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儿知道,她这样的感情观要是被外人知道了,特别是被那些负责给人说亲的媒人知道了,大概会将她当成是个神经病一样去看待。估计也只有和她一样,同样从这样的家庭里边长大的改花和狗蛋能稍微和她有点儿共鸣。
要是让人知道她是想着要先接触接触看看,等互相喜欢上了然后再下定,这估摸着就再也没有人会愿意娶她了,就是连愿意和她试着接触的,估计也要没有了的。
估摸着就是连改花知道了,也要劝她收收这样的心思。身为一个古代女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关雎那样幸运,碰上个相互一眼看对的可心人,又或者像是方甯嫒那样,有着和自己喜欢的人逃婚的勇气。
就算是方甯嫒,现在估摸着也是后悔得要命吧。兰花儿拉着她问了好多,她总说,要不是当时各种事情和人都正巧碰上了,她又脑子抽筋,才不会逃出来的。
“就是被抬出门了,那就被抬出门好了,也……没法子的。现在拖着阿渡来了这村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要一直让阿渡留着,我怕他是不乐意的。让他在这找个媳妇儿,总觉着他得看不上……唉,说老实的,我也不甘心呢。可……这也不是好事吧……”
每次兰花儿问起来的时候,方甯嫒总是很茫然的摇头这样讲。
兰花儿原本还想着八卦一下,给这两人相互之间推一推的,可后来自己的事情也都跟着忙乱了起来,也就没有时间去搭理这么回事儿了。
而且,兰花儿总觉得,这两人到底是相互欢喜着的。就算旁人不去做什么,他们也肯定能走到一块儿去,只不过是时间先后问题,还有就是看看中间会纠结出什么事儿来罢了。
也不知道臧狼是不是感受到了村里边人的目光,等他手上的伤稍微好一些以后,他就不让兰花儿常常到田边去看他了,还闷声讲:
“日头辣得很,小娘子不要常常到外边来。”
他以前就一直用这借口来讲兰花儿给赶家去的,兰花儿也不知道他是真这么觉得,还是找了个借口,可也都听他的了。
臧狼自己也跟着挠挠头,对兰花儿讲,说:
“城里边的那些娘子老讲日头不好,说是对脸对手的……我也不懂。可小娘子你别老晒着,还容易头晕。”
兰花儿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看,觉得那些女人大概是在讨论阳光对皮肤的坏处的时候被臧狼给听见了吧。的确,在这个什么防护都没有的古代,女人的皮肤保养的确是一个问题。就算是有钱有势的,有花瓣有牛奶有蜂蜜,可到底没有隔离防晒的手段。要真是皮肤暴晒多了,估计各种斑都要跟着出来了的,还没有任何补救的手段。
虽然她从来都觉得天然的脸最好看,也觉得所谓的护肤品其实都是工业制品,不过还是将臧狼的好意收下来了。
平日家里边要是有蜂蜜剩下一点沾在罐子里边的,或者是弄到手上,她都会往唇上脸上的抹一把。虽然像她这样的年纪,也用不着多着急去护肤就是了。以她现在的年纪,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还算是个小娃子。
她甚至一直在好奇,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娘子,连初潮都还没出现,要是这样的年纪就嫁出去了,她实在是没办法想象这要怎么样生娃子。
特别是在古代里边,老夫少妻的现象格外的严重。她自己洗澡的时候常常在想这细细瘦瘦没胸没臀的身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些人就提起圆房的欲望来。
难怪古代格外的多龙阳之事,原来这反正也没多大差别。兰花儿在心里边狠狠地吐槽。
最近,她这副身子也慢慢地开始发育了起来。虽然并不是十分的明显,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里边有些闷闷的硬硬的,胸膛沉甸甸的,虽然并不大,一跑起来却是生痛的。
她家里边虽然没有长辈,可她早就经历过一次发育了,现在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默默地在灯下给自己做了小背心的,贴身穿了,好歹把新发育起来的小胸脯给遮挡一些。她甚至想要给自己做个少女胸罩了的,可惜这年头还没有橡皮筋这种东西,她是肯定做不来胸罩的。
因为胸膛已经真正地发育起来了,兰花儿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就该要来初潮的,因此就连那些女人要用的东西都给准备了一些。
这古代自然是没有卫生巾的,古代女子用的是一种类似布裆一样的东西,中间填换稻草或者草灰的,家里边备着几条轮流换着用。
兰花儿觉着这样其实挺不干净的,可她家里边连床上用的都还是乌拉草填的被子呢,哪里有棉花让她浪费的。她想了好久,只能学着村里边的人那样做了一些煮软晒干的乌拉草填的布裆。
布自然是要洗干净烫过一遍的。
她是希望能每一次都换新的,可家里办哪里有这个条件,她只能想着每一次洗换完以后都用沸水烫一遍,好歹给消毒干净了的。如果家里边酒够的话,她都恨不得拿去泡一遍酒精的。
这穿越过来以后,兰花儿第一次这样的发起愁来。原本她一直觉得就算是穿越过来了,多有不便的,也都是可以克服的。现在这次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穿越的鸿沟。
鸿沟一直存在,而且愁得兰花儿忍不住跑去找方甯嫒商量——她想了好久,总觉得阿茹是个村里边的姑娘,找她商量,她也说不出更多比布裆更好的意见来;而关雎又好像有些太富贵了。还是方甯嫒比较贴切一些。
方甯嫒安安静静地听了兰花儿讲完,就小声地问她:
“阿兰,你这是已经……了么?”
兰花儿赶紧摇了摇头:
“还没呢还没呢。只是我听人家这样讲了,说是要备好的。人家讲,说这事原本该是我阿母教给我的,给我备着。可看着我家里边没有长辈了,就不能不先跟我说一说。”
方甯嫒听了,也没有疑心,只是跟着点了点头,又讲:
“的确是要备着的。我不知道这村里边的人备的是什么,可我以前用的是棉絮,弹在布上边,用完便烧掉的。家里头也有备下棉絮的,你要是要用,可以先拿着去用着。我有喊阿渡今年种一些棉子的,也不图卖钱,光是自己用也是很好的。你要是用着好,我们可以一块儿用,或是你让臧阿郎给种一些,也是可以的。你要是想学,我教你怎样将棉絮给弹到布上头去的。”
兰花儿实际上是个不大愿意平白接受旁人恩惠的,可这一次她实在是觉得无法忍耐那些洗换的“卫生巾”,想想就觉得实在叫人难以忍受的,便默默地接受了方甯嫒的好意。
为着这个事儿,她还给方甯嫒送过去了好些糯米酒和豆腐乳的,又从方甯嫒手上要了一些棉籽,交给臧狼,让臧狼学着种一些。
因为不图着做别的,只是自己用而已,所以也没有种很多。
实际上古代的经济作物并不十分的发达。因为古代田地税都需要用粮食去交的,不能用其他作物也不能用银子去替代。而且税收还十分的高,每次交完税以后,剩下的其实已经不多了,有的人家里边甚至都不够自己吃上一年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边,根本没有多少人敢将土地空出来种经济作物的。
而且土地还有肥力这一说。要是不停不停地在上边种东西,再肥沃的土地也要被“吃”成瘦土,到时候可就真什么都种不出来了的。
就是在种粮食的空隙里边偶尔能将田地歇一歇,也没有人敢一直将土地种到极致的。
兰花儿自己也不图这个挣钱,只是在田地边上种上一些的。特别是他们山坡上的那块地儿,原本收成就不高,换着种点儿棉花,倒也使得。
臧狼有些奇怪,觉得小娘子怎么突然想着要种棉花的。不过他是个勤快的,又十分听话。兰花儿说要种,他便去种了。他没有种过棉花,看着蓝渡有种这个,还特地去问了问。
蓝渡看他居然过去问这个,忍不住给臧狼露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笑得臧狼有些莫名其妙的,蓝渡才伸手拍了拍臧狼的肩膀,讲:
“看好你家小娘子了,快要到被人抢走的年纪来了。”
臧狼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又有点儿毛骨悚然的,忍不住挠了挠头,可仔细去问的时候,蓝渡就只是笑着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要他家去问兰花儿的。
他便回头问兰花儿种棉花做什么。
没想到兰花儿只是脸上微微红了红,支支吾吾地应了一下,就说是想着以后要家里边自个儿用的,也不肯说得很清楚。臧狼就更好奇了起来。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到底是个听话的。兰花儿让他种棉花,他就老老实实地种了,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的,到底要想蓝渡打听打听,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