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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闭上眼睛,叹息道:“居然惨烈至此,真是一点尊严都不剩,被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那美酒佳肴之中必然投放了一些药物,才会使陆云笙既是享受欲海又是清醒着羞愤欲死。
这个时候,剧烈的疼痛已经让陆云笙昏死过去。萧如瑟睁着双眼,滴滴泪水模糊了脸庞:“不……不……”
赫连倾城给三个女子使了一个眼色,三个女子顿时将陆云笙围在中间,吟唱起奇怪的咒语起来。
赫连倾城仰首微微一笑,道:“如何?是一场好戏吧?”
这声音当然无法传达到白离耳朵里,白离转身离开,雪地里开着朵朵蓝紫色的桔梗,小径已经被白雪掩埋,踩在其上沙沙作响。
赫连倾城撑着伞在后头,道:“他的心智已经崩溃,我用巫术控制他的神识,很快你就会知道想要知道的东西了。”
白离顿了顿,道:“既然有巫术,没有别的方法控制他的神识吗?”
赫连倾城不以为意道:“这等刑罚你就看着受不了了吗?只是这样做最彻底而已,你不觉得这场戏很不错吗?”
白离冷哼道:“你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厌恶。”
说完,转身便走。赫连倾城没有追上去,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面貌上停留了片刻的空白,忽而一笑,居然多了一丝落寞。
贺修跟在白离身后,沉声道:“赫连倾城好手段,居然会使用巫术,那三个女子好生邪门,要不要派人好好查探一番?”
“我如今胃部翻腾得厉害,很不好受。”白离皱着眉头说道。
马车颠簸着进入南大街,白离一回眸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烟蓝色身影,顿了顿,再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之后赫连倾城便传达了陆云笙的消息,这人已经半是疯癫,被囚禁在幽深的地牢中,说出了白远玄的有关事情。
陆云笙乃是当年曲阳名门,本名也不姓陆,而是姓卢,家族因为触怒宋国君而遭诛,他当时年纪小,便被放逐,后背白远玄所注意到,作为棋子埋进了萧国,刻意与萧国公主相识,就算大乱之后也不曾曝露。
“那白远玄究竟如何?”陈风眠和白离听着贺修的话,白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白远玄后利用温家的线,搭上了威武将军,被齐王四下里召见。”
白离凝眉,道:“温家?”
“不错,正是随州函城温家。威武将军的女儿曹馨与温家大公子温其如结亲,由齐王亲自赐婚。”
白离一怔,想起那个潇洒不羁的男子。
陈风眠道:“这消息孤早先就受到了,原来其中还有白远玄的手笔,哼!”
贺修余光注意到白离,微微犹豫道:“其中牵线搭桥的,正是温家七小姐,温蝶。”
啊,居然是那个女子,这一手棋是多久以前布下的呢?白离心中霍然想起自己与温蝶还有一桩恩怨,还是因为陈风眠。
陈风眠一笑,道:“温蝶这人本就心思歹毒,当年孤和辛聿机缘巧合之下帮了她一个忙,她便百般与孤交好,当时辛聿相中了一个歌妓,她以为是我要拿歌妓,命人将严刑拷打那个女子,又割去了她的鼻子,挖去了她的眼睛,将她泡在江水里。辛聿后来得知此事,去质问温蝶,温蝶却哭着喊着不关她的事情,且说有人陷害她。”
白离倒吸了一口冷气,遥想那人楚楚可怜的相貌,却是这样歹毒的心肠,自己也杀过人,却哪里有她这么恶毒!凡是她想要得到的人和东西,都不许别人染指。如今白离是首当其冲的温蝶必杀名单第一,这女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会有如此女子……”白离感慨道。
陈风眠握住白离的手,道:“孤最是厌恶心口不一,装腔作势的女子,就算是倒贴上来,孤也是嫌弃得很。如今你可是知道,我如此厌恶她的原因?”
白离点点头,若是自己作为一个男子,被一个这样的女子喜欢上,也觉得有点忍受不了。就算这个女子再貌美如花,可一想到躺在你身边的人半夜里去割人鼻子,挖人眼睛,又哭哭啼啼地回到你身边博取你的同情,关键是那遭罪的女子很是无辜……想一想也觉得可怕。
“如今白远玄却是在奉昌城中,必然是挑唆了齐王秦戮攻打我陈国。”贺修道,威武将军曹宁二十万大军压境,实在事堪忧啊。
“更紧要的是,我怕白远玄会派人游说北夷部落,大军入关南下,屠城千里,不留一毛,到时候血染唱和,中原危急。”
距离上一次北夷部落大举入关,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正是因为北夷个部落,使得周朝皇室分崩离析,败落得如此迅速,一干有才能的将士几乎都在三关壮烈牺牲。寒禄五国崛起,驱逐北夷部落,分化出来又彼此内斗,争夺地盘钱粮,经过数十年的内耗,渐渐趋于稳定。这段历史充满了血腥和悲歌,单单是战死的人就不计其数,更不用说饿死的,病死的,还有无端被杀戮的。
北夷个部落,简直成了中原人的噩梦,直接导致了周皇室的灭亡。五国虽然驱逐了北夷人,却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白离看着陈风眠的眼睛,心想这一出也许他本人也考虑过。然而一旦勾结北夷各部落,势必会成为千古贼子,留下骂名,成为中原的罪人。
陈风眠行事至少还有诸多顾忌,然而被逼迫到一定境地的白远玄却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已经没有什么是输不起的了。
白远玄的脑海中,可没有将区区百官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大可以将许多好处送给北夷部落,将四国搅浑,才好在乱世称雄。
陈风眠摇摇头,道:“不好说。”
他的目光中闪过黑色的幽芒,白离垂眸,道:“萧国公主如今如何?”
贺修道:“烧了一天一夜,一直没有好转,噩梦连连,精神虚耗,不妙。”
也是,见识过这等场面,不用说萧如瑟,脸白离也觉得难受至极。这一场戏,也就只有如赫连倾城这等人才看得下去。
陈风眠只听得贺修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不会有太大的视觉冲击感。可白离不同,生生看着陆云笙在那里疯狂挣扎,绝望嘶吼,那赫连倾城真是会玩弄人心的好手。当时说有令人心智崩溃的计策,原来竟是如此!
“哼,此人不如内堂,还真是可惜了。”陈风眠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
“咳咳咳……”陈风眠居然轻轻咳嗽起来,白离皱眉,却听他无所谓道,“这两日天气太冷,有点风寒而已。”
白离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心中又想起曹翌扬的话,双手不禁颤抖起来。不管是北夷的事情也好,陆云笙的事情也好,对于她来说,最为重要的,始终还是陈风眠的性命。
“当日我让诸葛飞檐来给你看病,你为何要拒绝?”让贺修退下之后,白离道。
“我不想承他的情。”
“这会儿你又摆什么自尊心,他是落日谷诸葛先生的独子,医术比起一般地大夫总要好一些,心想着拿‘牵机’的毒,总不会没有一线生机。”
陈风眠淡笑着将白离拥入怀中,道:“没事,虽然身子差一点,死却是死不了的。若是成了诸葛飞檐的情,他就会狮子大开口,有非分的要求。”
“你就是这样,别人帮你一点会怎么样?”
“我心中不好受,别人可以,他不行。”
白离始终不明白,却也知道陈风眠的脾气,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事实上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少能够回心转意。
回头白离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心中总惦念着什么,想着让人再跑一趟落日谷,将诸葛飞檐请出来,自己已经欠了他许多,也不在乎多一次了。什么都没有陈风眠的安危重要。
很快的,增兵的银两凑得差不多了,太尉杨太明这段时间全力着手此事。白离想,要是再多一点时间,她的把握就大一点,也就不会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了。不过白远玄是何等人?怎么会留给他们时间布置。
大年三十之夜,众官员在都进宫守岁。
转眼间一年就要过去,星辰寥落诸天,在萧瑟的寒风中,永嘉长公主抱着一只暖手袋而来。她的脖子一圈都围着雪白的绒毛,湖蓝色地冬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美艳的杜鹃。
白离坐在偏殿里喝茶,烛火“孳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很是明显。
永嘉长公主礼罢之后,道:“王后,转眼又是一年了,明年可是动荡的一年。”
白离端着茶杯在手中缓缓转动,道:“怎么不在大殿里,来了偏殿?”这却是避过她的话语,永嘉长公主似乎暗暗指向了还在渭水北岸的二十万大军,只等着河面的冰再厚实一点,就会大举发动战争。
“到处都是上了年岁的男人,不自在。”永嘉长公主美目一转,道,“听说王后最近胃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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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看完步步最后一集,心碎。更新完了,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