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章 好巧不巧,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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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毗的到来在崔直之后的第三天,后陈州太守刘元道也到达了。李不毗也住到了原本言家的府邸,而刘元道却是被安排在了寒梅小庄,和崔直一道。

于此,不得不说陈风眠的用心良苦。将两只同样不好捉摸的放在一处,让永嘉长公主也暗暗一赞。崔州太守鲁枚是一个年约五旬,长得和谭肖一样都是“有福气”的人,其人比谭肖还要矮上一分,八字胡须和他的身材看起来就有点滑稽了。

当日初定局势之后,白离见过他一面,如霜笑话他说就像一只西瓜,倒是让白离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鲁枚这人却有个漂亮的女儿,叫做鲁涟涟,过了年就满十七岁了,年纪不小,早有许多提亲的上门,却都让鲁枚给拒绝了。

这不禁让人猜测起来,鲁枚到底是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女婿呢?

白离像鲁枚和谭肖都不是英俊潇洒的帅大叔,然一个生下了风度翩翩的儿子,一个养了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儿,这都是什么运气呢?长得漂亮或者英俊,总比别人多了一些好处。比如鲁涟涟,就有了慢慢挑选夫君的资格,而谭政,则流连花丛,叫那花魁小姐也甘愿自荐枕席不收礼金。

白离摸了摸自己的脸,想那陈风眠虽然不多的情话,不禁笑了笑,马车已经到了城府司门前。

贺修出来迎接,笑嘻嘻得好像得了一笔横财似的,道:“主子,您整人的手段越来越让人佩服了。”

白离瞪了一眼贺修,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奴才不敢。”时至今日,他依旧自称奴才,在白离面前收敛声息,如同一只没脾气的狗一般,然而在许多人眼中,这位年轻的城府司大人,比阎罗王还要可怕上几分。

贺修将白离迎进门,整理出一个清净的环境,道:“殷九那边给了人数,南大营和西南大营剩余下来的,总共是一千一百十五人,京中兵马于大乱之时损耗严重。禁卫原本是由路青负责的,今日袁五顶上来了,一共是八百十三人。”

白离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在心中飞快计算。

“这剩余的人马,还真不够看。别说威慑各州,就算是确保京中无事,也还有些不大好说。集中起来,也不过一千九百二十八人。”

贺修也皱眉道:“于嘉平不过带了三十几人进京,然抚州那边,记载在册的,一共是五万八千兵马。”

“原本西南镇镇使是崔州可以直接调任的兵马,宋观这么一闹,却赔了一万人在里头,余下的两万是以防不测,不能轻易调任的。能够调遣的,也只有一万不到的人。”

“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陈州那边刘元道早就准备了不少嫡系,原本养了五千,后又扩招了八千。”

白离摇摇头:“新招地不能立刻取代老兵,除非将人拉到抚州去剿匪,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齐王是不会给我们那么多准备的。”

白离苦笑一番:“事实看来,还真是内忧外患,远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糕。你有曹翌扬的消息了吗?”

“江堂主搜索了曲阳各处,找到了一些可疑之处。”

“怎么说?”

贺修压低声音,目光微沉,道:“萧国公主的府邸,似乎有些异样。有人看见陆云笙深夜在花街出现。”

“啊,那个人。”白离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张病怏怏的脸,陆云笙给她的印象还挺深。

“男子去花街本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陆云笙去了,总让人狐疑几分,加上他是萧国来的人,经过大乱,本应该安分一些的。”白离轻笑,这到底是男人的不自知,还是生为政客的手段呢?

“正是,奴才也是这么想的,才觉得可疑。”贺修的城府司,不仅负责了曲阳城内的保卫,还是惊风细雨楼在外的活动之处。

“近段时间,他还见了什么人?”

“文陌,永嘉长公主,还有一些个年轻的书生,据惊风细雨楼查探,这些人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谈论的多半是一些诗词歌赋,偶尔谈到国祚,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离揉了揉脑袋,在她的印象中,陆云笙是一个精明的人,精明的人就不好对付,这人还偏偏出现了可以之处,她可不太喜欢和这样的人对着干。

只是提到“文陌”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奇怪。文陌是原丞相文四平的公子,政治敏感度不高,为人倒是简单亲和,白离对她没有什么反感,还觉得和巫连雨听相配,有的时候简单一点的人更容易获得幸福。

“陆云笙和文陌是什么关系?原本就认识?”

贺修略一皱眉,便点了点头,道:“是的,文陌称呼他为陆兄,看起来似乎颇为熟稔。”

白离“啊”了一声,陆云笙虽然是从萧国来,却对于宋国的一切很是熟悉,以前她都没有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这陆云笙,以前一直都是在萧国的?

这世道有能力有钱财的年轻人将游走各国诗作一种前卫的事情,在各国之间这类人也流动频繁,并不为人所注意,要说陆云笙不是萧国人,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可是事情若出乎了原来的预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她以前总觉得父亲年纪不大,头发却很早就白了,由此看来,干这些事情还在很是劳心劳力,大有未老先衰之势。女人能够不参与政治,也有许多好处的,比如也算是养颜的一种。想了想,白离又觉得可笑,心思未免飘得太远了。

白离沉声道:“文四平在家中被撤职,这人虽然倒了,他在位多年,相信手中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拿过来。”

贺修嘻嘻一笑:“主子是准备用正规一点的呢,还是不正规一点的呢?”

熟悉内堂操作的人都知道,贺堂主这么说的意思是,要潜入用空空妙手呢,还是向着文四平施压。作为贺修个人来说,他更喜欢前者,这样就可以少了一些力气。毕竟施压不一定会取得效果,如果文四平是一个硬骨头,怕还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倒是不急着,最近已经将他逼得够紧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他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有一点的,彻底将他弄死了也不好。”怎么样维希平衡,才是最重要的。就好像陈风眠并没有打算杀了文四平,也许若干年之后,又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文陌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和他谈一谈。”

贺修苦笑,摊手道:“奴才可不擅长同这类人打交道。”他更擅长将人怎么弄死,活着怎么死得更有价值,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变态。

白离取笑道:“你倒是应当向路青一般,多了一点情趣才是。文陌可是一个有趣的人,啊,说起来有点像他的。”不禁想起那位半夜从齐国逃婚的驸马,未来的大学者王超宗是也。

白离愉快地笑起来:“总之,兵马的事情是耽误不得的。这手中没有兵马,就好像空守着一座城池,敌人迟早会杀过来。”

贺修点头应下,白离还是决定扩大招兵了。抚州是民风最为彪悍之地,原本向那里招兵是最理想的,但是却不好深入。陈州自然是好去处,却因为地方要比之其他要小,人口也少,不能杀鸡取卵。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物价两兄妹和住在寒梅小庄的崔直,燕州也是多兵马之地,物价更是其中大族。

也许,这是一个给他们抛鱼饵的契机。

白离需要兵马,燕州子弟同样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向新王效忠的机会。

“王上很快就会召见五州太守,曲阳的守卫,你要小心了。”

“自然,请主子放心。”贺修认真道。

没想到这一谈话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等走出门来,白离才有些饿了,如霜变戏法似的弄出一盘糕点在马车里,道:“这是出门前王上交待的。”

白离一愣,片刻之后便明白过来,心中不由一阵甜蜜。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想起之前风眠说的一些话语,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

他说他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如今陈国还没有安定,天下还没有安定,并不是生孩子的好时机。虽然说剩下继承人有利于朝堂的稳固,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白离既没有时间又没有精力。可以的话,她希望再晚些时候。风眠才二十岁,他们都还年轻,不需要着急。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马嘶长鸣,要不是白离身后好,肯定磕破了头皮扭伤了手脚。如霜下了一跳,当时便掀开帘子怒吼,道:“是谁如此不长眼睛!”

一阵稀稀落落的马蹄,一身黑色轻甲的中年男子目光冰冷,腰际的长剑泛着乌黑的冷光。

如霜抬头便撞见这么一个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男子,这个男子她识得,不久前在陈门口见过一面,那日下着森冷的小雨,她还说这人杀过的人比她多多了,浑身上下冒着阴森的寒气。

没错,这人正是抚州太守于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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