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动作。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过去的,绝对不会有人拦他,可是那样,她就会知道了。
秦放并不想让她知道他来了。
他轻轻的走过去,沈晗之已经关灯躺在床上了。可是房里开着一盏夜灯,他想起她素来怕黑,他如果不在家,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把夜灯给打开的。
她背对着门躺着,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在那暗淡的灯光下看到那一小团身影微微的抖动着。
她在哭么?秦放想,她一定是在哭吧。
那微微的抖动让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好似放进了搅拌机里,已经碎的七零八碎,他拼命得忍住,只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推门进去了,又或者是一个不忍心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说,他不会和严卿卿订婚了。
老头子恨毒了沈国平,严家现在的态度明显就是帮着徐家打压沈家。连沈晗之的大伯二伯都做出了弃车保帅的举动,他能怎么办,让他怎么办?
秦放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无能过?他再努力有什么用?他再肯干有又什么用?到头来,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秦放连她的背影都不敢看了,走开一步,挨着病房的墙壁站着。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双手的手背都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白色。
他心里发酸,有点站不稳,心爱的人就在墙的另一边,就躲在被子里哭泣着。
这咫尺却成天涯,他连走进去抱上一抱的勇气都没有。
想着昨天她对他说:秦放,我恨你,恨你把我一次一次把我带进爱情里,又一次次把我抛弃。
她说,她恨他。
而他却只能说,恨吧。
他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由着她恨了。
秦放慢慢的移开了脚步,往外走去,他惨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笑来,那微笑慢慢的散开,等把自己关到电梯里面的时候,他仰起头哈哈的笑了起来,那眼泪却簌簌的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秦放这一次真正的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你若不强,就只能任人宰割,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ivan,楼下的保全打电话上来说沈小姐过来了。”rose尽职尽责的提醒着自己的老板,她是在杜少仲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助理,能待这么久,自然是有她的长处,杜少仲手下员工是清一色的女人,但他有他的原则,他的属下和他的女朋友绝对不能混为一谈,用杜少仲的话来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是他?
前几任助理和秘书都是这样被换掉的。rose上任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杜少仲的这个规矩,她珍惜这份工作所以从不做非分之想。这个原则,独独被楼下的那位沈小姐给破了。
rose有时候想不通,杜少仲的女朋友不少,各式各样的美人都有,从当红的明星到清纯的女学生,就是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也有几个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可他不过是图个新鲜就算再喜欢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就抛在脑后,更不会有谈婚论嫁的可能性。为何又偏偏为了这位沈小姐神魂颠倒呢?
如果说是出身好吧,沈家早已不复当日的风光,如果说是美貌吧她还真不算太出众的,总而言之聪慧的rose小姐在这一点上怎么也弄不清楚,也许爱情这种东西旁人看起来是怎么都会理解的吧。
她以为杜少仲会见一见沈晗之的,没想到他却吩咐下来:“准备车,我们去见刘律师。”
rose一愣,就要到去见刘律师的时候了么?
可是她什么都没问,只答了一句:“是。”
rose动作很迅速,陪着杜少仲在五分钟之内就已经到达了宏业的地下停车场,总裁专用电梯直达负一楼,停车场的出口和宏业大厦的出口根本不在同一个方向,rose心想看来杜少仲是真的不想见那位沈小姐了。
他们开的是一辆大奔,低调而普通,杜少仲从t市回来之后就换了车rose自然知道这又是那位的功劳。rose很后悔当初在t市的时候没有多看几眼沈晗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这般的神通广大。
车里空间比较宽敞,杜少仲上了车便坐在后排阖起了双眼,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到了地方叫我,我要休息一下。”
他并不是累了需要休息,是觉得有点痛,身上的两个病灶交替的折磨着他,心脏手术的后遗症,已经到了晚期的肺癌。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到如今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连一个拥抱也给不起他。
这样的一副身体,他怎么好意思再在她身边多呆一段时间。
那个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小傻瓜。只要对她好,她就觉得欠了你的,就想着还。只怕还着还着两人的相处就成了习惯,若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天不是就是让她再难过一次么?
他不想让她伤心,一丁点也不想。可又怕她从此就把他给忘了,一丁点都想不起来,这样矛盾的两个事,好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杜少仲觉得从来没起像现在这般期盼过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
很快就到了律师事务所。事务所里面的人都很忙刘启云更是不例外,刚刚送走了一位客户就看见rose陪着杜少仲进来。
刘启云性子怪,b市有几个人看见杜少仲不是加紧着奉承的?独独这两个人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消停过,所谓的不打不相识说的就是这两个人,但凡他们碰到了一块rose就总想着找借口避开一会儿,那真是哈雷彗星撞地球的惨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