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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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卢缙云还在查找葛通的下落,王镶这里已经收到了曲阳的书信。信是宋辉的生母摇曳夫人送来的,大意是指宋国君这段日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有变,让儿子找一个借口赶快上京,又交代儿子小心,近日世子恐怕会有有特殊的安排,想要安安稳稳地过舒服日子,恐怕不太可能了。

宋辉冷冷一笑:“前天中午就遇到了好大的阵仗,我那位大哥还真是大手笔。”

王镶不无忧心道:“查到的消息是……恐怕是惊风细雨楼下的手。”

宋辉的眸子忽明忽暗,王镶继而道:“那些杀手从不失手,更何况君侯身份尊贵,恐怕不是一件容易善了的事情。”

“惊风细雨楼?”宋辉的薄唇似乎透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他不遗余力地阻挠我,也就越发说明了,他在意我进京。”

谈话很短,宋辉出了书房,向着西苑而来。

白离料想着这几天荣昌侯府一定为着葛通的事情而头疼,见时辰差不多,让两个小弟子抄书,自己却是出了朝露阁,正等着宋辉。

宋辉挑眉道:“白姑娘,这是偶然?”

白离摇首道:“并非如此,而是特意在此等候。”见宋辉有些不解,白离道:“本不该打扰君侯,这件事情应该直接对着芸夫人说便好,然而君侯毕竟是荣昌侯府的主人,这些日子多蒙照拂,白离感激不尽。”

宋辉面色一顿,轻笑道:“这话说来,白姑娘是要请辞?”

白离点点头,宋辉的面上却闪过一丝异色,指着一处水榭道:“不妨去那里小坐一会儿。”他是主人,又是身份尊贵,白离自然推脱不得,便跟着宋辉进入水榭。宋辉信手捻了一颗草莓,很闲适地坐下,道:“白姑娘何来此意?难道是我那一双儿女太过顽劣,你也同一般西席无法胜任这个职位吗?还是说,白姑娘有了什么打算?”

白离早就想好应对之策,道:“少爷小姐都是极其聪明的人,然少爷心不在文而在武,想来君侯也是知晓的。白离请辞,只是因为白离习惯了漂泊的生活,安定只是一时贪乐,心不在此,还希望君侯成全。”

宋辉皱了皱眉:“这话虽然挑不出毛病,但未免有些牵强。”

白离淡笑:“君侯是一方大员,才有此疑惑。本是漂泊之人,志在山水天下,不欲……”她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宋辉何等人,岂会不明白。

宋辉侧首,薄唇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原来如此。白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

这两句话看似在说白离志在山水,言外之意却是说白离果然看头了荣昌侯府如今的形式。宋辉的眼睛微微上挑,自在风流,南国人氏特有的风流写意和公族子弟的尊贵结合在一起,不愧是继承了摇曳夫人好相貌。

盆中装有的即刻新鲜草莓鲜艳可口,宋辉笑着盯着草莓看,好像可以从草莓中看出一朵花来,心下转过了一个心思。

“天下山水,好一个天下山水啊。”宋辉似是嘲讽又似是感叹地望着远处,白离只静立一侧,当日宋辉与她所言不过“不错”二字,今日自己和他倒是老长的对话。白离一心等着宋辉点头,却等来宋辉道:“近日本君要往曲阳而去,白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

“唉?”

“一来可以继续教育瑞儿和音儿,而来也可让你看看各地风光,等过一阵子白姑娘也许有其他的决定,如何?”

白离还想说什么,宋辉已经不理会他,说了一句:“说来最近也许治安不太好,白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白离心一动,犹自平静道:“还好。”

宋辉点点头:“那就好。”

白离只能将话头都堵下去,告别水榭。宋辉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薄唇微抿,白离只觉得背后人眼光有点慑人,将步子放得更为自然,缓缓走出了水榭往朝露阁而去。

——————

晚间芸夫人召见白离,笑容虽然美丽却有些空乏,端坐在上首,声音淡淡却隐含着威严,道:“君侯让你跟着一起去曲阳?”

白离心想,当时水榭附近并没有什么人,那么,这应该是宋辉自己告诉芸夫人的。他此举之意,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只是让白离随着少爷和小姐,不要误了功课。”

芸夫人只是“嗯”了一声,一双美眸半阖,道:“你想去吗?”

白离心中郁闷,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想去?她可不是对荣昌侯有意,完全没有勾引的意思,看来这个芸夫人往哪方面想了,而宋辉却是这个想法的领导人。不想去?这要怎么说一种理由?看今天宋辉的意思,是不能忤逆了。

想了想,白离道:“听凭芸夫人安排。”

芸夫人轻笑:“我这是在问你的意思呢?”

“白离只是一个未亡人,谋一份西席不过为了温饱。”

芸夫人不语,过了片刻才道:“既然是君侯的意思,我就不说什么了。”

想起之前听闻曲阳方面随着摇曳夫人的那封信来的,还有一道旨意,让芸夫人进位,已然是荣昌侯的侧夫人。这名分定下,在宫中记了名簿,再过两年,也许就要扶正了。

想到此,白离也做做顺水人情,拍拍马屁道:“白离恭喜夫人,得了王上赐封。”

芸夫人笑,笑容明媚若牡丹,显然很是受用,摆摆手,意思白离可以走了。白离轻舒一口气,跟着摇红出了院子,心下盘算的却是,如果自己要离开怀都,那被囚禁的葛通要怎么办?

好在也并不急躁,宋辉虽然说了是在近日,算算也需要十天半个月,自己必须早这段时间之内将需要的信息给挖出来,尽快结束了葛通的事情。

白离并未回头,也知道今天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让荣昌侯多多少少有了一分疑惑,自己的身后多了一只“蚊子”。

水光潋滟,晚风徐徐送爽,灯火明明暗暗。

“夏天还没有到呢……”白离自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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