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滚回家去!”白御史气急败坏地叫人:“来人呐,把三小姐带回去!”
白府的下人赶紧把傻愣愣的白小钰拖走了。
在白小钰消失在王府的喜堂上之后,白御史脸色难堪,他犹豫一下,决定还是跟安立王爷开诚布公,将长女去世的消息告诉安立王爷,不然他可没办法找出一个“白小冉”交给安立王爷。他低声请求道:“王爷,能否借过一步,下官有要事禀报。”
安立王爷还在气头上,他没有给白御史一点好脸色:“有什么事,就在这大堂上说个明白吧!”
白御史道:“是要事!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安立王爷见他语气甚厉,暗道也许真有什么要事,不然依他的性子,是决不允许今日发生这样的闹剧的,于是脸色便缓了缓,点头应允了。
他们正准备到后堂去说事,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的太监的高声呼喊:“皇上驾到——!”
白御史心口噗通一声,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沉静哐当一下又没了:这众目睽睽的,他换女儿出嫁一事一定瞒不住皇上,而来参加喜宴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部都是真心来参加安立王府的喜事的?他和安立王爷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啊!他这仕途可都被小钰给毁了!
相比白御史的慌张,安立亲王显得冷静多了,他随着众人一同跪下迎驾,在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声中,他压低声音对白御史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白御史苦着脸不作答,但他知道安立亲王这么开了口,就是暂时把事情搁置在一旁,先一同应付了皇上再说。
明黄色的龙靴从他们面前经过,不久,他们听到一声淡漠而威严的声音:“平身。”这才起了身。
皇帝严肃的眼神扫了一遍厅堂,唇角勾出了一抹不为他人察觉的诡异的笑:“朕来参加侄儿的大婚,怎么不见新娘子啊?”
安立王爷听到这句话,大抵猜到了今日这一场闹剧之所以会发生的原因了——这其中定有一半是皇帝捣的鬼,不然他和白御史说得好好的,白御史怎么会临阵变卦,送来别的女儿?
但许多话他又不能明说,现在也不能推说新娘子还没到来,毕竟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呐!
所以,他心里一忖,走向前道:“回皇上……”
“回皇上,今日白御史送来了三女儿要与世子成亲,这是公然违背圣旨,置皇家的颜面于不顾啊!”一个声音响在后方,安立亲王回头一看,正是白御史在朝堂上的政敌礼部侍郎李奎。李侍郎不敢得罪安立亲王,在咬了白御史一口后,就马上为安立亲王说好话:“若不是王爷明察秋毫,就真的被白御史这一招李代桃僵给糊弄过去了。”
皇帝但笑不语,这情势会变成如此,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功劳,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这局势的情况呢?他没有理会李侍郎和白御史之间的明争暗斗,眼神落到安立亲王身上:“皇兄这可受委屈了,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新娘子错了就换回来嘛。”他含笑看向白御史:“白卿家快回家去,将新娘子送过来吧,不然还要让别人看笑话不成?”
如果白御史的胆子再大一些,他一定敢在心中暗骂皇帝:专程来看笑话的是你吧!好端端的一个大闺女就这样没了,敢说其中没你的事?你个****@###@!#……
但白御史的胆子不够大,他不敢开口骂皇帝,也不敢在心里骂皇帝,在听到皇帝这么明显的话语之后,他一哆嗦就跪了下来,脑子一片空白,真话几乎脱口而出:“臣……臣……臣实在是交不出女儿啊!”
皇帝故作惊疑:“咦,这是为什么?今天天气这么好,黄历上可说了是宜嫁宜出行的大好日子,你怎么可以说无法把女儿嫁过来呢?白卿,再不快快送来女儿,朕的侄媳妇,这误了吉时,朕拿你是问!”
“臣……臣……”白御史心中暗暗叫苦,要是如实相告,那皇上一定会怪罪自己没照顾好即将嫁入皇家的女儿;若是不告,那就是欺君之罪!无论是照顾不周,还是欺君之罪,他横竖都免不了一死啊!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棕玉的话,捡个乞丐回来代替女儿,他应该一早就到皇上面前哭丧,这样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白卿家,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回家去把朕的侄媳妇领来?”皇帝故意说道,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白御史吓瘫了,高呼几声:“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皇帝疑惑道:“白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请罪来了?朕只是让你回家把朕的侄媳妇领来,可没说你有罪啊!朕都免你误了吉时一罪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臣……臣……”
“启禀皇上,我家小姐今日不宜出嫁!”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地插入气氛紧张的王府厅堂,声音不卑不亢,对皇上之威严竟没有充满一丝敬畏!
皇帝抬眼看向门口,问:“方才说话的人是谁?”
一个人跪在门口,依旧不卑不亢地开口:“是草民。草民乃是白御史家中的管家,今日随白大人出门送女儿出嫁的。”
皇帝对这“草民”突然来了兴趣,他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玉扳指,一边“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你可知道今日这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白御史心里一惊,快被皇帝吓破胆了,他家的管家的能耐有多大他自己心里明白,但又怕管家说错一句话,触怒龙颜,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却又希望棕玉能够挽救自己当今这糟糕透顶了的局面。
他提着心,吊着胆,颤巍巍地等待着棕玉的解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