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纡有点尴尬:“有什么事吗?”
盛维庭的脸更黑了一点:“上车!”
林纡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上车!”
“可是,我……”
“上车!”盛维庭说完,怔一下,皱眉看她。
林纡不知道他忽然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所以,她乖乖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盛维庭,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就猛地将车开了出去,好像是在拒绝她的问题。
林纡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忍住了。
直到车子开进了林纡曾经以为会有她幸福生活的小区。
她记起来了,盛维庭的家就在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林纡闭着眼睛都能走,因为实在是来过太多次。
如今三年过去,这个小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路边的树似乎大了一些,而那些坏掉的路灯,似乎被修好了。
她忍不住朝窗外看去,心里泛着疼。
最开始来的时候,她是幸福而又快乐的,因为心中有梦。
三年前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却是满满的痛苦。
陆恒直接将那不堪的现实打在她的脸上,她措手不及,她痛不欲生。
林纡缓缓地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喉间有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两声之后又忍不住去看盛维庭的脸色。
盛维庭没看她,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林纡跟着他和Clever走到电梯面前,莫名的有些慌乱。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其实和上次没什么区别,都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她有些畏缩,只是这次没有走,而是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往上,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只有Clever粗粗的喘气声,说不上来是不是尴尬。
她又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咳嗽两声。
她其实有些站不稳,就趁着他看不见在一旁靠了靠,头有些昏沉,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又站直了身体。
盛维庭开门进去,林纡却站在门外,她知道他有洁癖,怕直接进去触到他什么禁忌。
盛维庭拿了双拖鞋扔在地上,看她一眼:“不进来?”
她忙走了进来,换上鞋子,然后又犹豫了,站在玄关处进退两难。
林纡上次走得急,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扫眼看去,才发现房型和她曾经布置许久的房子是一样的。
不然,那天晚上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走进了他的卧室……
想到这里,林纡顿时脸红,更加不敢进去。
盛维庭从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出来,旋开喝了一口,皱着眉看向像是石膏人像一般定在玄关不动的她,直接说:“我不觉得那里有好到让你留恋不舍。”
林纡尴尬,小步走进去站在沙发旁不敢乱动。
盛维庭指了指沙发的一块区域:“那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坐。”顿了顿,直接走进储物室拿出一堆手套扔给她:“在公共区域,我希望你能戴着手套。”
林纡点头说好。
盛维庭走到客房外,打开门:“你睡这里。”
她并不觉得陌生,原先她也将那个房间装成了客房,还抱着陆恒说:“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就改造成儿童房。”
她不敢多想,看过去,那个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床上有被褥,她觉得有些神奇,没想到他独自一人居然还会准备客房。
把门一关,客房安静到可怕。
林纡洗了个澡出来觉得更冷,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很久就缩进了被子里,她却忍不住又咳嗽两声,嗓子眼更痒了,唇瓣也干得快要裂开,浑身都难受到不行。
林纡如今算是借居别人家中,做什么都应该小心翼翼。
所以即使难受得整个人都快要昏厥也不敢吭声。
只是忍到最后实在是克制不住,至少她想喝杯水润一下干裂的双唇和又疼又痒的喉咙,她终于还是挣扎着起床了。
因为要出房间,她居然还不忘记带上手套,这才开门出去。
客厅的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此时散着氤氲的光,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水,也顾不得别的,打开就喝了一口。
冰凉彻骨的水滑过她干渴的喉咙,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她喝了不少之后才将水瓶拿着往房间去。
只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的力气消耗得厉害,走都快都不动,走上两步就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居然跟在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她脑袋昏得厉害,居然还记得和他打声招呼,这才继续往房间走去。
腿蓦地一软,她没扶稳,直接扑到了地上,水瓶啪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远了。
林纡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脑仁疼得整个人都快昏过去。
Clever一直在她周围打着转,用舌头舔她,她慢慢地失去意识……
只似乎听到Clever骤然叫起来,很刺耳。
Clever一向很乖,根本不可能做出半夜叫嚷的事情来。
所以盛维庭在被吵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他迅速穿戴整齐出门,居然发现了Clever身边那团黑黑的人影。
难道真的是贼?
而且是被Clever击垮了的贼?
盛维庭慢步走了过去,越来越觉得不对,直到发现那个人娇小玲珑,一看就是个女人。
他怔了怔,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被他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女人。
但是他是没给她床睡吗?
睡在外面的地板是怎么回事?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不正常,不然也就不会把一个麻烦带回家了。
可既然带回来了,又不能不顾死活。
于是他走近了,用脚尖碰了碰她:“醒醒!”
她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命体征。
盛维庭是医生,当然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不忘找到一双手套戴上,而后蹲下来将她翻过身。
她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嘴唇干裂,他伸手触碰,便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他简直是骂出声,怎么每次冲动把她带回来之后都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直接把她拖到了一旁铺着毛毯的地方,去拿药的时候还踩到了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地上的水瓶。
一切都那样的不顺心,而他居然还要给她喂药!
他像上次一样给她喂,她居然还咳嗽出来,他满手的水。
哦!SHIT!能把人赶走吗?!
尽管盛维庭真的很想把她给扔出去,但作为一个绅士,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于是他只是恨恨地去把那双沾上她的口水药水等等混合物的手套扔了,重新换一双,直接捏了她的下巴把药给灌了进去。
她又咳嗽起来,他怕她把药水咳得到处都是,忙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住。
她依旧咳嗽,热热的气息扑在他的手心。
他分明不怕痒,可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有根羽毛在他心里扫过的感觉。
盛维庭居然出神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居然已经离开了她的脸。
他大概真的是不正常了吧,不然也不会觉得这个又瘦又小的女人居然其实长得还不错……
他蓦地站起来,将她的被子拿过来扔在她身上,不小心把她的头给埋住了,他又不得不蹲下身去把她的头给挖出来……
在病中的人大概都特别依赖别人,所以当林纡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脸颊闪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将脸蹭了过去,贴住。
她自然不会察觉到手的主人那瞬间的僵硬,只觉得松一口气,有种她并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盛维庭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用力把手给抽了出来,没想到因为用力过猛,手肘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
砰地一声闷响,他连骂人都不想骂了,匆匆转身离开,褪下手套,用洗手液洗了几遍手,又换下睡衣之后躺回床上。
可是他居然又睡不着了,他把这归咎于手肘的痛,虽然没有出血,但刚刚他已经看到了淤血,撞得不轻。
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莫名其妙地又坐了起来,戴上手套去客房把枕头拿出来扔在她脑袋边。
他在她身边等了一会儿之后,又蹲下神来拎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抬起来一些,把枕头塞到了她后脑下。
做好这一切,他重新回到房间躺下。
闭着眼睛翻了两个身,依旧睡意全无。
他继续起床,戴上手套摸了摸她的温度,皱着眉去拿了一个冰袋放到她额头上。
他再一次回到了房间,这次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过了三分钟又起身走了出去。
冰袋居然被她甩到了一边!
他暗骂一声,又把冰袋重新放上去,这次还没等他走,她就伸手挥开了。
盛维庭忍着心中的怒气,又放上去。
两人僵持一会儿,他干脆一直按着,她挥不掉,只能忍着。
等盛维庭终于回到床上睡觉的时候,终于确定自己真正是找了一个大麻烦。
真的不能把她赶出去吗?
林纡梦中昏昏沉沉,一阵冷一阵热,总觉得有人跟她反着来,她怎么都敌不过他,最后只好妥协。
等她晕晕乎乎地睁开双眼,差点被眼前那张毛绒绒的脸给吓得失了魂魄。
Clever倒是很欢喜的模样,叫了两声!
林纡抬手摸了摸Clever的脑袋,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依旧疼得厉害,声音嘶哑无力。
Clever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林纡缓缓坐起来,靠在沙发上,缓了会总算适应过来,也想起昨天晚上出来想喝水的结果摔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那现在……
她坐在毯子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除了盛维庭不可能会有别人。
她抬起酸软的手,触了触额头,感觉热度还有,头昏脑胀的,可嘴巴干渴地厉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