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那怜儿先是一愣，呆呆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我满面冰霜怒容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神色一沉，眼泪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小姐小姐，怜儿当真没有加害小桃啊！小姐，小姐，您怎能这般诬陷怜儿……怜儿当真没有啊！”扑通一下跪在地方，怜儿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腿，哭求着。



“松手。”对于这个哭的万分惹人生怜的尚幼丫鬟，我全无往日的亲近，脸色一凛，冷声道：“把手松开。”



许是我声音太过凛冽，那哭天喊地的怜儿凭是生生顿了住，那双手僵硬缓慢的自我腿上松开。



我低头看着她，微微眯起双眼：“怜儿，无论如何，你也于我这儿跟了几日，你该明白，小桃和六儿就如同苏晓然的亲妹妹和亲弟弟一般，对于他两人的事，我从不含糊。但，你更该是明白，我待普通下人丫鬟的态度如何……你觉得，我若没有十全的把握，单只是怀疑的话，又怎会如此待你？”



一语落定，方才还抽涕颤抖不止的怜儿随着我的话逐渐声落，待我最后一字出口，便彻底收住了声音，顿时，这间小巧的屋室中陷入一片紧张难拟的静默。

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重新做回小桃躺着的床榻上，仔细拿着巾帕擦拭去小桃晕迷中额头、颊侧浸出的虚弱冷汗。接着，仔细持起小桃纤瘦的小手腕，屏息诊脉……我是外科手术的重点研究生，这类诊脉之事，我当真是不太擅长。



我将呼吸放的极轻，稳着气息用手指去感受小桃腕间已十分微弱的脉搏跳动，时间越久，我的心便越是往下沉了几分。



“三少奶奶，”突然，跪坐在地上的怜儿低低作声，拉去了我的视线，那张布满泪水的狼狈面容此刻尽是难掩去那原本的冷静阴郁：“怜儿可否问上一句，三少奶奶是何时发现了我的身份有异？”



放下小桃的手，仔细将小桃的被子掩了掩，我在心里已是不自觉冷汗满身……太险了，若是我今日还没发觉这异常，撑不过明日，我便要从此与小桃天人相隔了！



身子僵了僵，脑中交织着浮现出小桃往日一心护主，真心实意照顾我担忧我时的场景，也时不时闪现出那风华绝代的绍儿信赖嘱托却也蕴含着浓浓无奈的样子。



心下一紧，听了那怜儿开口，我反倒怒极坦然了不少，只是冷笑：“何时发觉你的异样？说真的，我自第一次与你见时，便开始怀疑你的身份。”看着怜儿有些震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疑惑嘴脸，我不急不慢的为她解了惑：“呵，不记得了？其实一切只归于一个青瓷杯盖罢了……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一个如此年纪尚轻的丫鬟怎会有如此自然却在常人看来快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反应力。”



那怜儿的眼瞳猛然一阵收缩，无比震惊的一眼不眨的望着冷淡轻笑的我。许久，那怜儿神色一暗，有些挫败有些阴郁却也难掩警惕自嘲的叹了口气：“真真没想到，我原来竟是自一开始便已经暴露了身份。”



顿了顿，随之，怜儿又眼色一紧复杂的看向我：“我亦没想到，三少奶奶的心思竟是如此通透……难道，那个杯盖是三少奶奶为了试探我故意落下的不成？!”



“你想多了，那次只是意外。”



“意外？！不对……只那次，三少奶奶为何就这般肯定我了身份异样？！”



面对她突自惊讶不止的提声询问，我只是淡淡冷哼一声，“我说过，那次不过只是让我对你多加留了心。真正让我肯定了你的身份，是我日前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以致晕迷之前，与方才你于我太过安静平稳的表现……平静的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



看她眉心豁然皱起，陷入沉思，我继续道：“当然，撞见那‘不干净’的东西时，由于出现的过于突然我让并没有丝毫注意到——这，是你怜儿做的手脚。先是药倒了小桃，接着……怕是那日你端来的晚膳当中，混了迷幻药吧？怎么，也是受人命令要了结了我？呵，不对，让我想想……这闹鬼事件，只是一个心有不甘的女子央求你一同配合的一段插曲吧？都被你们主子安排进行下个任命了，还想搬倒我，你不觉得太愚蠢了么？”



一番话，那跪在地上的怜儿已经面色几重变化，自一开始的巨惊到面色惨白再到咬唇沉吟，最后只目光犀利的定定看着我：“你！主子说的没错，你果真是太聪慧了，留你一日便危险一分……我不明白，主子为何不尽早解决了你，因此才答应助她，原想借这事除去你或许也并非不是好事，不想，竟会因此彻底抖露了身份……”



坐在床榻边，不放心的握着小桃的手，我也只是直直的冷眼回望着怜儿。



我自然已是彻底明白，这‘怜儿’怕是就为找机会不动声色的解决小桃而来……于此，我更是不会想不到，害了小桃，实则是冲着绍儿。



想到绍儿压抑着感情，为了保护小桃而忍辱负重的样子，我忍不住越发心疼起了那个不过也只有十三岁光景的风华绝代的绝美少年。



“苏晓然。”突然，怜儿紧紧盯着我，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双眼犀利炙亮：“我明白了！你竟是当真瞒过了所有人！你……你便是‘殿’四护法之一的煞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