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面上带了几分冷意,清风神情也有些凝重,两人看也不看林皓一眼,搀着陆浩然就往刑房外走去,倒是陆浩然神情平静,看见林皓还微笑着点头致意。
经过林皓和辛砚身旁时,苏薇冷冷说了句:“不知道是否该多谢林三少爷相救之恩,只是能否麻烦您帮忙找个大夫来帮陆少爷和辛砚看看,杵在门口不动,是想当门神么?”
她心中有气,说话就多了几分刻薄。
林皓神情越发尴尬,忙闪身避到一旁。
公孙冶饶有兴致地看了苏薇一眼,笑嘻嘻地道:“其实三少爷做门神还真是不错,比所有门神加起来都要好看。”
林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是什么都说不来,他对苏薇等人有愧,就是苏薇说话有些刻薄,他也不好反驳。
公孙冶则是刚刚救了他们几人的性命,虽然他一向不太待见表哥身边这个有些痞气的副将,只是这人毕竟是自己新出炉的救命恩人,而且公孙冶只是挤兑自己两句已经很是客气了。
毕竟要不是林皓轻信他人,也不会给人可趁之机,还差点儿连累了石大人和沈珏,害公孙冶千里奔袭来救援,他一反常态地像个锯嘴葫芦般一声不吭,只伸出胳膊搀着辛砚。
辛砚见少爷要亲自搀扶自己,有些不自在,推拒了几次,见少爷神色冷峻地看着自己,这才任由他搀着自己往外走。
几人走出牢房,看见外面明晃晃的阳光,都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脱出困境,苏薇这才想起方才刑房中那些军士们的死状,这并不是一个噩梦,那些人是真正的死去,而自己几人如果不是被人及时救起,只怕现在不死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她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死亡,真正地意识到这个时代真是命如草芥,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浑身颤栗,突然蹲下身去呕吐起来。
她所要面对的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比想象中的还要危机四伏,相比之下苏婆子和朱桃花来家里揩油占便宜这些小事是多么的不值一提,自己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陆浩然和清风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他们面前死去,就算这些人上一刻还在虐待他们,可是就这样死去,还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林皓和辛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残酷,只是林皓心中充满歉疚,那些军士死亡给他带来的震撼,远比陆浩然和清风要小些。
公孙冶明面上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二十人。
苏薇装作不经意,把公孙冶带来的军士都辨别了一番,萧知柏并不在其中,看来他们真正的助力是昨晚夜间出现的暗卫,那些人夜间出没,又是蒙面,想来身份是不能暴露的,白天不知隐藏在何处。
公孙冶带的人中有一名军医,那军医姓尚单名一个勤字,是个长相普通的青年,身材虽然高大,却有些驼背,他细细帮陆浩然和辛砚清理了身上的伤口,洒上褐色的药粉,仔细包扎起来。
苏薇见那尚勤包扎的手法似乎与萧知柏用的方法有些相像,只是她仔细看了那人,面相普通,就连眉眼也与萧知柏眉眼没有半点儿相像,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也许这个时代的大夫包扎伤口的手法都有些类似。
而且尚勤见到她丝毫没有显出半分与她相识的模样,只是初见面时与她见了礼。
等尚勤帮陆浩然和辛砚处理完伤口,林皓忙道:“尚军医,烦请你帮苏姑娘和清风看下他们的手脚,被捆绑了许久,不知有没有什么妨碍?”
尚勤帮苏薇和清风手腕上敷上药膏,又给了他们两瓶药酒,嘱咐他们每次早晚涂抹。
他做完这一切才对林皓道:“林三少爷请放心,苏姑娘和清风只是手腕被绳索磨破,加之捆绑已久,有些血脉不通,抹了药酒之后很快就会恢复的,陆少爷和辛砚两位也只是皮外伤,可能恢复稍微慢些,但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林皓听了才放下心来,辛砚却躬身对尚勤道:“还请尚军医帮我家少爷看看,他的手腕也有些红肿。”
林皓瞟了辛砚一眼,摆摆手道:“无妨!尚军医不用管我。”
他的手腕只是稍微有些红肿,根本没有破皮,相比苏薇和清风等人,确实不算什么,他现在只恨自己受伤太轻,哪里好意思让尚勤诊治。
尚勤也不勉强,收了药箱,躬身告退。
公孙冶见众人已经诊治完毕,林皓悄悄将手腕藏在袖子里不肯诊治,想来他不是不想让大家看见他的手腕红肿,而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见他的手腕连皮都没有破半块,难得这位傲娇少爷终于得了教训,现在的表现也还算讲义气。
他也就收了挤兑林皓的心思,神情难得端正地道:“四皇子和孔垂芳既然已经出手,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他们在江州抓不到人,肯定还会再想其他方法,一定要将谋害先帝的罪名强加到林家头上的。”
“说先帝中了虫草之毒本就是无稽之谈,说我们林家的虫草有毒害了先帝更是岂有此理,整个江州谁不知道我三月份才种出了第一批虫草,怎么可能谋害到先帝。”提起虫草之事,林皓情绪有些激动。
“关键不是你从何时开始种虫草,而是我昨日收到消息,那位清玄道人已经到了京中,被人抓了起来,那道人供称他一月份就与你相识,并在你的授意下一直从青海等地收购虫草。”公孙冶道。
“而且还说那虫草根本无法人工种植,你不过是假借种植之名,实则是让虫草长出霉菌之后,再以这些毒草淬毒,意图谋害宫中贵人们。”公孙冶说完,见林皓神情震骇,又道:“而且太医院那位与你交接收购虫草的太医已经出首供称你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配合你谋害宫中贵人。”
“宫中的七皇子和张贵人吃了林家种植的虫草后已经出现了先帝大行前的症状,所有这些证据都直指林家以虫草谋害先帝之事。”公孙冶说完见林皓脸色变得煞白却没有出言安慰,相比林皓现在的麻烦,将军所面对的局面更要凶险百倍。(未完待续)