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锦衣卫的情报网再怎么强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但是陈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包括夏侯珏和百里媚云!
“……死者脊椎骨下端呈现轻微弧形,有腰肌劳损的症状,推测死者生前为重劳力者,由经常搬运重型货物所致,死者股骨……”
接下来的话众人都已听不进去了,这句话说什么?说西岚国堂堂二品大员是重劳力者?这是何意?!
难道说——
这人不是万宏达?!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陈默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其中的所有人包括百里媚云和夏侯珏。
就算夏侯珏向来心思缜密,算计无双,也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躺在那边的尸体不是万宏达。一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二是对他情报网的过分自信,他设想过万宏达遇刺的许多种情形,却没有试想过万宏达偷梁换柱、金蝉脱壳。
他这次所来的目的一是确实希望陈默能从尸体上找出点凶手的线索,二是想要震慑运安城的大小官吏,当然啦,若说想没想过为难为难百里媚云,让他们吃点苦头,夏侯珏是不承认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陈默竟真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夏侯珏能接受地如此之快,可是旁人就不能了。
“你这个小丫头,凭什么在这边信口雌黄!敢说这不是我家夫君,我明明是,明明是看着我家夫君咽气的!”百里媚云虽然也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马上又否定了,那天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可能自己的夫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定是这个死丫头在胡说!说不定这就是夏侯珏一手布局的阴谋!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她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丫头,能真有这样见骨识人的本事?不要说笑了。
陈默抬起冰冷的小脸目光沉沉地看着百里媚云,作为天朝最顶尖的人类学法医,陈默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怀疑她的专业和水准,这是她对自己水平的一种极端自信!在陈默的世界里,你可以质疑她的人格,但是你绝对不能质疑她的专业!
“百里夫人刚刚想要打我的时候,扬起手掌的弧度略低,并且眉头微蹙,应该是右边肩胛骨受了伤所致。”陈默没有和百里媚云分辨,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旁边还有一位没有晕过去的夫人听到了陈默的话,忍不住惊呼道:“这小丫头真真神了!前两天百里夫人来我府上游玩弄湿了衣服,我家丫鬟莽撞,撞到了百里夫人的右肩!”
众人看向陈默的眼光惊疑不定,这种女人间的闺蜜事情难道夏侯珏的情报网也能知道?这,这更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小丫头确实如夏侯珏所说,手段高超,可以让死人说话!
这等本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百里媚云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情感叫嚣着不要去相信陈默的话,可是理智又说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她夫君真的没有死?那他又在哪里?为何要骗过所有人说他死了?又为何不告诉自己?
顿时,百里媚云的脑海中有一万个问题呼啸而过,只觉得脑海中越想越乱,最终只剩一片空白。
在场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此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躺在棺材旁边的尸体到底是谁。
身为万宏达门生的季静年也是一脸深思地看着陈默,在心里默默考量着这回的事情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今日之事已经可以初步确认这万大人万宏达有假死之嫌。为保护证据,尸体收押进运安府衙停尸间,当日万大人遇刺时在场的官员请跟我去一趟府衙,再将当日之事叙说一遍。我夏侯珏奉皇命追查此事,还望众位同僚配合。”说完就示意明玉等人将某些重点官吏“请走”。
此次前来,万宏达的生死是细枝末节,主要就是来追查运安城贪污案来了,现在正好借着陈默这个机会,当然要把那些贪污的主要官员请回去好好审问审问了。
原本以为要大费一番周折,这些官员在运安城里都是地头蛇,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夏侯珏再怎么能耐,也不敢和这些地头蛇硬碰硬。现如今大家都在运安城郊外,这些官吏也救援无门,他又有着陈默给的名正言顺的理由,这样的机会不好好利用,那真是傻瓜了。
锦衣卫里的人都是以一敌百,在场的官吏只带了几个粗使家丁,怎么和这些身经百战的锦衣卫比,只好一个个假装谦和地准备配合夏侯珏查案,可是私下里却各自对着仆人家眷使眼色。
今夜运安城里一片祥和,却不知道运安城郊外风起云涌。随着天边微微泛起白光,这运安城的天马上也要变了。
第二天一早,运安城太守府府衙前就不停地有官员和家仆来打探消息的身影,可是都一律被站在府衙前的两个锦衣卫给拦了回去。
此时万宏达对外已死,百里媚云及其仆人被迫搬着小院听候调查,整个太守府已在夏侯珏的掌握之中。
而众人都想拜见的指挥使大人夏侯珏此时正和柳乘风坐于太守府后院的一颗大柳树下对弈。
夏侯珏随意地又落下一子:“乘风的身体真的好了么?不需要再休息了?”
柳乘风捻起一粒白子:“无碍,昨天睡得多了,今天已是睡不着了。倒是阿珏,一宿没睡,不觉得困吗?”
夏侯珏冷肃地一笑,又迅速地落下一粒黑子:“不困!这次来运安城真是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地多,不过这可都是陈默的功劳。”夏侯珏将昨天晚上“真假太守”的事情仔细地和柳乘风说了一遍,并说了自己的推测。
“我估计八成是万宏达这个匹夫得到消息,知道我奉皇命来彻查他的贪污案,吓得想要金蝉脱壳,才搞了这么一出戏码。”
柳乘风将白子在手心中摩挲半响,早晨的光带着淡淡的暖色,洒在柳乘风四周,如玉公子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如墨般的头发束成一股洒在背后,隐在光晕中的柳乘风身上似乎有一种想要让人叹息的美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