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松,否则我无法行针了!”陈默有些困惑,明明有舒经活络之效,怎么这个柳乘风却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柳乘风努力地稳定下自己的心跳,然后渐渐放松下来,尽量忽略掉那只温暖的小肉手在自己的背上作乱。
陈默见柳乘风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放下心来,就说嘛,这套舒经活络的手法怎么会不灵?
柳乘风心血瘀阻,首先必须活血化瘀,理气通络,陈默稍稍镇静了一下,便开始下针,取穴大陵、内关、支正,太冲等穴,慢慢地将银针捻进去,然后再取下一处穴位。
针灸是一件非常考验耐力、心力和眼力的活,陈默现在所行的针灸手法是其外祖父所创,但是极耗心力,再加上陈默后来没有并没有从事中医这一行当,所以确实有疏于练习。
但也幸亏陈默聪颖异常,对人体穴位也早已了然于胸,所以渐渐地也找到了手感,只是慢慢地,陈默的小脸有些发白,她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等到终于行完一遍针,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的瞬间,一滴汗珠顺着她的眼睫流了下来,一不小心滴到了柳乘风的背上。
明明很是细小的一滴汗珠掉落,柳乘风却觉得有什么重重的砸到了自己的心上!
在陈默这两天针灸加食疗的治疗下,柳乘风的身体渐渐有了点起色,脸色也不像第一次见到的那么苍白,嘴唇上的紫色也慢慢褪了一点,陈默决定过几日就将太极拳教给他,多运动也可以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健康。
再行五次针陈默就可以功成身退,回赵家村了。柳乘风这个病只能靠养,想要根治,却是难上加难。
这两日,陈默都没有再遇见夏侯珏,这人总是夜出昼伏,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见不到这个人,陈默乐的省心。
倒是柳乘风,才相处两日,就把春香小丫头的心给收服了,天天在陈默耳边叨叨,什么“柳公子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今天又对春香笑了呢!”“柳公子身体这么弱,春香一定要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小姐,你一定要治好柳公子,他那么好,生这样的病实在是太可怜了!”等等,说的陈默都有点吃味了,明明是她的丫鬟,她的员工好不好?为什么整天一口一个“柳公子”!
“小姐!小姐!”陈默配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不理匆匆进来的春香,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小姐,不好了!柳公子,柳公子和那个抓你的坏蛋吵起来了!”春香一向讨厌夏侯珏,每次在陈默面前只会称呼夏侯珏“坏蛋”。
陈默木着一张脸,不理睬春香,继续手中的活。
春香就知道小姐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气恼,一张小嘴巴拉巴拉地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原来,今天马连县的父母官刘大人来拜见了夏侯珏和柳乘风,打着探望柳乘风的幌子,实际上则是求人来了。听春香之前八卦来的消息,这个柳乘风似乎来头不小,是西岚国皇帝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一神探”,据说他断案如神,从未出过差错。这刘大人听闻了柳乘风的名声,便来相求,想让他帮着马连县断一桩悬案。
可是柳乘风身体刚好,夏侯珏当即就回了刘大人的请求。谁知柳乘风却是不愿,两人因此发生点冲突。
陈默将整理好的药材分成7份包好,然后抬起头看着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的春香,只留下一句“将药给柳乘风送去。”便潇洒离去。
春香本以为陈默会说上一两句,谁知根本不接她的茬,有些生气地跺跺脚,埋怨道:“小姐真是的!也不知道人家忙前忙后为了谁!”柳公子那么好的人,只要小姐把柳公子治好了,要是小姐能嫁给他不是很好嘛!
原来,这个小丫鬟打的竟是当红娘的主意!
陈默虽说没有想管过柳乘风和夏侯珏之间的事情,可是这两天柳乘风的一举一动却让陈默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不能再外出了!”陈默行完针,冷冷地冲着柳乘风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刚刚有点起色的身体,因为最近柳乘风频频外出,刚刚养出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又衰弱了下去,搞得陈默之前的治疗生生的白费了至少一半的疗效。
柳乘风穿好衣服,努力地将涌上喉咙口的咳嗽咽了下去,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笑容,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陈默语气中的不悦:“小默是担心我的身体吗?无碍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乘风自来熟地称呼陈默为小默,陈默对称呼并无感觉,但是就是这一声“小默”,才让春香生出无限遐想。
“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而是担心我的功夫都白费。”确实,陈默每次行针,都要耗费许多心力,想到每次陈默行完针都有些苍白的小脸,柳乘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有些愧疚地低垂下眼睫:“对不起,小默。是我一意孤行了。阿珏,也是不许的。只是我……我已经和阿珏商定过了,三日为期,到时候不管能不能破案,我都会离开这里。”终是忍不住了,压抑地咳嗽了两声,却是不再用他那双似乎永远包容的眼睛看向陈默。
陈默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竟生出了一种名为“不忍”的情绪。过去的陈默一天到晚都呆在研究院里,外祖父去世后家中只余她一人,研究院里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医学怪才,所以陈默事实上和人的交流少之又少。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医学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能忽略。
可是到了异世,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媒介,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成了必需品,面对春香的絮絮叨叨,柳乘风的包容和煦,夏侯珏的冷肆霸道,似乎她正在体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认识各种各样不同的人,也让她,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以至于,现在的她都能敏感地捕捉到刚刚柳乘风身上的一种哀伤,虽然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笑。
“破案,很难吗?”陈默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能用逻辑思考的方式来问柳乘风,既然他的哀伤是来源于不能破案,说不定破了案就能解决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