殿中众多文官纷纷上来谏言,直说的赫连长空面无人色、无地自容,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李尚书!”一声清喝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地扳数着祖宗家法的李尚书,众人一愣,元成帝则是更加不喜:什么时候他的朝堂上都能让一个女人随便呵斥了?
但是为了体现他的君主风度,元成帝还是隐忍不发。
元成帝不说话,自然没人敢说话。而赫连长空则是连连向陈默使眼色,意思让她不要说话。可是那丫头懂什么叫眼色啊?照说不误!
“李尚书,经过查证,您的儿子肺叶上并无烟熏和颗粒杂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说的大家一头雾水,幸而陈默看到了官员们莫名的表情,将此解释了一番,直说的众人惊愕异常——原来此人在被火烧之前已经死了!
李尚书听到陈默的解释,怒气微微缓解,但是仍旧不能释怀:“即便如此,你如何能随便擅自决定?对着我儿这样的尸首你都能下的去手,我,我……”说着说着,李尚书一想到自己儿子死后还要遭这样的罪,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陈默听完李尚书的话,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越加鄙视于他:“李尚书,您为人父,亲子已逝,您不去追查凶手是谁,却只计较您儿子的尸身!我请问您,您真的爱您的儿子吗?您觉得爱您的儿子是为他找到凶手重要还是只要保持尸身完整埋于地下即可?李思明在天之灵,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您,没想过吗?!”
陈默的话,句句命中靶心,一针见血,李尚书被说得呼吸急促,热血上涌:“你区区小丫头,你懂什么?那凶手就是,就是……”
后面“小王爷”三个字李尚书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是那眼中透出的愤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早就将凶手和谢昭划上了等号。
元成帝此时反而不再说话,专心看这两人辩驳,当李尚书说到凶手的时候,元成帝的眼眸中顿时讳莫如深。
陈默真的很想给眼前的这个李尚书当头一棒,如此糊涂之人真是不可救药:“我刚刚已经说过,死者被火焚烧之前已经死亡,但是据在场众人目睹,死者被小王爷殴打之时并未致死!”
李尚书被陈默的话噎了一下,有心想说些什么反驳她,可是陈默的话字字在理,完全没有可辩驳之处。
难道就这样放过谢昭?不,不可能!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子之死和小王爷没有关系?”
原本以为陈默会辩解,没想到她直接来了一句:“我不能证明。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王爷的嫌疑仍旧最大!”
一句话堵得李尚书张口结舌,目光怀疑地看向赫连长空:这人真的是你请来的?不是你的对头派来的?
赫连长空已经完全被陈默的不按常理出牌搞到无语了,他也很想问问他女儿:晴儿,你确定你没得罪过这个姑娘?
倒是元成帝现在开始才正眼看向陈默,越是看她,心头不知为何微微一跳,勉强压下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饶有兴致地问道:“那陈默,你又有何办法查出李思明的真正死因?”
他倒要看看,这个陈默究竟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
陈默坦然抬起头看向坐在高处的元成帝,语气不疾不徐,但是却让众人明显听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傲气:“自然可以,只要将尸体全全交给我处理,我必然能查出死因!”
李尚书心中一急,要是全全交给她处理还得了,刚想开口阻止,元成帝却比他快了一步:“好!准你。但是若要是查不出死因……”
陈默也不惧元成帝未尽话语中的威胁,杏眼中沉静无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当场的七尺男儿俱都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查不出死因,我陈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可就是立下生死状了!
根据陈默的安排,元成帝和文武百官做鉴证,在御花园中开始验尸。
守卫在义庄处的御林军很快就将李思明的尸体运送了过来,刚刚众人只听陈默描绘,已经觉得惊恐异常,现在真正打开棺材,闻到那种烧焦的味道和浑身烧成焦炭的尸体时,才是真正的不寒而栗!
陈默唤来三个老仵作来帮忙,三人早先已经见识过陈默的手段,自然对陈默言听计从。
陈默命宫人在御花园中挖出了一个长五尺,宽三尺,深两尺的地窖,并让人在里面堆放柴炭,将地窖四壁烧红后,除去柴炭,倒上好酒两升,酸醋四升,迎着升腾的热气,将放在竹席的尸体抬放到地窖中,盖上了草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