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冉呵呵地笑了一笑，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懒洋洋地说道：“乔七爷是我叔叔，你要是动我，你就完了。”

听得李四脸色蓦地一变。

白小冉将他的变色收在眼底，轻轻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皇族那边好面子，若是我们真卖进去了，他们就算找到，也会当作没发生的，但是我七叔不同，他会为我出头的。七叔虽然在黑白两道上没招惹过什么是非，但是如过李四爷要做我七叔的第一个挑衅人，我倒是乐意看一场好戏。”

李四哼地一声笑了，他笑着摇摇头，但那笑容却已经多了一分凝重：“乔七怎么会是你叔叔？我可没听说过白御史还有个弟弟！再说了，若是乔七会为你出头，早在张三上门的时候，他就出面了！”

白小冉笑笑，说道：“谁告诉你他是我亲叔叔了？我只和你说了是我叔叔，又说是亲的，最近认的行不？”

“哼！”

“还有啊，乔七若是不帮我出面的话，我父王的反是谁在背后出力平的？这个京城又有谁能平得了？你以为我还你的六千两白银是挖地洞挖出来的呀？还不是七叔借我的？”

李四眯起了眼，眼光在白小冉和龙慎行的身上上下漂移着，似乎是在估量着白小冉说的话的可信度——白小冉是一份坦诚，任他随便看；而龙慎行却是一脸茫然，仿佛是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乔七爷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这丫头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呢？

他不知道的是白小冉这话说的是前半段是真，后半段是假，这真话假话一掺合在一起，便是最高明的谎言了，任谁都猜不出这是真是假。

白小冉觉得李四的变脸很有趣，所以她笑得乐呵呵。她说：“四爷，你要是不信，我就给你一个最有力的证明，如何？”

“？”

就在李四还不明白的时候，白小冉就忽然扯开个破锣嗓子，以高分贝噪音吼了起来：“清流啊——非礼啊——救命啊——！”

“啪嗒”一声，有人从怡红楼的楼台上，直直摔到怡红楼大门口前了。

白小冉挠挠脸，指了指那摔下来的人，挺平静地说：“呐，清爷，我七叔的左膀右臂，这不，一直在我身边做保镖呢。这人李四爷您应该认识了吧？”

李四回头恨恨地看了那爬起来的人一眼，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但是他看过去的时候，那拍着屁股上灰尘的男人正好抬头对着他友善地笑了一笑。他脸色一黑，手一挥，对马子说道：“撤！”

那男人虽然不认识，但摔下来、看过来都太巧合了！

就仿佛是印证那丫头说的话一样，他不敢不信。

在他走后，白小冉打了一个呵欠，和龙慎行拍了个对掌，说道：“搞定，收工，回家~！”

说完，就离开龙慎行的肩膀，率先走出了暗巷。

那摔到怡红楼大门口的男人拍完灰尘还没回去，傻愣愣在站在原地，见白小冉过去，便傻呵呵地一笑，指着怡红楼说道：“我是恰……”

“恰好来嫖妓，恰好看到的嘛。我知道。”白小冉伸手打断了男人的话，了然地说道：“得了，既然上天让我们恰好在这里碰上，你就先送我回府吧，这地方呆久了，挺毛骨悚然的。”她摸摸手臂，抚了抚竖起来的汗毛。

男人好说话地点点头，对龙慎行招了招手，等人过去了，就一起回去了。

“他是谁？”龙慎行走过去，惊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见白小冉和他很熟络的样子，好像自己也应该和他是认识的。可是这个碰头乱发、一副糟蹋样子的大叔……他的确不怎么认识啊。

白小冉指指男人，说：“你韦酿叔叔。”

“是哥哥！”男人低咆着纠正，这个熟悉的纠正，龙慎行一听就马上认识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路，清流纳闷地问道：“你咋知道我就在这里面呀？是看着我进去的，还是跟踪着我来的呀？”

白小冉道：“没，我只是随便嚷嚷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在附近。呵呵，巧合，巧合而已。”

“……”这话，清流听得挺耳熟的。

又没走多远，清流又很纳闷地问道：“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来这里做什么？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逛夜市而已，哪有打什么鬼主意？”白小冉虚伪地笑着，没诚实地回答清流的问题。清流斜了她一眼，蔑视道：“小样儿，还以为大爷我真不知道？我看着你这丫头带了一个更大的丫头鬼鬼祟祟地来，进了八娘的屋，然后八娘点头哈腰地把人送了出来，你要是不说有什么鬼主意，我打死不信你！”

白小冉突然停住了脚！

清流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就想起一件事了！

“糟了！”

“怎么了？”清流停住脚步，奇怪地问道。就连龙慎行也停住了脚步，转头过来看着她。

白小冉挠挠头，苦笑着说：“我忘记月依了！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也许回家了吧。”龙慎行说道，“事情办完了，当然回家了。不过不对，她办完事情应该来找我们呀，怎么不见人了？”

白小冉苦笑，抬头对清流说道：“我给她下了暗示，她现在把自己当作皇后的宫女了，恐怕这会儿她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清流哼了一声，说道：“还说自己没有打鬼主意？如果没有，怎么会使出暗示这种下作的手段？”

白小冉摸摸鼻子，不甘示弱地反驳道：“还说不是一直暗中保护我？如果不是，你怎么就看到我是三个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进了怡红楼老鸨的房间？你不是恰好就在怡红楼嫖妓吗？”

清流：“……”

白小冉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无奈地说道：“行了行了，先去找月依吧，在路上，我再仔细和你说说。”

***

话说月依刚走出怡红楼的时候——

她没走多远，转头看看没有人注意，便马上把手里的桂花酥糖甩手丢得远远的，然后狠狠地拍拍手，似乎是把手上的污秽给拍掉。她气嘟嘟地一边拍手一边说道：“呸呸呸，都说了再好的糕点也比不上御厨做的，我干嘛还要替你带回去呀？再说了，要是这桂花酥糖有毒呢？那我岂不是成了毒害皇后之人？呸！死老婊子，刚陷我不忠呀？呸！我偏就不给你带进去！”说罢，便仰起头，面色轻松，蹦蹦跳跳地往宫里头去了。

她没走多远，一个黑影悄悄地跟了上去了。

又没走多远，在黑影的身后，又三道影子跟上去了。

……

到了皇宫，月依把皇后的鳳牌交给值班的侍卫，侍卫看了一眼，便把鳳牌还给了月依，退到两边，打开了关卡，放月依进去了。

在月依进去之后，那一个黑影点点头，转身跑回来时的地方了。

等那黑影跑后，三个黑影露脸了。

白小冉看着那黑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王妈妈还是没能尽信月依呀，不过这狗仔队回去之后，应该相信了吧。”说完便是无奈地一笑：“还好今日李四拦了我一下，让我们没能和月依及时会合，她这才往宫里走的，呵，老天都来帮我，哦也！”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清流抱着手，倚在墙上。半夜三更了，这大街冷冷清清的，夜风呼啸出各种萧索。

白小冉耸耸肩，说道：“没办法，当然是我和慎行进去把月依带出来了。唉，这三更半夜的进宫，明日怕是有得麻烦了。”她拉起龙慎行的手，头一歪，说道：“走吧。”

龙慎行点点头，跟着她一块往宫门去了。

他们没走多远，白小冉就笑着打趣龙慎行：“慎行，你怎么不说话呀？不说话的孩子很容易得自闭症哦。”

龙慎行闷闷地哼了一声，说道：“是你不和我说话。”

白小冉奇道：“我怎么不和你说话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和他说话，就是没和我说话！”龙慎行气呼呼地指责道。

白小冉无奈地挠挠头，说道：“你说的是清流呀，可是我和他谈的都是正事，不说哪能成呀？倒是你，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不喜欢清流呢？他是个好人，又帮了我们那么多次。”

“我就是不喜欢他！”龙慎行停下来恨恨地跺了跺脚：“你和他在一起，我就不喜欢他！这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情敌的。”

“我可没打算把你培养成一个断袖。”白小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不说这个了，先进宫把月依带出来吧，不然她真走到皇后宫里了，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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