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昨日,城官来报,白府驶出了一辆马车,向城外去了。不知白卿家中驶出的这辆马车,送走的是谁?”
这一次,小冉听明白了,这皇上的语气步步紧逼,是真的要掀她的盖头来一辨真伪了。但这盖头是不能掀的,无论哪一个新娘子被夫君以外的人掀了盖头,那都是失节的大事,这皇上是诚心要安立亲王难堪的,如果证实了新娘子是假的,那就更能进一步地定白御史的大罪,使安立亲王少了一个臂膀的。
小冉咬咬牙,知道她不能再任皇上这样下去了,否则她真的就是坐以待毙了。昨夜里被棕玉哄得松懈的心又警惕起来,她想棕玉昨夜里说的话也许全都是假的,但有一句话却是对的:“……性命之忧有是会有的,高门大院的,万事都有人盯着,只要做错一件事就是掉脑袋的事了,只要安安分分的,就不会有人害你。”
——这一次是真的步步为营了!
她大抵猜出了昨夜里第二波来杀她的人是谁派来的了,那绝不是三姨娘派来的,那么高明的杀手准是皇帝派来的,只是那能与皇帝派来的杀手一拼高下的人是谁派来的就猜不出了,小冉突然后悔当日催眠了那救她的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问一句:你是谁的手下?
白御史对皇帝的问话答不上,他总不能说是府里的三姨娘送新娘子逃跑的吧?他浑身冒出了冷汗,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忽然听到一个磕头的声音,正是那冒牌货跪下磕头请罪:“臣女向皇上请罪。”
她这一举动令厅堂更加静了。
听到她的声音,安立亲王安心了,这个声音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那确实是白家大小姐。而皇帝却皱起了眉头:他想整治安立亲王,眼前的这个新娘子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有什么资格开口,打乱他的计划?不过,越不按情理出牌的变数,就越有趣。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探出身子,盯紧了那新娘子,那娇小的身躯有些颤抖,但可以看得出是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这样的女人即使有一时之勇,恐怕在他的龙威之下,也支撑不了多久吧?那他就让她变得慌乱起来吧。
“何罪之有?难道你向朕请的是欺君之罪吗?”皇上的话吓得白御史噗通一声趴到在地上,皇上、皇上……这句话要是那冒牌货应得不对,那就是承认了他犯下了欺君之罪啊!白御史不是皇族,也没有免死金牌,要是这冒牌货不知进退,说错了一句话,那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了!
他又再一次后悔起为什么听棕玉的话,让这冒牌货代嫁,否则现在就不会落到这种两难的境地了。如果那冒牌货不出声的话,这件事就由安立王爷出面,那两兄弟的明争暗斗都十几年了,如果由安立王爷说话,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都会被安立王爷挡掉的。都怪那冒牌货,不然现在他就不会冒出一身冷汗了!
白御史想错了,那没见过大世面的丫头并没有被大场面给吓住,反而握紧了拳头,娇小的身体没有再轻颤,那细弱的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起来:“臣女请罪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为了三日前的事请罪。三日前,臣女的母亲暴病身亡,臣女因为有碍仪容而托妹妹代嫁,这一切都是臣女一人做主,并非父亲、王爷做得主,皇上您若要怪罪,就只怪罪臣女一人吧!”
顶着个红盖头,俯在地上,小冉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听到了周围的吸气声。她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样的表情,但她只能提着脑袋猜想着皇上的心意:听先前皇上的语气,似乎是把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了一样,但他又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了,有些人就是这么的无聊,掌握了一切,却又渴望有些变数来刺激自己一下——无疑,皇上就是这样一个找虐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激怒皇上,但依着皇上M的体质,小小S一下,顶多算小小情趣,应该不会被砍脑袋吧……
红盖头下,小冉苦逼地笑了。
静默了许久,小冉终于听到了皇上的回应:“揭开盖头!”
小冉泪了,她终于明白**不是那么好做的,即使有个极品小受在她面前,她也不是他的极品小攻……
太监又要揭盖头了,但又被安立亲王挡了回去。有红盖头挡着,小冉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形,只知道那个可能是她未来公公的人为她挡住了太监,于是她也就躲入了那人的身后。她抓着那人的衣服闪躲了几回,忽然皇帝怒吼:“安立亲王,你莫非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于是,小冉眼前的人影不再动了,她也不敢再动,皇帝说出那样的话,就是真的动怒了,她要是再躲下去,那就是藐视皇帝的大罪,她看皇帝今日是不会放弃揭开她的盖头了……
太监的手渐渐地伸过来了……
“等等!”小冉又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她的喊声让太监的手停在了她的头顶上。静了一会儿之后,那片阴影离开了自己,小冉想也许是皇帝示意让太监离开的。她再鼓了一次气,说:“盖头,我自己揭。”
皇帝道:“允。”
小冉捏了红盖头的底角,她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她知道这盖头一揭,她这妇人家的名声就毁了,那她这一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这皇帝揭了她的盖头,不管她是真的假的,这盖头一揭,丢的可是安立王府的脸面了。
但,皇帝你打了好主意,我也有好应对。
“皇上,您确定真的要侄媳揭盖头吗?”小冉微笑着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