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小冉开始随着二姜管家一起学管事,那二姜管家倒是个好人,见她年轻体弱的,便没有让她做太重的活计,只是让她处理一些简单的事物。
小冉倒也不在意,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工作,自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艰难,二姜管家安排她做什么,她便就做什么了,也没想过去多问些什么。尽管如此,小冉也隐隐地察觉到有所不对——二姜管家似乎在提防着她。
但那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她并不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儿,几次刺探下来,发觉二姜管家对安立亲王十分忠心,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亲王的事情,而提防她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她寻思着这二姜管家兴许是哪位王妃的人,但又不像,因为二姜管家如此精明的人怎会屈服于脑子秀逗了的王妃之下呢?
小冉向王爷讨回了自己的丫鬟,却识趣地不提自家的丫鬟为什么在嫁入王府的第一日便被他人扣押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月依见到小冉的时候,难免哭了一场:她被王妃的人关到小黑屋一整日,没得吃还要干苦活,而且小黑屋里到处都是老鼠和蟑螂,这活生生地把一个普通女孩子给吓坏了;当她看到小冉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自己一身伤不说,怎么自己的小姐也是一身伤?而且脸上的伤那么的明显,这、这不是故意毁坏一个女孩儿的面相,这让小姐以后怎么做人呐?
小冉对自己的伤并不在意,其一,她还小,伤口容易平复;其二,王府有好药,王爷都打包票她不会留伤疤了,还怕什么;其三,真留伤疤了,她就乖乖和清流学习易容术,丑的也能整成美的。
但奇怪的是她只见到月依,没有见到清流,问了下月依,月依哭得更惨痛了,语不成句地道:“那……那……那清流姐姐被人活生生打死啦!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小冉没有难过,只有黑线啊黑线——她敢肯定,清流那种妙人只有他打死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打死他的份,若说死……一定是瞧到苗头不对,装死逃遁了。
她好生安慰了受惊的月依,见她伤得比自己还重,便让她先歇几日再回来服侍。至于清流,她面上唏嘘了几句便过去了,心里却有点小惆怅:清流跑了,那她便少了一个依靠,看来在王府里,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她嫁入王府,两日间乖巧地扮演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和身边的丫鬟打得火热,也趁机打听到了一些不为外人知的消息:
柳、王、孙三位侧妃其实算不上侧妃,亲王的侧妃怎么说都要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而这三位侧妃其实就是不知羞耻爬上了亲王的床的,亲王的侍妾太多,只有这三人最不甘于现状,仗着亲王的宠爱排挤、暗杀其她侍妾,渐渐的,王府里只剩下王妃和她们了。三年前,亲王受不了她们的软磨硬泡,许了她们侧妃的名分,但实际上这三年来并未给她们举办过侧妃的受封仪式,是以,她们还算不得上真的安立侧妃。
——那也不知是安立亲王公务繁忙,没时间办理,还是故意遗忘的。
但小冉确信,安立亲王一定是故意遗忘的,至少那日他处分侧妃们的时候,说的可是“教教她们下人的规矩”,那意思便是他心中一直将她们当作下人,并未承认过她们侧妃的身份,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心为她们办侧妃的迎娶仪式呢?
小冉越发地觉得安立亲王的做法别有深意了。
至于安立亲王的子嗣,至今为止也只有世子慎行一人罢了。丫鬟们每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露出遗憾的表情,似乎都在惋惜安立亲王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不多娶点老婆,多生几个儿子,更多的,是在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安立亲王的女人,但她们只要一想到安立王妃们的善妒,这个想法便扼杀在摇篮里了。
小冉愣是觉得安立亲王是故意的,试问古代的男人有哪一个不愿意多生几个娃的?像白御史,家中都有七个孩子了。但安立亲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就难以琢磨了。
在小冉嫁入王府的第三日,宫里忽然传唤小冉进宫面见太后,说是太后想见见孙媳妇。宫里的传唤一下来,整个王府都慌成一团,小冉第一次被一群人围着转:沐浴净身,试换十几套华丽的正装,梳发上妆。这时候小冉脸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只剩下额上的伤口还在敷着药,王府的人不敢让她顶着伤口出现在皇宫里,害怕太后见着了会降罪,便将纱布撕了下来,贴层薄纱布,免得刘海沾上伤口,到时候分离出来会更疼更伤。
等一切都打点好,小冉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惊艳”呐,她从不觉得自己这身体的面容是副美人胚子的料,但经王府丫鬟的巧手,她信了!
——那因营养不良的苍白小脸蛋现在愣是弄得像是细腻而透明的白,似水晶般呐!柳眉细而长,一双水灵的眼描了眼线之后变得更大更精神了。那双唇打的是粉色的唇红,打好之后,唇纹不见了,瞧着就是水嫩饱满,像诱人的果实。
小冉这回真觉得自己是嫩了好几岁,真的像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了。
小冉的发型并没有弄得像宫中贵人那么庄重,她年纪轻,看着脸型便作不出那种雍容的气质,丫鬟便给她打了个当下年轻贵妇最流行的发型,并稍微做了下修改,让她看起来不失小女孩的活泼,也不失贵妇的典雅和端庄。
衣服最后选的是大红色的宫装,小冉并不适合红色,至少当前还没调养回营养状态的小冉并不适合这么艳的颜色。但丫鬟们考虑到她是新妇,若不着大红色衣裳,别人会将她当作普通小女孩儿,这样别会被他人看轻,白白丢了安立亲王府的面子!
还好丫鬟们有双巧手,鼓捣了半天,让这艳丽的大红色与小冉苍白的肤色终于协调了一回,不再反衬得那么明显。
整体上一瞧,小冉便是一个美丽端庄的小贵人了!
她出门,瞧见候在门口的小慎行,见他也是一身红,不由得扑哧一笑,他们两人站在一块,两身红的,瞧着哪儿像是情侣装,摆明了就是姐弟装嘛!
太后是传她进宫的,作为小冉丈夫的小慎行也应陪着小冉进宫面见太后,是故,丫鬟们也将小慎行好好打扮了一番,本来就是粉嫩小正太的小慎行现下看着更加粉嫩和萌了。小冉想——扑倒,然后狠狠掐一把正太的小脸蛋儿~!可惜考虑到自己一身端庄典雅的美丽装扮,便不了了之了:难得自己变得这么漂亮,当然是要维持美丽形象啦,嘿嘿。
小慎行歪着头,看着小冉发怔,小冉嘿嘿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他脑门一把,自恋道:“怎么,没有想过我这么漂亮对吧?现在看到这么漂亮的我,看得傻眼了?”
小慎行回过神来,红了脸,嗫嚅道:“没……咳……没……”
多心虚的话儿!小冉笑得弯了眉眼。
他们进大厅告别了安立亲王,在走的时候,安立亲王语重心长地叮嘱慎行:“慎行呐,小冉刚进王府几日,还未来得及学习宫中礼仪,你进了宫,见了皇奶奶,可要多照顾下小冉,可别让她出什么乱子呐。”
话虽是这么说,可安立亲王的眼睛却不时地瞄向小冉,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忧,小冉不动声色地回避了安立亲王的眼神。安立亲王可是在借话提醒自己呢:皇宫可不如王府,王府算是她的地盘,做什么也不会有他人说,可皇宫不是,皇宫可严肃多了,很注重宫中礼仪,自己最好不要出什么乱子,也最好盯紧了小慎行,不让他出什么乱子的才好。
小慎行现在可是一个乖宝宝,他乖乖地对安立亲王行了个礼,道:“孩儿记住了。”
小冉问:“父王,此次进宫,没有长辈带领,真的没关系么?”
之前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的时候,不停地唠叨,有心者还提到了安立王妃,显然是想借着这次进宫的机会,让小冉向安立亲王求个情,让他解了安立王妃的禁令。小冉听出来了,现在她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安立亲王摇头道:“不必了,进宫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见个太后罢了,不必兴师动众的。”
看来安立亲王是不会解除安立王妃的禁令了,小冉福了福身,道:“小冉告退。”
小冉和小慎行退出厅堂,出了门,上了马车,小慎行忽然嘿嘿地笑了,乖巧宝宝的模样消失,终于原形毕露,朝小冉张牙舞爪道:“死丫头,进了宫,看我怎么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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