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还不等众人对陈默有所好感,她接下去的一句话简直把众人气得不轻,我们家王妃相信你,能让你治病,简直是天大的荣耀,这人居然还不知好歹,讨价还价!
倒是赫连晴打定主意后纤眉一挑,同样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若是治好小王爷的腿,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赫连晴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道:“允你!”
“第二,在我治腿期间,你们不许插手,要统统听我调配。”
这点赫连晴倒是知道,凡是名医圣手,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便立即答应下来。
“第三,我饿了。”陈默话一落,大厅里鸦雀无声,似乎都被她的前言不搭后语镇住了,就连李氏也呆呆地看着陈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默看着木愣愣的众人,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似乎为了响应她似的,肚子抗议地叫了一声。
赫连晴已经被她弄得没脾气了:“小青,下去备菜。”
陈默一向对吃食格外挑剔,这次大概真是饿狠了,倒是没有挑三拣四,只是快速但优雅地吃完了饭菜。
吃饱喝足后的陈默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然后带着早已吩咐下去的器具跟着小厮和谢王妃后面来到了谢小王爷的院子。
一路上陈默只觉得这个王府已经奢华无比了,但是跟这个谢小王爷的院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似乎满天下的好东西都像不要钱似的往这个院子里塞。
虽然不知道这些假山流石价值几何,就见那些百年难得一见的名品花卉在这里只能算是装点门面的可有可无之物,就知道这个谢小王爷到底有多受宠了。
等到走进内室,饶是一向不将功名利禄放在心上的陈默,也被这些摆设差点迷了眼:价值万金的紫檀家具,出自名家之手的古董花瓶,多宝阁上的一众器皿更是没有一个是凡品。
不说这些,单单是那一座万仙来朝图的屏风,在这种生产水平极度低下的年代,它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足以让人咋舌了。
由于陈默的外祖父向来喜欢这些古玩器皿,陈默对这些东西倒也有所涉猎,所以这一路走来看的津津有味。
赫连晴绕过屏风走向卧室,越走脚步越是凌乱,等到快接近那张纱幔掩着的床时,赫连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抚下自己混乱的心,然后抬起头慢慢撩起纱幔,却在一瞬间将纱幔狠狠得揪紧:“昭儿?”
陈默收回黏在屏风上的视线,顺着赫连晴的声音往床上望去,倒有一些微微愣神——
床上躺着的少年此时只能用艳丽两字来形容!
虽然已经痛得牙齿打颤,但是因为发着低烧,白玉般的肌肤下面透着一股绯色,浓眉紧皱,双目紧闭,挺直的鼻梁下一双有些失去唇色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透着一股病弱的无力,但是偏偏这少年的五官极是耀目,这一萎靡一张扬混合起来的气质,竟让人不自觉的被深深吸引住。
即使闭着眼,陈默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霸王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
当刘大夫和张大夫两人得到王妃的命令,来做一个能接骨大夫的助手时,两个人都二话不说,叫小药童背起医箱就走。
赫连晴这样做当然是出于自己的考量,毕竟还是不放心的,名为助手,事实上却是监视陈默,若是陈默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在两个老大夫面前,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在这个异时空中,医疗水平十分低下,各家医师差不多都是族内相传,且无交流融汇一说,各家都将方子技法藏得死紧,是故医术停滞不前也是常理。
因此,在这个时代中,大夫就是很稀缺的一个职业,也非常受人尊敬,而谢王府可以拥有两个类似于私人大夫这样的存在,其荣宠可见一斑。
刘大夫和张大夫跟着引路小厮进门之后,就只看见陈默一人立在屋子中央,想必是随身伺候的丫鬟,眼睛扫了一圈,也没看到王妃口中的那个大夫,两人对视了一眼,均都摇了摇头——这人摆的谱还真大!
两人放下医箱正要上前为谢昭把脉,却看到刚刚那个小丫鬟居然凑到谢小王爷面前动手动脚地在他的断腿上东摸摸、西摸摸!
“大胆!哪里来的丫鬟,居然如此不知尊卑!”刘大夫一个箭步就将陈默往后一推,抖着山羊胡朝陈默怒斥道,心想这谢王府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
陈默猛地倒退了几步,心中一阵恼怒,堪堪立定后才用着泛着冷意的声音说道:“我是来为谢小王爷治腿的!”
可惜这副身子的嗓音有些细软,不如陈默原来的冷漠疏离,所以听起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刘大夫嗤笑了一声,将陈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不屑道:“老夫活了60年了,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猫猫狗狗都能当大夫了!”
现在的好大夫千金难求,可是偏偏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想要浑水摸鱼,学了三天医术,就说自己是大夫,治死人不说,还以为自己本事高明!这些人简直就是杏林界的老鼠屎!
很明显,如今的陈默就被刘大夫归类为了老鼠屎。
张大夫看上去比刘大夫年轻一些,五十多岁上下,此时看向陈默的眼神中也只透露出了两个字——不信!
但是刚刚听到这小丫头说是被王妃请来的,再看着屋里除了她没有其他大夫出现,看来她所言非虚,虽然他是万万不信这小丫头能治什么病,但张大夫生性小心谨慎,还是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那刚刚依小友之间,这小王爷的腿该怎么治?”
谢昭此时又是发烧又是疼,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一道软软的女声在那边气定神闲地说道:“没别的办法,只有断骨重接。”
那声音很特别,有着少女特有的娇软,但是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以及隐隐透出的疏离。
谢昭有心想要睁开眼看一看这声音的主人,但是眼皮沉得很,怎么也睁不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