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黑线。

白小冉抹了一把垂下的大汗，无奈地解释道：“情报网就是指消息的来源广、而且快速准确。就比如说，你被关在王府里久了，你再出来的时候，你连那家王婆豆腐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你又很想吃，你该怎么办呢？”

龙慎行理所当然地道：“问人啊。”

“对，问人。”白小冉肯定地说：“你问人之后，人家告诉你的那就是情报。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人告诉你王婆豆腐在哪里，还有许许多多，你想去，却又不知道在哪儿的地点，你出门之后该哪走？”

“嗯……”龙慎行陷入了思索中。

白小冉说道：“这就对了，你脑里什么情报都没有，出门时就头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的，那种感觉难受不？”

“……”龙慎行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很难受……”

白小冉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终于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不过一个10岁大的孩子能理解这种高级的事情，也很不容易了。她正想要开口继续解释的时候，龙慎行开口道：“我明白了，情报网就等于是一副地图，有了地图，我们想去哪儿，才能去哪里。如果没有地图，我们就会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就会两眼一抹黑，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撞壁！”

“没错！”白小冉高兴地点头，听这孩子的话，看来他已经完全明白情报网是什么了！她不再和龙慎行纠缠，继续她对月依的暗示工作：“月依，现在你的身份就是替我进这怡红楼里，和怡红楼的老鸨王妈妈谈判，把她手中怡红楼的地契买到手！”

“具体要怎么做呢？”被控制心理的月依没有开口，龙慎行却已经跃跃欲试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这事情并不容易办吧？如果容易办的话，你就不会叫月依训练宫女的做派了，对不对？”

“聪明！”白小冉赞许地笑了，她没有继续和龙慎行解释，因为再解释下去，恐怕一个晚上都有得耗了，而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怡红楼了！

“可是……”龙慎行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月依具体去做什么，可是这几天月依的辛苦我们都有目共睹，但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你说的对，有时候辛苦并不等于能获得相对的结果，月依不管做得多好，都是和宫里头那些高等宫女有些差距的，你说那老鸨会不会看出来？”

“会，一定会的。”白小冉笑了，王妈妈见过的人多了，是个见惯世面与大场面的人，月依只要有一点破绽，眼光毒辣的老鸨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若是看出来了，依那强盗性子，还不马上将人扣下来，当她们楼里面的姑娘？所以，这一次，绝不能失误！

“但我有办法。”白小冉神秘地笑了，她不再和龙慎行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对月依进行暗示：“月依，你现在是宫里头服侍皇后的宫女侍琴，你是皇后最得力的心腹，现在，皇后派你出宫，和怡红楼的老鸨王妈妈碰面，与她谈判购买怡红楼的事宜，记住，若不成功，皇后便砍了你的头！”

月依猛地一抖脖子，仿佛真的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架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一般。

龙慎行歪着小脑袋，对白小冉的话感到疑惑不解。

白小冉继续暗示：“你见到了王妈妈，一定要处处暗示她——你，是当今皇后的亲信，即使她猜不出来你与皇后有所关联，也一定要让她相信你服侍的主子是宫里头的贵妃等级以上的人！我已经查探过了，怡红楼向来都是老鸨做老板，并无什么后台老板。你要告诉王妈妈，你的主子要买下怡红楼，年终的分红只收三成，一年到头并不管事，绝不插手怡红楼的运营，怡红楼的当家还是王妈妈的，只要王妈妈能收集官员们秘密接头时都谈了什么要紧的事，若是事关重大，便联系你！”

月依迷离地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份上，王妈妈未必会把怡红楼卖给我们，这时候，你要告诉她——怡红楼并非是你主子想要的产业，不过就是想能为君分忧罢了，而且，怡红楼难道就不想要个稳固的靠山了？”

月依点头。

白小冉擦了一把汗，话说了这么多，她也有点儿口干舌燥了。她从怀里掏出装着两千两银票的荷包，塞到月依的手中，说道：“这就是买怡红楼的银两。”

月依木偶般地点点头，把银子塞进了袖子里，并捂得实实的，生怕弄不见似地。

白小冉松了一口气，接着把写着《静夜思》的诗词递给月依：“这扇子你收好，一进门，你就扇啊扇，一定记得扇不离手，绝对要让王妈妈看到这把扇子。”

月依点点头，接过了扇子，扇柄处的挂饰白玉貔貅从白小冉的手中滑落，垂在半空中晃了晃，白玉在暗巷中显得格外明亮。月依啪嗒一声，打开了扇子，搁在胸前，默默地扇着。

白小冉再次抹了一把大汗，略微疲倦地暗示道：“一切谈妥，王妈妈答应之后，你就把扇子交给王妈妈，让她派人到离京城一千里之外的无垠镇无垠轩里取万两白银，当作你主子买下怡红楼的金钱。她若是有所怀疑，你就让她问无垠轩的伙计——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和清爷去的女孩儿么！”

月依了然地点点头。

白小冉送了一口大气，高兴地笑了：“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你要谨记你的身份——你是皇后的心腹，并且和无垠轩关系匪浅！”

月依点点头，白小冉打了一个响指，神采回到了月依的眼中，她回过神，迷茫地看了白小冉一眼，但很快就别过脸去。此时，她的脸上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这就是白小冉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月依的本性温柔善良，并无宫里头服侍贵妃皇后等人宫女的机警、高傲、势利、以及咄咄逼人，无论怎么演，只要不是本性，那在风尘中打滚多年，把各路人马的心思都摸得通透的王妈妈怎么可能不会一眼就瞅出来？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兵行险招，给月依施加心理暗示，让她从心理都变成一个机警、高傲、势利，已经咄咄逼人的宫里人了。

心理、已经多日来已深入骨髓的行为训练——她就不信这样“完美的高等宫女”还不能糊弄得了王妈妈！

接受了暗示的月依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皇后的心腹侍琴”，高傲地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挂着小小白玉貔貅的纸扇端在手中扇了扇，若非女儿身，那可真是个风流才子了。她睥睨地斜了白小冉一眼，看人的鼻孔轻哼一声，傲慢无礼地说道：“滚开！”

龙慎行傻了眼了。

白小冉笑嘻嘻地跳到一边，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最后虚手一引，说道：“大爷，您请！”

月依不屑地哼了一声，摇着纸扇，扭着屁股，大大咧咧地向怡红楼进军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龙慎行惊讶地叫道：“月依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冉姐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白小冉呵呵地笑了笑，靠到暗巷的墙上，笑嘻嘻地说道：“不告诉你！”

“你怎么能这样？”龙慎行不高兴地抗议道：“我们都是一伙的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你就是不把我当作一伙的，以后，我都不听你的了！”

白小冉对小孩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招架能力，她什么都不怕，最怕的也就是龙慎行以后都不听她的了。近日来，龙慎行犹如脱胎换骨，完全和以前亲王还在世之时，那调皮捣蛋的二世祖不一样了。他外表依旧乖乖地温顺着，但小冉却隐隐地察觉到那温顺的外表下，依旧是那难驯服的性子，若是和以前相比，定是现在的性子更令她头疼。

自从在回京的路上，龙慎行写下了“报父仇”的志愿，她便知道了，这孩子不管多乖巧，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未经风霜，是个温室里养的骄傲的花朵；而经历家庭变故之后，他就是一只受伤的小狼崽仔，卧在黑暗深处舔着受伤的爪子，随时随刻都能将靠近他的人一口咬断脖颈！

因为，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父王惨死，死因是他母妃造成的。

家庭破碎。

——他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现在她白小冉是他唯一在乎的了，若是连这一点都没有了的话，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连命都敢赌了、输了。

这就是亡命之徒。

几日的相处，他已经拿捏到了白小冉的弱点——白小冉同样在乎他，因为他是报仇的最重要的棋子！

【偶猥琐地表示：我发现把小冉和慎行的姓加上去之后，一章多了一百多字。咳咳，之前一直小冉、慎行地写，后来发现书中所有人的名字都是连名带姓的，就这两娃儿不带姓，实在不像话，所以就加上去了，嘿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