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棚子果然很简单,用不了半天时间,原本就已经搭好了大半的棚子已经完全完工了。改花和臧狼拉上铁生的,都没有喊颜大郎,一下子就已经将棚子给弄好了。
据说赵木棉在后头果然又是怯生生的要留臧狼下来,说是要留臧狼吃饭的。忙了这么久,终归得请人家一回才是。
后来狗蛋转述给兰花儿听的时候,兰花儿当时还表现得挺冷淡的,只是“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狗蛋也不过是愤愤地一说,表达一下赵木棉居然只愿意请臧狼吃饭,完全没有考虑到他、改花还有铁生的愤慨。
回头兰花儿对着臧狼的时候,却把这件事又挖了出来,在炕上笑得直打滚儿。
“她倒是真用心咧,”兰花儿一边笑,一边将炕上的被子踢到一边去,“还要留你吃饭的呢,也不怕阿哥就不高兴了的。她是没搞懂关系嘛,这答应要养着她的人是阿哥咧,要是搞得阿哥不高兴了,还不是要把她赶一边去。嗯,不过阿哥也没那样不厚道啦。”
臧狼瞧她笑得高兴,完全没搞懂这个事情笑点何在,只能坐在一边眼明手快地把快要被她踢下炕的被子抢救了过去,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看她闹腾。
兰花儿笑了好半天,然后才坐起身子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很是正经地跟臧狼讲,“不过这话说回来,她可没摸准你的心思呢。要是想把你给留下的,说这种话,你会留下也就怪了。真要想留着你的,说是要还请你一顿,还不如直接说家里边揭不开锅了,要等你去帮忙找吃的咧。她还是没想好这事呢。”
臧狼听她这样一讲,不禁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端了端脸色,一脸正经地讲,“我不会留着。她再找我,我也不会。”
兰花儿看他那副端起来的神情,故意瞥了他一眼,十分怀疑地讲,“是嘛,我瞧你前头不是就留下了。人家姑娘一撒娇一装可怜,你可不就跟过去了。嗯,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性子软的小娘子。喜欢也不打紧呀,就喜欢嘛。”
臧狼露了个很委屈的表情,大概想分辩说自己以前是被骗了的。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连自己也觉得是在找借口一样,干脆就不讲话了,只是挺着个背坐在边上的。兰花儿自然也不是为了要让他不高兴的,也不是翻他旧账,不过是拿这个事儿当个玩笑话,说完了也就算了。
两人之间也并没有因为赵木棉的出现而产生什么隔阂的。
自打知道了赵木棉的心思以后,兰花儿就开始有些防着她了的。
这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臧狼毕竟是她家里边的人,又十分听她话的。她让臧狼家来干活,臧狼绝对不会不听的。
而且,臧狼在知道了赵木棉当初说的都是谎话以后,他自己也有意识的躲着赵木棉。就是偶尔见到了,赵木棉再找他讲话,他的反应都十分的冷淡,就好像赵木棉是个不大熟悉的人一样,这也的确是事实,臧狼和赵木棉本来就不熟。
后来赵木棉又邀过臧狼几次,都被臧狼直接就拒绝掉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对人和颜悦色的家伙,跟村里边相熟的那些人还比较有礼貌的,对小娃子也有耐性,可对上赵木棉这样的,他便连一点儿客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原本他就因为以前的事情心里不痛快,还在兰花儿门前守了一夜的。要不是赵木棉骗他说能告诉他兰花儿小时候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赵木棉亲近的。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哪里还愿意靠近赵木棉。
而且,偶尔没事的时候,他还会有些高兴地想着,觉得他家小娘子现在实在是挺重视他的。不过,就这样的想法,他自然是不敢拿到兰花儿面前去说的。
他都没敢跟兰花儿说赵木棉当初那些像是挑拨一样的话。尽管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实在挑拨,可回头想想,他又觉得实在不好拿出来跟兰花儿讲,平白让小娘子跟着也不高兴了。
幸亏兰花儿并没有问他赵木棉当初具体说了些什么。兰花儿觉得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横竖都是假的么。而且臧狼现在也知道了,肯定不会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的。
刚开始的时候,因着改花心肠好,总会给赵木棉偶尔送去一些吃食,或者是衣裳。到了后来,就连吃食也送得少了。毕竟家里边环境也就那样,经不住挥霍的。
兰花儿还是被限制在屋子里边做事干活,不许到外头去招灾民的眼。有些家里边被抢过的娘子已经到村子外头活动去了,特别是往后山那边去,就是希望能在山上找些儿吃的东西。
要是放到坳子村里边看,赵家现在的情形已经是很不错了的。毕竟还有着个臧狼,之前到后头山上去猎了狼虎的,割下来的肉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完。
腊肠算是做成了,虽然和兰花儿印象中的问道有些差别,可好歹是做出来了。放在饭里边焖了一次,吃得大家都赞不绝口的。只是这东西香味大,这时候可不敢多做,都存到了地窖里头去,偶尔烧菜的时候切一点儿下去,让菜里边能带点儿油水的。
那几张狼皮并着虎皮被兰花儿好不容易糅软绵了,用沙子将皮毛内侧那些粗糙的地方都磨了下去,又晒干了,这会儿成了好漂亮的一张大皮毛。兰花儿有些舍不得卖出去了的,正琢磨着能不能用来做衣裳和鞋子。这皮毛穿在身上,估摸着要比那棉夹衣还要暖和的。
赵木棉也跟着那些人一路过去。
兰花儿虽然不能出门,偶尔在后头院子干活的时候却能依稀看见赵木棉的身影。现在赵木棉那个棚子里边只住了她和雷雷,她大概也是顾及不了那么多,每天都拉着雷雷一同到后山上边去找粮食。
至于到底能不能找到,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兰花儿倒是没有去关心过。
对兰花儿而言,要对赵木棉生出和善的亲近之心来,那实在是有些不现实。可要说盼着她不好,那也到底不至于,不如干脆就无视赵木棉的存在了。只要赵木棉不找上臧狼,不找到家里边来,兰花儿就只当那人不存在了。改花要说给后头也准备些吃的,兰花儿也会帮着做,让改花给送过去的。
改花倒是喊过臧狼去送吃的,臧狼却有些不乐意。兰花儿也在一边帮腔,说阿狼虽说是自家人,可那也只是五房的自家人。跟赵木棉一站,两人到底没什么关系。阿狼三五不时地往一个单身小娘子家跑去,可不让人说闲话。
她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滴水不漏的。改花想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后来就不再喊臧狼的,都自个儿往后头送去。
狗蛋太小,改花私下说,就怕狗蛋在赵木棉那受了欺负,根本不让狗蛋到后头那棚子去的。
兰花儿听改花这样讲,忍不住沉默了半日。她一直以为改花真就将赵木棉当成是亲人一样看待,事事都想着她的,没想到改花实际上也只是把赵木棉当成是个可怜的家伙罢了。
改花很明白赵木棉根本不是什么和善的人,还一直防着她的。现在这样照料着她,并不是觉着她好,甚至可能并不是觉得她是个称得上亲戚的。不过是因为人都寻上门来了,瞧着实在是可怜,所以才一直给她支持。
要换着兰花儿,也会觉得赵木棉是个可怜的。可她见过太多可怜的人有着可憎的面目,特别是在赵木棉故意做出挑拨离间一样的事情来以后,就更对赵木棉没有好感了。
她虽然并没有具体打听赵木棉讲了些什么话,可还是能猜出来不会是什么好的。赵木棉已经那样明显地挑拨了,她实在做不到还拿这人当好姐妹的。以前她还很佩服那些能跟情敌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互相下绊子的人,现在自己经历了一遍以后,就觉得更加的佩服了。
实在是她没办法做到,想起那些来就脑壳疼的,干脆无视掉。
后山上那些清理山道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兰花儿朝着改花问了两三遍,改花只说还在清理着,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打通的。
兰花儿自己当然不着急着往外跑,可她想着狗蛋之前还说过要参加考试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不能赶上今年明年的。
狗蛋自己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劝兰花儿,说,“晚个一年两年的有啥子关系。我现在家里头帮忙干活呗。现在不是也出不去嘛,家里头也要人干活的呀。”
兰花儿听他这样一讲,忍不住就笑了,“你干活?你瞧你在家里边都干什么了,还不是整天就跟着先生四处跑,可有在家里边帮忙的么。说这话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狗蛋马上就给赶到了一边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